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8章 有请
◎警告◎
朱至感受到马氏身上的温度, 她知道马氏真明白她的心情。
“再难,该办的事我们得办。纵然那有许多无辜之人, 也必须去杀。可这些人, 我们须记住,一辈子记住。欠他们的,将来总会有人讨回去。”马氏摸着朱至的头, “今生还不了, 下辈子也是要还的。”
朱至抬起头仰望着马氏,马氏冲朱至安抚一笑, “若是到了需要付出代价那一日,我们也无怨无悔是不是?”
“是。”朱至点点头, 倘若果真有那一天,她也无怨无悔。
马氏没有再说话,只是让朱至靠着,一下一下的拍在朱至的肩上,像是在哄着朱至入睡。朱至也确实在马氏身边睡着了, 睡得极深, 直到黄昏时才转醒。
“是药三分毒, 以后少吃药。”临回宫前,马氏叮嘱朱至一声, 朱至应一声。
“生个孩子吧, 我们至儿会是一个好母亲。不过,还是让你爹和你哥教吧。”马氏再出主意, 朱至眨了眨眼睛没有回应, 马氏也没有再说, 这便回宫了。
泰定帝焦急等着, 听说马氏回宫了, 连忙迎上去,“母后。”
马氏岂不知泰定帝何意,同泰定帝道:“至儿会好起来的。”
吐一口气,泰定帝心中悬着终于落下,马氏道:“有些事,我知道为大局为大明长远你不得不为,至儿可以帮你们出主意,但,这些不是非黑即白,必须要狠下心去做的事,以后别再让至儿去做了。至儿和你们最大的不同在于,她不是真正的政客。她会因为抢了别人的东西而良心不安,杀无罪之人更是。有人会觉得,没有良心是一个极不好的词,然不管为君或是为臣,剩下的良心有多少?你们没有错,在朝政上,本就没有绝对的对与错,我们都明白这个道理,却不代表不会为此难受。”
指在心口的位置,马氏最是清楚不过朱至的心情。那些年,她比朱至现在还要度日如年,后来,不得不习惯,不得不接受,因为想要天下安定,想要平衡朝局,本就不可能一味讲良心。良心。对于良善之人是过不去的坎,但对大多数当官的人而言,那什么都不是。
“不要怪至儿心太软。”马氏叮嘱泰定帝一句。
“母后,儿子怎么会。儿子只是心疼她。是儿子思虑不周,我以为至儿能上得战场,能杀敌为国,却忘了分田变法时,并不是所有人都理所当然该杀。”泰定帝知道症结所在,但他确实没有想到,也正因如此才会造就现在的局面。
“你也不必为此后悔派至儿去办此事,你也清楚至儿要借此机会达到什么目的,她是最合适的人选。让雄英去主持,于国不利,于朝局不稳,不可行。”马氏了解儿子,自知泰定帝此刻心中所想,也宽慰他无须过于责怪自己。
泰定帝不吱声,马氏走过去与泰定帝面对面站着,“你是什么样的人,我知道。你心疼至儿,我又何尝不心疼你。你无须学你父亲,你只须按自己的方式治国安天下,你会是一个圣明开拓之君,大明会在你的手里更上一层楼。至儿,雄英,他们会是你的左膀右臂,将来也会随你一道青史留名。”
马氏说着话,伸出手抚过泰定帝的脸,“为君不易,你辛苦了。”
泰定帝眼眶微微泛红,为君不易,大抵天下人都只觉得,君临天下者大权在握,威风八面,又有多少人能懂,想要治理好这个天下,何其不易。
送走马氏,朱至精神可见好得多了,汤显心下也是松了一口气,还好有马氏。
不过,朱至认真考虑马氏最后的提议,生个孩子送回宫让爹娘和哥嫂养着,也不是不可以是不是?
汤家那里,信国公处,谁不盯着她和汤显,要是在一块再不圆房,传出去不定又要引起多少人的猜测。
朱至无奈是无奈,却也清楚的知道,到什么样的年纪须安排什么事。她现在也不小,是该准备准备。
第一时间,朱至便让孙商枝瞧瞧她的身体,她这样适合圆房?生孩子吗?
孙商枝早就等着了,“公主怕是不知道,您和驸马的事愁得皇后娘娘一想起就长吁短叹,恨不得按着你们两个赶紧圆房。”
额!一瞬间朱至反应过来,为什么常氏从一开始万般不舍,到泰定帝几句话便迫不及待把她丢出宫,恨不得她别回宫。敢情是指望她和汤显单独相处,最好把该办的事都办了。
果然,这当爹娘的太不容易了。
孙商枝就不管朱至这会儿想什么了,朱至的身体从前一直是她调养的,就算这几年她回来了,那朱至的脉象她也都知道,再有这半个多月也是她在给朱至调理,朱至的身体她比朱至自己更清楚。
“还是太后娘娘厉害。”一把朱至的脉,孙商枝便一声感叹,引得朱至挑挑眉,孙商枝闭嘴,只回答朱至想知道的答案道:“公主身子康健,毕竟心绪太重有损,再调养半个月同房更好。”
行,朱至也需要个缓冲时间,不过,她不急,怕是宫里都急坏了,“我娘要是问,你如实答,省得她总惦记着。”
孙商枝岂不知别管泰定帝也好,太子公主也罢,都是宠着哄着常氏的,以至于孙商枝瞅着都觉得,这人和人果然不能比,皇后当成常氏这样也是绝无仅有了。
“这些年你教出多少徒弟了?”朱至的事问完,也得问问孙商枝的正事。
“殿下,良才难求。”提起徒弟的事,孙商枝就显得有些低落。
“你们孙家也没有?”别的人也就罢了,孙家可是医术传家,就没有能入孙商枝眼的?
孙商枝就更不吱声了,浑身上下都透着郁闷。
行行行,这意思朱至有什么不明白的。
“当年我让你广收徒弟时和你说过的话,你忘了?”朱至但问,孙商枝立刻正色道:“没有忘。”
“医术是为救人,不仅可以救他人,也可以救自己。你想想,若是天下人都能稍稍懂一些医理,是不是于危难之时能够自救,不至于因为无从下手,而失了性命?况且,自古多少治病救人的方子流失,不正是因为人人固步自封,不愿传受,以至于上古典籍良方再无能惠于后世。我一直让你广收学徒,其实你我都清楚,其中能够成为真正像你这样妙手回春的医者太少。但,至少能够通过他们扩展医术,让天下人多少都能受益。你纵然医术再高明,你能救治得了多少人?医术唯有普及于民,才能真正惠及于民。师傅引进门,修行在各人。将来你未必不能遇上自己喜欢的弟子。比起医术,教以仁心更重要。”朱至依然温和开解孙商枝,让她无须气馁。
孙商枝望着眼前的朱至,明明她比朱至年长好几岁,谁承想竟然还得朱至开解她。
“公主说的这些话,我回去跟长辈们提了,他们都觉得公主说得在理,所以家中长辈们也都在广收学徒,只为将来大明能如公主所说,能够有更多的人懂得医术,于危难时能够自救。”孙商枝告诉朱至,现在不是只有她一个人在做这件事,而是孙家都在忙着配合孙商枝。
朱至略惊讶,孙商枝由衷道:“这么多年,公主如何为民谋福,我们都看在眼里,虽说我们孙家不入朝,不过,我们既是医者,自最清楚寻常百姓之苦,公主是真正把百姓当回事的人。”
对此,朱至挥挥手道:“你是医者,致力于治病救人,我是公主,自当思安民定国。你我都不过是做各自擅长又能做的事。夸我的话就不必说了。咱们继续刚刚的话题,比如,这女人生了孩子后,这身体......”
直接把孙商枝拉过来,朱至同孙商枝一阵嘀咕,孙商枝也跟朱至咬耳朵,两人到底聊了什么,只有她们清楚。
等到用完饭,朱至正色请汤显等一等,他们聊聊,汤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