第77章 安排
◎准备◎
受教的人压下心里方才生出的不服, 被铁牛拉着走,此时也只能乖乖的被拉!
朱至正陪着孙商枝继续翻查呢, 万河把人请来, 朱至听着声音也没有回头,只将鼻壶递过去道:“鼻壶里有曹国公所中的毒,你们顺着能接触鼻壶的人查查吧。”
铁牛赶紧上前接过, 爽快应一声是。
邋遢男子瞅了朱至一眼没能忍问:“鼻壶有毒, 是本身的材质有毒,或是里面被加了毒?”
朱至本来连头都没回, 听此一问转头一看,在看到某位毫无形象, 头发乱糟糟,就连身上锦衣卫的飞鱼服也是糊乱穿着的男子,虽然对这位的穿着不太满意,还是答道:“里面被加了毒,而且毒量很细微。按商枝的话来说, 应该是有人时常添加毒物才能保证上面有毒。”
“去请曹国公夫人把能接触到鼻壶的人都叫过来。”邋遢男子听完朱至的解释, 立刻转头冲铁牛吩咐。
铁牛无二话, 转头与人吩咐。再回头对上朱至审视的眼神,铁牛不太好意思的道:“郡主, 这各有各的本事, 锦衣卫里也有擅长查案的人。您放心,我们一定不会擅自用刑。绝不会让天下的人都觉得, 我们锦衣卫的人就没有一个是有真本事的。”
“很好。”朱至相当满意, 她要的就是这个结果。
“原来指挥使就是因为郡主说了几句, 不能让人小看锦衣卫的话才把我弄回来的。”邋遢男人恍然大悟, 之前一个个对他喜欢用证据说话, 不喜欢用刑逼供那叫一个不乐意,突然变了态度,原来是被人教训了。
铁牛急得恨不得把邋遢男子的嘴捂上,当着朱至的面又没敢。
“不管是什么原因,不用严刑逼供就挺好对吧。”朱至并没有因为邋遢男人的一句话而生出不喜,她用激将法,更把朱元璋的面子扒拉出来,为的就是锦衣卫可以像样一点,别一天到晚就会用逼供的办法办案子。
本来啊,查案查案,要查明案子就得找证据,找证人,只有无能的人才会用逼供的手法破案。
“郡主说得对。原因是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结果。结果大家都满意,那就很好!”邋遢男人颔首。
“难得有此机会,你是不是也该把握,莫让人当真小看了你们锦衣卫。”朱至挑挑眉冲邋遢男人如是说。
“郡主放心,查案而已,只要有人做过的事,必留痕迹,不怕找不到。”邋遢男人知道了始末,他有了机会证明自己,同时也能证明锦衣卫,多好的事,岂能错过。
“这里。”这时候孙商枝突然指着书椅,朱至一愣,转头不错眼的望着孙商枝,孙商枝道:“椅子上也有毒。”
朱至怔住了,显然没有想到椅子上也有毒。
孙商枝突然打量周围道:“要是书房都被人用了毒。”
此话落下,朱至立刻看向书房,邋遢男人已经道:“如果是这样,就不可能只有曹国公中毒。”
孙商枝抿住了唇道:“我要看看才能确定。”
适才孙商枝只查看周围的摆设,却忽略了最重要的东西,桌椅,甚至是整个屋子。
邋遢男人已经催促铁牛赶紧把曹国公府的人叫过来,重点是伺候在书房的人。
曹国公夫人既然说了会配合,眼下朱至都在府里上下查看着,她又怎么会自打嘴巴。
不过,面对锦衣卫让人聚集,看情况是有所得。
孙商枝上下查看过后道:“整个书房的木头都被油了毒漆,看时间并不算太久。”
“是,三个月前文忠让人重新装饰了书房。”曹国公夫人脸色煞白,明显没有想到三个月前的一次修缮,竟然会为曹国公种下了祸根。
“烦请夫人把当时修缮的人找过来。”邋遢男人微拧眉头,显然没有想到还扯上别的人,但不管是谁,只要是有嫌疑的人都应该叫过来询问。
“另外,烦请郡主的人为曹国公府上的人都号一号脉,看看他们这些人里有几个和曹国公一般中了毒。”邋遢男人马上朝朱至相请之。
孙商枝已经查出毒源,该看的地方她都重新看过了,无须再查查,也确实应该为府里上下的人号一号脉,以确定他们是不是和曹国公一般中了毒。
“郡主,案子查到这儿有铁指挥使他们呢,不如您早些回宫。”万河听着孙商枝的话,心里那叫一个七上八下,胆颤心惊的与朱至相请,盼着朱至能够听一听劝,先回宫吧。
朱至正想拒绝,孙商枝道:“郡主,时辰不早了,您再不回宫门该落锁了。”
提醒得不错,看看外面的天色都黑了,朱至一个奉命坐镇调和,既不让曹国公府上的人不配合锦衣卫,也不让锦衣卫有冒犯曹国公府的人,也是时候该功成身退了。
“郡主回宫吧,省得太子和太子妃担心。这里有我,如今既有线索,我一定让人配合查出下毒之人。”曹国公夫人虽然急切于找出凶手,却也明白不宜让朱至再留下,曹国公府不知何处暗藏着危险,要是朱至在曹国公有个半点差池,曹国公夫人更是休想安宁。
“郡主快回宫吧。”曹国公夫人催促着,盼着朱至能听进劝,别再留下了。
铁牛相当自觉的道:“郡主放心,臣保证绝不动刑。”
嗯,很是清楚朱至最不放心的是什么。
“伯母,那我就先回宫了。但有消息立刻送回宫里。”朱至也想知道究竟是谁那么大的胆子敢毒杀曹国公,眼看寻到了线索,接下来顺藤摸瓜,定能寻出幕后之人。
面对一个个恨不得她离得远远的人,她也只好乖乖听话回宫。
朱至回宫之时,听说马皇后已经在第一时间来看望曹国公,朱至也得去见见马皇后。
马皇后迎面问:“如何?”
虽没头没尾,朱至自知何意,赶紧答道:“已经查到线索。”
有了线索就不怕查不出来究竟都有多少人参与,马皇后可见松一口气。
“你伯父暂时在宫里住着,莫打扰他。”虽说朱至他们兄弟姐妹不是不懂事的人,马皇后还是不放心叮嘱一句。
“奶奶就放心吧,我们一定让伯父好好将养。”朱至连连保证,马皇后握住朱至的手,再看已然熟睡的曹国公满眼都是担心。
朱至随后跟太子说了孙商枝的发现,太子额头的青筋不断跳动,“整个书房都上了毒漆?”
“是。”朱至肯定答,太子握紧拳头道:“定要查个水落石出。”
用这样的办法杀人,太子想知道那人究竟跟曹国公有多大的仇。
朱至也想知道,究竟是谁想出这样杀人的办法。
后半夜,锦衣卫入东宫禀告,太子和衣而出,但知企图杀害曹国公的人时,太子眼中流露出诧异,“查实了?”
铁牛赶紧把一旁打着哈欠的邋遢男子推了出来道:“太子问你话呢。”
太子看到邋遢男子的那一刻唤道:“皮世?”
被唤皮世的邋遢男子立刻正色道:“回太子,查实了。而且属下已经找到人证明曹国公府的侍卫确实是张士诚之子。此人原本的目标是陛下,只不过宫中守卫森严,他摸不进宫。当年张士诚几次三番在曹国公手中吃亏,因而对方退而求其次,混入曹国公身边,想用慢性的毒杀曹国公于无形,而后功成身退。”
如果不是碰上孙商枝,这个计划今天就成了啊!
“一应毒物都在他的房间搜出,就连当初修缮曹国公书房的人也可以证明,他确实指使对方在油膝里动了手脚,曹国公的书房和桌椅都被动了手脚。”皮世正色而答,一样一样将证据罗列出来,“这是供状,请太子过目。”
话说着已经呈上供词,请太子查阅。
太子接过仔细一看,不仅有当日修缮曹国公书房人的供词,就连张士诚的儿子也对自己所做的一切供认不讳。
“可曾动刑?”太子立刻反问一句,铁牛一僵,皮世瞥了他一眼,如实答道:“不过是套一套话而已,用不着动刑。”
话说得不是一般的自傲,明显并不觉得想查找凶手唯一的办法就是动刑!
太子再问:“还有没有其他人参与?”
“太子放心,属下已经再三查证,参与的人都查出来了。”皮世明白要是不把人揪出来,曹国公往后不得安宁。再说了,这人的目标是不止曹国公,听他话里话外的意思,他的目标是朱元璋和太子。
就冲这一点,皮世也得查清楚,绝不能让人糊弄过去。
太子略松一口气,赞许道:“很好。”
皮世终于得了夸赞,露出了笑容。
“太子爷,属下这一回算不算是立功?能不能请太子爷帮属下一个忙?”皮世面露难色,但是,该适当提要求就得提一提!
“你算是立的哪门子的功,线索都是郡主带人找出来的。”铁牛一看皮世的样子,立刻拉过人,急于把人带走。功,他有哪门子的功,还敢讨赏。
“就算是郡主带人找出来的线索,要不是我聪明,能那么快查出张凡是张士诚的儿子?能知道曹国公中的毒是他的杰作?郡主有郡主的功,我也有我的功。再说了,太子爷还没说话呢。”皮世翻了一个白眼,显然不满极了某位上官的霸道,行不行的不是由太子说了算吗?什么时候轮到他做主了?
铁牛成功被噎住了,赶紧向太子赔罪道:“太子恕罪,臣非不敬太子,是这小子太不懂规矩了。”
太子得以知晓谁人毒害的曹国公,凶手还捉到了,心情是相当的好,对此并不在意皮世讨赏,道:“无妨。他确实有功。你想要什么只管说。”
哎哟,皮世那叫一个高兴啊,赶紧冲太子道:“太子爷,属下想进大理寺,请太子爷将属下调到大理寺。”
瞧他那热切的目光,巴不得立刻得了太子的同意。
铁牛瞪圆了眼,恨不得把某个竟然想离开锦衣卫的兔崽子吊起来打。
可是当着太子的面打不得啊!
铁牛一阵阵吸气吐气,努力控制住想要出手揍死某人的冲动。
“这是为何?”太子颇是意外,既是识得皮世的太子,也知道皮世的本事,是个擅长侦查的好苗子。
“锦衣卫没有臣下的用武之地啊,在今日之前,属下都被指挥使赶回家好些日子了。指挥使都嫌弃属下,不乐意属下在锦衣卫做事。”皮世很是无奈,他是被人嫌弃到不行,才会生出离开锦衣卫的心。
“而且,属下喜欢查案,到了大理寺正好能让属下一展所长。”皮世赶紧解释,证明他不是一时兴起,而是早有心,只不过之前没有机会提,现在碰上了,要是能让太子点头,他必能如愿。
皮世一脸的迫切,某个相当于被告了黑状的指挥使啊,真是忍了又忍才没有冲上去揍人。
太子打量着皮世道:“锦衣卫和大理寺并无区别。你既然喜欢查案子,以后让铁指挥使安排你查案就是。”
皮世狐疑的道:“太子爷不是在说笑吧。”
“你今日难道不是凭本事查出了毒害曹国公的人?”太子当然明白皮世为何一脸的不信,按以前的锦衣卫行事,恨不得把人全都捉起来严刑逼问,什么时候他们费过心查查案子?
但是,太子很清楚的知道,锦衣卫的存在不该是一个令人闻风丧胆的地方,最好它能跟大理寺或是刑部一样,是能给人带来希望,也是代表正义的地方。
然而皮世听到这番话只是将目光停在铁牛身上,铁牛没能忍住的道:“太子说话你看我做甚?”
“是指挥使嫌弃我又不是太子嫌弃我,我不看您看谁。”皮世答得那叫一个理所当然,铁牛好险忍住没有跳起来揍人!
好在最后一丝理智提醒着他,他在太子面前,哪怕要把人往死里打,绝对也不能当着太子的面动手!
“我也听太子的。”朱元璋早叮嘱过,太子的话他要听,铁牛一惯最听的就是朱元璋和太子的话,何时他给了皮世错觉认为他们锦衣卫不必当太子是一回事?
“太子爷,要是将来指挥使说话不算数,再因为我一心查案要把我赶出锦衣卫,您能不能把我调去大理寺?”皮世思来想去还是不太放心,必须得向太子讨一句准话才行。
铁牛!!!
“可以。若是锦衣卫不许你查案,你与孤说,孤将你调去大理寺。”太子爽快承诺,不过,如果锦衣卫能改一改风格,这对大明而言莫大的好事。自然得种下种子才行。
“谢太子爷。”皮世终于得一句准话,高兴得冲太子呲牙一笑。
旁边的铁牛是忍了又忍,没有当众磨牙完全是顾忌太子。
“曹国公府上须得小心谨慎些,此案务必再三查证。”太子正色叮嘱,更希望皮世能够再三查查案子,切莫有所遗漏。
皮世正色承诺道:“太子放心,属下一定再三查查,绝不让企图对曹国公不利的人逃之夭夭。”
“好。”太子得了一句准话,很是满意。
没有别的事既将两人打发了去。
铁牛乖乖听话的领着皮世出了东宫的门,皮世正要向铁牛炫耀一番,刚出东宫的门立刻挨了铁牛的打,“好家伙啊,敢当着太子的面告我的状。你小子不安好心。”
皮世赶紧抱头,努力保证不被打傻,嘴里更是反驳道:“我怎么告你状了,你分明觉得我太磨蹭,不乐意我总喊着查案查案,所以才看不上我,这才把我赶回家的。我又没有无中生有。”
“那也不是你能在太子面前乱说话的道理。”铁牛才不要跟他讲理,狠狠的在皮世身上抽了一记又一记,不打他对不起皮世告他的黑状。
“大哥,你要是再不讲理,我回去找太子爷告状了。”皮世没办法了,再让铁牛打下去他一准得成傻子了。不想成为傻子就得管住铁牛是吧。
铁牛依然没能忍住打多他几巴,道:“用太子爷威胁我是吧,你现在翅膀硬了,敢威胁我了。”
皮世面对铁牛的巴掌啊,赶紧求饶道:“大哥,我错了,我错了。你别打了,再打要打傻了!”
行吧,皮世也不是要把人打傻的意思,面对皮世的提醒,也算出了一口恶气的铁牛终于收了手。
皮世瞅了铁牛一眼,确定铁牛没再要把他往死里打,这才放下护着脑袋的手。
“大哥,太子爷是心存仁慈的人,最不喜欢的就是别人动不动就喊打喊杀了。再说了,严刑逼供得来的结案,谁敢保证不会冤枉了人?咱们就算靠着皇上,那也不能做那丧尽天良的人。
“有些话我早告诉过你,凡事给别人留一线也是给自己留一线,逼得别人没了活路,早晚也会葬送自己的活路。自古以来的酷吏没有一个有好下场。”
皮世别看一副邋遢样子,人心里门儿清着。
他不认同铁牛他们的做法,也是觉得铁牛他们要是一直不管不顾,以严刑酷法对付朝中的那些大臣,早晚有一天死的人一定会是他们。
毕竟惹了天.怒人怨,难道朱元璋会庇护他们吗?
自古以来的酷吏们不管曾经有多得皇帝的宠信,到最后一定都会沦为皇帝平息别人怒火的牺牲品。
锦衣卫,绝不会是例外。
皮世心里门儿清,一而再再而三的提醒铁牛,可惜铁牛半句都听不进去。
今天,其实皮世很意外。毕竟按铁牛的风格,得朱元璋的命令,对于敢下毒手要害曹国公的人,直接关了拿下,再来一个严刑逼问,就不怕他们不招。
但是,他们却选择查案,顺着线索一样样的查下去,不用以前的老办法了。
可是,仅此一次,皮世心里依然不安,想着该怎么样才能离开锦衣卫,他不想成为一把刀!
“你啊你,别一天到晚总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我们对陛下尽忠,难道陛下能不知道?再说了,就算陛下将来真要舍了我们,那我们也心甘情愿。”铁牛早有心理准备,丝毫不打算因此而打退堂鼓。
皮世无奈道:“大哥,你就没有听见刚刚太子说的话?”
太子的话当然不可能当作没听见,可是铁牛回了一句道:“陛下说的话你就没有听见?”
得了,皮世算是明白了,眼前的铁牛是吃了秤砣铁了心,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不可能不听朱元璋的话。
皮世吐了一口气,不断让自己别生气,否则真要把自己气死。
“以后你小子少给我动心眼,我告诉你,再想从我手里跑出去,我饶不了你。”话说着已经上手,直接扯上皮世的耳朵,皮世那叫一个苦啊,不断求饶道:“饶命啊大哥,饶命。”
朱至是第二日才知道,张士诚的儿子竟然混到了曹国公的身边,蛰伏了多年,不惜以身为奴的成为曹国公信任的人,然后想出一个用慢性毒取曹国公性命的法子。
这是布了多少年的局?曹国公能捡回一条命,实属万幸。
“既想报仇又想活命,想要的太多,最后一无所有。”朱雄英也在一旁听完,如是评价,朱至道:“这些年来但凡他狠下心和伯父同归于尽,伯父也活不到今日。”
只能说曹国公的运气真好。
一旁的太子冲他们道:“你们身边的人一定要查清楚了。”
显然通过曹国公的事太子也是心有余悸,以至于对朱至和朱雄英有此叮嘱。
朱至挥手道:“爹爹放心,不是每个人都有这样的耐性。再说了,我们也不能因为这事草木皆兵。那日子还用得着过吗?以诚心待人,若是依然不能收服于人,死于非命,只能说是时也命也。”
作为一个豁达的人,朱至就不操那许多心了。
对于身边的人,朱至是信得过的,若是他们留在她的身边只为取她的性命,就他们在她身边多年,也算帮她许多,死在他们手里,她也不冤。
听得朱至如此豁达的话,太子微微一愣,随后也道:“说得不错,坐在我们的位置上,谁敢保证自己手里没有人命。杀人偿命,我们敢杀也担得起后果。”
断没有因为害怕被人报复,或者被人所杀,自此什么都不敢做的道理。
“这件事到此为止。你们两个准备准备,三日后就起程吧。”太子对锦衣卫能迅速查出加害曹国公的人很是满意,朱雄英和朱至该出门办事也得让他们出去。
“是。”太子心急让他们出门,那肯定是不能推的了。
只不过宫里因着曹国公突然遇险进宫,加上之前为朱雄英册立为皇太孙一事,那是忙得不可开交,此时面对又要出远门的朱雄英和朱至,立时再一次忙活起来。
曹国公转醒也听说了太子的打算,且请朱雄英和朱至来一趟,不能下榻的人也就在榻前与朱雄英和朱至一番叮嘱道:“这些年臣收养了不少孩子,一直以来也让他们读书识字练武,太孙和郡主出门,怕是没有几个称手的人能用,若是不嫌弃,臣倒是想向太孙和郡主举荐几个人。”
刚刚成为太孙不过两三日的朱雄英,其实对太孙的称呼不算太适应,由亲近的长辈们唤出,他更是愣了一下。
不过曹国公言外之意都是对他们的爱护,反应过来的朱雄英立刻向曹国公道谢。
“太孙无须客气,此番代陛下和太子前往各地督建烈士陵园,太孙一定要小心。尤其是北地。”曹国公说到这里长叹道:“燕云之地,久于胡人之手,胡人居多,我汉人被胡化不知凡几,燕地之士多彪悍,大明虽建朝十余年,并未将人完全教化,因而太孙一定要小心再三。”
曹国公忧虑的是朱雄英在这过程中遭遇意外。
正所谓明枪易躲,暗箭难防,朱雄英身为太孙,更是众矢之的。曹国公在应天都吃了那么大的亏,更何况朱雄英出门在外,稍有不慎,小命休矣。
“伯父教训得是,我一定小心。”朱雄英连连保证,也是提起十二分小心,万不敢怠慢。
“若是老臣身体好,一定随于太孙左右。可惜......”曹国公是有心追随于朱雄英左右,保护朱雄英,可身体成了这般模样,曹国公也是有心无力。
“伯父爱护之心,我都明白。伯父好生静养,伯父无恙,我也才能放心。”朱雄英何尝不是挂念曹国公身体,万幸曹国公躲过了一劫,往后更要小心才是。
曹国公颇是愧疚,“不想竟然在阴沟里翻了船。”
朱至在一旁道:“伯父何必愧疚,长言道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断没有千日防贼的道理。伯父得以安康,是上天庇佑,也是伯父命不该绝,伯父以后还得继续帮皇爷爷和我爹安定天下。有您在,大明也就有了定海神针。”
好听的话朱至从来不吝啬,也是希望曹国公莫把这件事放在心上,念着啥也顾不上。
被朱至称为定海神针,曹国公不禁笑出声了,望着朱至长长一叹道:“郡主的力道如何?”
“舅公已不是我的对手,伯父若是手痒,待您身体好了,我再陪您比试一番。”朱至知晓曹国公想知道的是什么,也不吝啬亮出凉国公来让他知道,凉国公已然不是她的对手。
曹国公惊叹无比,同时也抱怨道:“蓝玉倒是嘴严得很,输给了你竟然一声不吭?”
朱雄英笑道:“舅公就是赢了至儿怕是也不好意思说出去。”
微怔,曹国公半响才反应过来,极不厚道的笑了道:“说得对了,输了说出去丢人,赢了也是胜之不武。”
话说着打量的视线落在朱至身上,颇是惊奇。
朱至天生神力的事或许凉国公不曾放在心上,曹国公就不一样了,作为自家人,好些太子不曾与凉国公明言的话,细心的曹国公又藏得住话,太子并不吝啬与曹国公分说。
朱至对朱雄英的意义,怕是比朱允炆和朱允熥他们兄弟更叫朱元璋和太子寄以厚望。也正是因为如此,曹国公在指点朱至武功的事上,一向极上心。
只不过朱至几次三番往外跑,曹国公也不是日常进宫的人,难免没能对朱至的武艺了如指掌。
可是拿出凉国公当例子,曹国公立时明白了朱至现在的武力水准到了什么地步。
“太孙和郡主出行,陛下和太子选的是何人追随左右?”怎么说朱至和朱雄英也还小,总不能不派个镇得住的人跟着他们。万一要是被人欺负了,朱元璋和太子都忍不住。
“我们还不知道呢。”朱元璋旨意并未下达,因而他们兄妹都不知道。
曹国公道:“陛下和太子定为太孙郡主安排妥当,倒是不必老臣操心。”
朱元璋和太子敢把儿女放出去,既要让他们顺势收拢人心,但也绝不会叫他们被人欺负了。
恰在这时候百川小步走了过来,喜上眉梢的人啊,冲曹国公和朱雄英、朱至见礼了,也赶紧道明来意,“陛下有旨,太孙和郡主快到前面接旨去。”
看,旨意这不就来了。
曹国公也要起身前去接旨的,却叫百川按下道:“国公爷只管好生歇着,皇上体恤国公爷的身体,免了国公爷接旨。”
“谢陛下。”哪怕朱元璋不在跟前,曹国公是该谢就得谢。
朱雄英和朱至向曹国公告辞,接旨去。
朱元璋的诏书相当简洁明了,委朱雄英和朱至前往各地择地建烈士陵园,以委战死将士在天之灵。让秦王跟着一道去,给侄子侄女们打下手。
听到秦王,谁都明白这就是跟着震慑于各地文臣武将的人。
可是,就秦王那不靠谱的德性,他跟着确定不会给朱雄英和朱至带来麻烦?
有人心里就直犯嘀咕了,无奈不敢对朱元璋的决定有所质疑,该怎么着就怎么着。
比起秦王,朱雄英和朱至最关注的难道不是作为负责他们安全的侍卫总管?
侍卫总管是魏国公徐达的长子徐辉祖,副总管是随着平定云贵而晋封为颍国公的傅友德之子傅让。
这么两位可都是青年才俊,算是年轻一辈中的佼佼者,论文论武,都是万里挑一的人才。
一个傅让已经在东宫当值,和朱雄英、朱至十分熟稔,人对朱雄英和朱至亦十分恭敬。
至于徐辉祖吧,朱至这些日子出入魏国公府,得以和这位也算是有所往来,大家也算半熟吧。可是在燕王的事后,朱元璋依然让徐辉祖负责朱雄英和朱至一路的安全,那就有点意思了。
朱雄英和朱至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无奈。
罢了罢了,有利有弊,自来的道理,他们就不管了。
朱雄英和朱至爽快接下诏书,至于何时起程,他们随时可以。
反倒是常氏看着半大的儿女们,想着他们很快就要出门,这一走不知又是多久不能见,不舍自是不舍,却也不敢说半个不字。还是麻利帮他们收拾行李去。
太子在他们接旨后才回来的,对两个孩子,太子依然再三叮嘱道:“凡事小心。你二叔别看平日不着调,有事他会在前头顶着。正好,他一向不要脸,不好办的事就让他出面。”
嗯,骂自家弟弟不要脸,当哥的是不是过分了点?
也是作为兄妹的两人默默在心里问上一句,明面上乖乖应着一声是,保管乖乖听话是吧!
“你伯父给你们什么人,收着就是。不管他们是要考取功名也好,或是以军功立于军中也罢,都是凭的本事。”曹国公给人哪能不经太子的允许,太子对自家的表兄十分信任,他给朱雄英和朱至的人,别管大的小的,都可用。
“是。”朱雄英和朱至再一次应得爽快。
“路上也不能耽误读书,两个都一样。”太子可不希望朱雄英和朱至认为自己读的书已经足够多,因而起了轻视之心。
再聪明的人若是固步自封,最后都会被人迎头赶上。
“是。”最后的两个都一样,确定冲的不是朱至?
朱至抬眼巴巴瞅着太子,太子指着朱至道:“你若是偷懒不读书,自己滚回应天。”
“我什么时候不读书了?去云南的时候不用您提我不是也一天也没落了读书?”朱至很无辜,她是那犯懒不上进的人吗?
分明不是!
太子理所当然的道:“否则这一回我就不让你一起去了。”
真是怎么说都是太子爷有理是吧。
朱至果断闭上嘴,太子又叮嘱道:“徐家儿郎你既然去过魏国公府上,定是有所了解的。这是一位人才,须得物尽所用。”
“首先得人家乐意吧。四叔的事出了之后我可没有去过魏国公府。”没有去过,也就不能确定之前待朱至还算是亲和的徐家人是不是依然与她为善。
“你莫不是当徐家都是蠢货?至少魏国公从来不蠢。他不参与淮西功臣的任何事,也不管朝堂上的人如何论武论文,他只管当他的魏国公,朝廷需要他时他出面,不需要他时,他安居府上。就凭这份觉悟,他养不出蠢儿子。”太子显然对魏国公赞许有加,让朱至别多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