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7章 上朝
◎心塞◎
然而很快陈亘便迎来了嫁入宫中后的第一个挑战。
也不能说是挑战吧。只不过朝中上下都知道, 朱雄英和朱至虽然都早早成亲,却也众所皆知, 两人年纪尚浅, 太医叮嘱,他们须得年满十八后才可圆房。
兄妹二人是龙凤胎,如今他们两人虚岁也不过十四, 还须等到四年后, 这才有夫妻之实。
因而朱雄英和陈亘虽然同睡一屋,却是分榻而眠。
陈亘听说, 原本按常氏的意思不如让两人分房,却是朱雄英坚持一房分榻, 道是他们既成了亲,自该好好相处,不同房罢了,他堂堂七尺男儿难道会守不住?
泰定帝一听十分认可,说得对, 朱雄英要是连这点自制力都没有, 趁早练去。
故而陈亘与朱雄英虽然不同床, 却是同房的。
而原本朱雄英身边伺候的多以内侍为主,除了一个祝娘, 闲杂的宫女极少能近他的身, 这也是朱雄英坚持的原因。
无论是泰定帝或是朱至,都没少跟朱雄英说起色字头上一把刀这话。朱雄英自小奉行的原则就是, 离小姑娘远一些, 能有多远就离得有多远, 绝对不能靠近。
可是自陈亘嫁入宫中后, 朱雄英是不用宫女不假, 陈亘得用,陈亘便注意到,这新送入东宫的宫女中,想爬上朱雄英榻的人不在少数。
然而真正看到,而且那么一个人已然往朱雄面前凑,朱雄英对于有人突然的靠近极是不悦,人已然停下。
“太子妃。”站在门口处,正好看到那么一位宫女贴近看书的朱雄英,陈亘身边的婢女已然第一时间唤一声。
“祝娘,丢出去。”没等陈亘想好该不该出面,朱雄英已然一声令下。
正着急想让陈亘进去解决的婢女一愣,朱雄英已然抬头看来,正好看到陈亘就在眼前,朱雄英立刻道:“来得正好,这些都是伺候你的宫女,让她们都过来,好好看看。”
方才想要靠近朱雄英的宫女在听完朱雄英的话,已经吓得浑身直颤抖的跪在地上。
可是,朱雄英冲陈亘说的话同样叫人听得不得不正视。
“殿下。”陈亘缓缓走来,对于颤抖的宫女连个余光都没给。
“先前没有胆在妄为的人,既然冒头一个,正好,杀一儆百。”朱雄英补上一句,表明态度。陈亘道:“爹和娘那里?”
解决人没有问题,最大的问题难道不是常氏。要是常氏觉得是陈亘不能容人,后续有麻烦的是陈亘。
“也对。”朱雄英一点就通,问题不仅要解决,更不能创造新的问题才行。
“去请皇后来一趟。”朱雄英觉得,嗯,住得近最大的好处莫过于此,比如现在有什么事能够立刻把人请过来。那,正好,趁早把以后可能碰上的问题都解决。
祝娘瞧了陈亘一眼,似乎在无声询问,至于弄那么大的阵仗?
可是,朱雄英决定的事,可不是在跟谁商量,而是心里已然打定主意,谁也别想改。
祝娘福身退去,常氏听说儿子有请,马上警惕问:“怎么了?”
“一个不长眼的宫女企图勾/引太子。”祝娘如实对答。
常氏!!!“太子妃碰见了?他们夫妻吵架了?”
这个她要怎么回答呢?祝娘犯难。
“娘娘不如亲自去看看?太子请您过去。”祝娘决定什么话都不说,只负责把人请过去就好。
“好。”常氏知道儿子让她过去必有原由,哪里会再迟疑,马上起身准备过去。
等到朱雄英和陈亘的院子,朱雄英与陈亘迎面便向常氏见礼道:“娘。”
常氏注意到周围都是宫女,而且都是生面孔,常氏问:“这是?”
“不安分的宫女,儿子想着该让她们这些刚进宫的人知道下场。”朱雄英出面代为回答,只为让常氏知道事情是他想做。
常氏一眼扫过陈亘,朱雄英已然道:“太医早就说过,过早纵欲伤身,朝中内外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偏还有人在我面前晃悠,不整治,以后宫里上下个个都搔头弄姿,宫里还有规矩吗?”
“你想怎么治就怎么治。”常氏完全没有意见,只要儿子不是被人逼着的,他想怎么样都成。
“人赶出东宫,另外,从现在开始,东宫不用年轻的宫女,都用嬷嬷。”朱雄英补充一句,目光看向陈亘,陈亘的目光望向一旁的常氏,常氏马上道:“你身边的人,你想怎么安排都行。”
“连爹那里也一样。我跟爹说。”朱雄英补上一句。
常氏!!!这个事她不想管。
“宫里的事交给你媳妇管了,你们商量着来就行。”常氏如是说。朱雄英道:“别的都好说,您和爹那里,您们的人,还是您们自己挑吧。”
对喽,父子母子之间也得保持一定距离,不是什么事都能管。
常氏道:“行,知道你有分寸。那她们就......”
“另行安排。”朱雄英一锤定音,常氏完全没有意见。
等到吃饭的时候,朱雄英当着一家子的面说起以后宫里不希望再见得年轻不懂事的宫女时,朱至挤眉弄眼道:“谨守男德!”
“浑说什么!”常氏斥一句,提醒朱至小心说话。
朱至这时候侧过头问:“我是不是以后也应该跟年轻好看的郎君保持距离?”
“不用。”泰定帝和朱雄英异口同声而答,父子间的默契也是十足的。
“你什么时候和年轻郎君亲近过?”朱雄英如此道来。
泰定帝也道:“若是见着喜欢的......”
常氏与陈亘的目光同时落在泰定帝身上,常氏已然连忙道:“阿显挺好。”
所以,当爹的别总想让朱至再弄几个好看的郎君在身边,那不是惹事。
“爹,我就别了,没那闲心。不过,爹身边好些年也没有新人了,要不要选几个好看的,漂亮的宫女?”这话也就朱至敢当着泰定帝的面问。
“我也没有这份闲心。”泰定帝如是答。“你哥说得对,以后我们身边少弄些年轻不懂事的人伺候。”
朱雄英道:“我说了,让阿亘以后多用些老成的人,年纪上来了,办事可靠,也不用重新教规矩,省事。”
泰定帝淡淡瞥过朱雄英,有些人想什么以为没有人知道?
“爹,我们好久没有吃烧烤了,今天晚上我们一起动手放松放松?”朱至嘴里还吃着肉,却想着今晚吃烧烤。
“好。”泰定帝毫不犹豫答应,朱至已然追问,“爹想吃什么?”
“素菜。”泰定帝如是答,朱至立刻开始数起来,“现在这个时节青菜很多,烤菇子更好吃。云南那边又送来不少新的菇子,我试了试味道相当好。而且有辣椒了,沈家出海把辣椒带回来了,爹要试试新口味。然后,爹,我们商量点事。”
泰定帝已然问:“出海?”
“对,出海。爹,咱们有军队,信国公不是都已经提议要练海军了吗?这建海军是要钱的,不要将希望寄托在国库那些微薄的收入上,咱们得自己赚钱自己建。爹,出海贸易可是暴利,暴利!”朱至生怕泰定帝不相信,因而拼命说服泰定帝,请泰定帝务必要相信,这绝对能让大明富起来。啊,不对,应该是可以让国库富起来。
相信没有哪一个皇帝可以拒绝赚钱这个事。
“顺着这个事,还可以让咱们大明的百姓也富起来。”朱至有的是让泰定帝根本没有办法拒绝的理由。
果然,泰定帝已经道:“那细细说。”
确实得细细说,比如这出海贸易涉及的生意都有哪些,该安排多少人参与此事,由谁来管这个事,必须一件一件安排妥当。
这才是朱至为什么请泰定帝一道吃烧烤的原因。
炉子烤起来,自有宫人们去准备,朱允炆和朱允熥两个小的没什么事,已然围在炉子前自己动手,说到吃烧烤,他们两个最是积极。
火烧着,肉烤着,国家大事也聊着。
常氏是不管国家大事,陈亘听得津津有味,考虑更多的是,朱至决定开展海上贸易,这需要各自各样的货物,她是不是可以争取几样包下来,分给她的人做。
值得一说的是,陈亘不管是在西安或是进了应天,都养了不少绣娘,朱至手底下也有制衣的铺子,因而两人之间其实一直都有合作,按朱至话里的意思,接下来需要的绣品应该是更多。
不仅是绣品,还有朱至所说的工艺品。
“沈家会参与吗?”泰定帝听了半天,只问这一句。
“当然。这么多年我跟他们家赚了不少钱,我想把生意做到,并非要将人弃之。”朱至理所当然而答,泰定帝对此只是提醒道:“于沈家而言,你同样在抢他们的生意,未必见得他们乐意看到这样的局面。”
“生意,难道我不抢就没有人跟他们抢了?说句不中听的话,谁手里握着的人越多,资源越多,能走得越远,就越能把生意做得更大。以沈家一家之能,他们是做不大海上贸易的。可是我们可以。”朱至背后靠的人是谁?那是大明!
倾一国之力支持整个海上贸易,这是沈家终其一生再怎么努力都不可能做成的事,又怎么能说朱至抢他们家的生意?
“沈家若是不懂我把生意做到,他们沈家就算不再是主事的人,可他们挣到的钱绝不会比以前少,甚至更多,他们不吃亏,那我也没有办法。”朱至绝不可能一直依附于沈家,之前她参股,分一杯羹,如今她主事,她也分沈家一杯羹,难道还不够?
“依你的意思,大明要派使臣前去吗?”泰定帝听着海上贸易的话,考虑更多的是否要代表大明的使臣一并上船。
“那就要看,爹想不想了不解外面的世界!”朱至眼睛亮闪闪的诱/惑着泰定帝。
泰定帝一顿喃唔道:“外面的世界?”
重重点头,朱至认真道:“对,外面的世界。我总觉得在那江河之外,大海的深处,未必没有另一个王朝。而我们所读的书所记载的那些国,那些人,或许在他们之外还有国,还有人。咱们的人出海,既可以是跟他们互通有无,也可能了解这天地之间,究竟有什么样的国,他们那些国又有什么样的过往。咱们既是王朝的缔造者,也可以是开拓者。如同汉武帝当初派张骞出使西域之前,谁知道西域有那么多的国?路在那里,哪怕就算是没有路,我们也可以走出一条路,这,才是我们大明留给后世,亘古不灭的东西。”
无论是泰定帝或是朱雄英,又或者是陈亘,一直都知道朱至的眼里并非只有一个大明,可是朱至心里装下的东西,远比他们想的还要多。
“丝绸之路流传千年,以后,依然会存在。如果大明开创一条海上的丝绸之路,难道就不能流芳百世?爹爹不想我们大明将来像大汉一样,人人提起丝绸之路便想起大汉?而将来有人提起海上丝绸之路,也会想起我们大明。这才是我们给民族留下最深,最无法抹灭的痕迹。”朱至有理想,她要谋的从来不仅是一时,而是更长远的未来。
泰定帝听得一阵火热。创造一个传说,一条路,只要路还在,哪怕王朝覆灭,人们却会永远记住是谁走出这条路。
“好。”泰定帝心热无比,根本无法拒绝朱至丢出的这一份畅想。为大明创造一个纵然有一天大明覆灭,然永远会烙在这个民族,这个世界的路,这或许才是永恒不灭的吧。
“那就这么说定了。”朱至高兴要向泰定帝讨一句准话,泰定帝愉悦笑道:“就这么说定。”
朱至得了泰定帝这一句话,高兴的扑过去抱住泰定帝道:“爹,爹您可真是太好,太好了啊!爹我最最最喜欢您了!”
泰定帝被女儿抱着,高兴得又在一个劲哄他,泰定帝既是受用,也同样高兴。
“你啊,要是事事都依着你,自然千好万好,若不依你,便就不好了?”泰定帝努力板起一张脸,提醒自己绝不能中朱至的计。
“都好,都好。爹什么时候不好了?一直就很好。”朱至头靠在泰定帝的肩,可劲儿的撒娇,保证在她心里泰定帝是最好,最最好的那一个。
泰定帝且问:“按你这意思,你莫不是将来打算出海?”
朱至!!!这个,这个。
眼睛子猛转,朱至考虑的是怎么糊弄过去。
“啊,肉糊了。肉糊了!”对,朱至立刻松开抱住泰定帝的手,果断跑到烧烤炉前。这半大的小子吃穷人,朱允炆和朱允熥在那儿大块朵颐,不亦乐乎,朱至跑上去从朱允熥手里抢过一串,连声道:“看吧,我就说糊了!”
泰定帝哪里会不知道朱至避之不谈是什么意思,对于在一旁听得津津有味,而且似乎颇是受教的朱雄英道:“看好你妹妹。”
“爹,您都看不住,我能看得住?”朱雄英表示,泰定帝可真看得起他!
泰定帝!!!一巴掌落在朱雄英头上道:“就是因为看不住才要你看。你不会想想法子?”
挨了一记后脑勺打的朱雄英立刻回道:“爹,您别把希望寄托在我身上。我觉得您比我厉害,不如您来想办法。”
不意外又被泰定帝狠狠瞪了一记,朱雄英啊的站起来, “至儿,给我留点。”
继续留下来挨亲爹的打,朱雄英看起来像那么傻的?
麻利走人!
泰定帝瞧着一双儿女就那么一会儿功夫跑得没了影,再想把人捉回来,可瞧着他们四人在那烧烤堆前抢肉串吃,又舍不得!
坐在泰定帝这个位置上,他所求的无非国泰民安,家中和睦,至于别的,罢了,走一步算一步。
朱至心再野,这个事他不点头,朱至还能自己一个人跑了?
常氏和陈亘一道忙活着给他们拿吃的,正好刚刚那一会儿都忙着安排人拿吃的了,也就错过朱至方才最后的那点盘算。常氏回来算是松一口气道:“你们可算是把事情说完了。”
话说着,手里给泰定帝端了两盘菜,都是泰定帝喜欢吃的。
说话这会儿的功夫,更是给泰定帝拿起筷子,让泰定帝吃着。
“一盘是辣的,一盘不辣,陛下且尝尝味道。”常氏道出两盘菜的不同,更端上一碗汤,“绿豆汤,降火。”
烧烤肯定是上火的,必须配上绿豆汤。
泰定帝问:“甜吗?”
“陛下的汤里我加了双份糖。”常氏岂不知泰定帝的口味,泰定帝喜欢吃素菜,好吃甜食,多少年了,以前作为太子,那点喜好也没敢让人知道。常氏就只好常常偷偷往他的吃食里多加一份,那么多年了,从来如此。
泰定帝闻之笑得眉眼弯弯。
一边吃起烧烤,先尝的是辣的,一入口,差点没给呛着,常氏连忙顺起泰定帝的背,且让他慢一些。
“有些辣,陛下莫急。”常氏赶紧给泰定帝倒上一杯水,刚吃了辣的不好吃甜。
泰定帝只是初尝味道,却用不着喝水,倒是冲一旁的朱至问:“这里面的辣味很是特别,是什么东西?”
“辣椒。从海上带回来的,配菜相当好。我已经让人种起来了,这回我又可以顺势大赚一笔。”朱至想到能够赚钱,自然笑得眉眼弯弯。
“辣,可是吃起来好生痛快,不过这东西也就当配料罢了,怎么能挣钱?”朱允熥吃得十分痛快,听朱至说这样的东西也能挣钱,很是好奇。
“你啊,就知道吃。可就吃食里有多少门道你知道?莫要小看这一味配料,你知道这配料用量是多少?不说这刚开始就我独一份,就说想要普及,你莫不是以为容易?种子可以卖一回,苗也可以卖一回,结果之后制作成配料,你以为只能做这点粉末的配料,花样多着呢,整个可以吃,还能制菜,更能晒干制作成油,长期保存。”朱至能不知道辣椒的用处吗?拿着这样独一份的东西,朱至必须要大挣特挣一番,等什么时候钱挣得差不多了,那就可以普及,常态化。
朱雄英被辣得嘶嘶抽气的,听朱至的话,“要按你那么说,其实之前从番外弄回来的洋芋,番薯,玉米,花生,其实都可以大赚一笔。”
朱至点点头道:“是可以挣。不过,这是粮食,粮食不能想挣钱,得想怎么用最快速度普及,能让我们大明百姓吃饱穿暖。我要挣只挣有钱人的钱,老百姓连活命都成问题,他们的钱,不能挣,挣得叫人不安。”
泰定帝笑了,想当年朱至自小爱财,那时他是真担心朱至爱财,却不知何为君子爱财取之有道,将来若是仗着自己是公主而贪得无厌,大明危矣。
谁承想他最担心的事,从来没有发生的机会。朱至再爱财,如她所说,她从来挣的都是有钱人的钱,却不会打老百姓们的主意。这也是为什么这么多年以来,朱至生意越做越大,朱元璋和泰定帝却越发不管的原因。
“你倒是不挣老百姓的钱,可在有钱人那里,你早就被人视为大敌。你弄出来的东西,贵,偏又是独一份,他们倒是不想被你宰,却又奈不住要争面子。如今你是不知道,满天下的有钱人对你那叫一个头痛。”常氏想到自己女儿的名声,一个个但凡说起朱至时都是忍不住摇头,这都不知该如何评价才是。
朱至摇了摇头道:“哪跟哪呢。做生意各凭本事,谁本事大,把生意做得漂亮,能让人乐意之极的掏钱,就是本事。这会儿要是他们就恨起我来了,将来他们怕得更恨。”
想起自己这么多年努力挣钱,不断收拢产业目的何在,很是以为有人恨她恨得有些早了。
暂时朱至是要跟他们好好做生意,将来,那可就不是凭本事了,而是要牢牢掌控。
嗯,这事暂时放一放,话别太早说出去。
不过,陈亘却幽幽凝视朱至,她不认为朱至只是随口那么一说。朱至这样的人,绝不会随口一说,怕是心里早有盘算。
那,朱至盘算什么呢?
陈亘自知不能问,却也在心里记下此事,她该关注一下。
“羊肉串好了,爹,您确定不尝尝?”朱至话说着,注意力可没有移开烧烤炉,上面的肉一看熟得差不多,无二话,一把捉起,朱雄英慢了半拍,愣是连串都没摸到。
泰定帝没来得及说话,一旁的朱允熥可急了,“姐,姐姐,你倒是给我们两串让我们尝尝。”
朱允炆饶是一句话不说,也是巴巴瞅着朱至。
“想吃自己烤。”朱至才不给,一串都不给,且与泰定帝递过去,泰定帝接过,朱至笑着给了常氏两串,常氏却是要从她手里抢的,朱至避过道:“娘,您要吃多少我都给,可您要是不吃,那就都是我的。”
“霸道。”常氏嗔怪,对于三个儿子一串都没有,无二话的上去,不用说,常氏是要亲自上手给他们烤。
朱至就不管了,给了陈亘两串,陈亘谢着接过,也不说那道外的话。
这回该分的分了,朱至愉快的自顾自吃。她这吃得快,瞧着泰定帝似乎也挺喜欢,与泰定帝分上,那边常氏也给烤好了,刚要拿,泰定帝已然道:“我想吃羊肉。”
常氏那刚要给儿子们分食的动作一时顿住,回头问:“陛下要几串?”
泰定帝理所当然的道:“都要。”
朱允熥第一个伸手,不承想这回虎口夺食的竟然是泰定帝。
常氏难得听到泰定帝说要吃肉,立刻和朱允熥道:“先给你爹,一会儿我再给你烤。”
完全不给朱允熥反应过来的机会,手里那十几串羊肉全都拿到泰定帝面前,“陛下吃!”
朱雄英那幽怨的眼神落在泰定帝身上,他敢肯定,泰定帝定是故意的。
果然,泰定帝对于放下肉串便要再烤的常氏,已然伸手拉过道:“你忙一天了,允炌既然睡了,想吃什么让他们烤。儿子养大是干什么用的?连点眼力都没有。”
言语中的嫌弃,作为儿子的一干人!!!
“对,娘,您和爹坐着,想吃什么我们烤。”朱雄英立时感受到泰定帝落在他身上的视线透着警告。作为儿子,不想着给爹娘做好吃的,想让当娘的给他们烤肉,他们莫不是觉得自己是儿子就了不起?
果断,朱雄英决定自力更生,绝不让亲娘辛苦。
“对啊,娘想吃什么让哥哥来。”朱至乐呵呵的已经先一步拿起一串羊肉啃起来,常氏反问:“你为什么不去?”
“娘,我刚刚和爹讨论国家大事,太费脑了,有些累,您都不心疼我。”朱至皱起一张脸,满是委屈的瞅着常氏。
常氏!!!她觉得朱至都是在装的,可架不住一旁的泰定帝道:“当哥当弟的就得护着姐姐妹妹,有什么事抢着干,有好吃的先给她。”
朱至差点笑出声来,这话泰定帝说得过于理直气壮,不知道的怕是以为那是朱家传统。
“爹说的我们都记下了。”朱允炆却分外地认真回应。
另外两个儿子没有回应,泰定帝可不太乐意。
“爹,我会的。”朱雄英赶紧回应,当没听见泰定帝说的话,那可不行。
朱允熥想了想问:“爹,我姐姐不是什么都会吗?我倒是笨得什么都不会,这怎么抢着干!哎哟!”
当下朱雄英便敲了一记朱允熥的头,朱允熥瞪圆了眼睛,“大哥,你打我干什么?”
“男子汉大丈夫,好意思还什么事都没做,就认了自己什么都不会?凡事指望你姐姐?”朱雄英对朱允熥是一千个一万个不满,他们家怎么会养出朱允熥这样的傻小子?
无二话,朱雄英把朱允熥往前推道:“别的不说,烤肉,好好烤,你要是敢烤得不好,明天给我抄三遍《论语》。”
“嘶,大哥,我烤,我一准烤好,别让我抄书!”朱允熥想控诉朱雄英下手太狠,这时候却顾不得,赶紧烤肉去。
常氏在一旁看着心疼道:“雄英,轻点!”
“娘说得我又想揍他了。”朱雄英说着话,配合挽起袖子,真有马上要揍人的意思。
朱至在一旁唯恐天下不乱道:“哥哥,揍他!”
一说起揍人一事,朱至从来都是最积极那一个,常氏警告扫过朱至,提醒她要是再叫唤,接下来要挨揍的人怕就要成她了。
“吃吧。”泰定帝将肉串放到常氏面前,也让常氏不好再继续说些什么,吃,吃!
泰定帝默默将另一半羊肉串放到朱至面前,朱至心照不宣同泰定帝一笑,吃吃吃!
“你准备准备开始上朝。”散了这顿烧烤后,泰定帝冲朱至沉着开口,朱至眨了眨眼睛,应了一声。朱雄英在一旁道:“也该让你知道我们的辛苦。”
陈亘眼睛再一次迸发出从未有过的光芒,果然,有些事需要有人推一把。
第二日泰定帝终于想起科举之事,他那么一提,因为何容的缘故,将全部心力都放在武举的一干朝臣骤然想起,是啊,对啊,他们怎么把那么一件重要的事情给忘得一干二净了。
科举取士,这可是天下重中之重的大事,都是因为一群女人闹事,以至于他们竟然忘了。
果然,女人啊,就没有几个好东西。
可是,想揪人错处的朝臣们当看见立在御史台的御史位置上的何容时,真就不想再管科举不科举,满脑子唯有一念,把何容赶出殿去。
“殿试题目朕都想好了,就定在三日后让所有三甲内的进士都上殿。”泰定帝作为一个看戏许久,等着臣子们一一表现,他不慌不忙等结果的人,理当诸多准备都已经准备齐全,此时选择按朱至提议,将何容授御史,监察百官之职,再提殿试,他就不信朝廷上一干人能说出殿试不重要!
既然重要,就别盯着一个女人,为一个女人忘记天下选才。
否则,这就让泰定帝不得不怀疑,究竟他的臣子们心中有没有大局,知不知道何为轻重之分?
当然,泰定帝更是补一句道:“从明天开始,安和公主上朝,辅佐太子共理国事。”
嘶!谁也没有想到泰定帝在说完殿试后,竟然丢下一记重石。
然而有人就算想反对,看看那边的何容,一个武状元都上得朝了啊,公主怎么就不行了?一群人的视线落在太子朱雄英身上,似在无声询问,这一位什么意见?
朱雄英能有什么意见?
这个事泰定帝早跟朱雄英商量过,不管怎么样,他们既然想打开女子出仕这条路,把何容放在朝廷上,朱至也不用再藏着。
有些想法,理当尽所能付于行动,虽然这样一来确实会让朱至成为众矢之的,箭在弦上却是不得不发。
既然要让女子出仕,成为下一个朝廷争斗的方向,泰定帝知道断不可能避开朱至。也罢,终是因朱至而始,这满朝的臣子,与其让朱至躲在身后与之相争,倒不如大大方方到前头来,直面朝臣。
衡量再三后,泰定帝既然下定决心让女子出仕,就已然决定将朱至推到前方,至于以后这条路有多难走,他有数,也更会坚定站在朱至身后,不会有人能够损及朱至。
因此,当看到朱至着一身淡紫色四爪龙纹袍出现在朝廷上时,有人注意到,朱至身上这身朝服与朱雄英身上的极为相像。
一时间,不少人倒抽一口冷气,这衣裳,这衣裳是朱至能穿的?
这个问题何尝不是刚见着这身衣裳时朱至问出的疑惑。这样的衣裳是她能穿的吗?亲爹这是不干则矣,一干,干脆把朱至推到最高。
偏朱雄英在一旁瞧着挑眉道:“四爪金龙,多好!”
好个屁!朱至当时就想骂人了,当然,朱至尤其想跟亲爹提一提,“爹,您不觉得黑色比金色更显威严吗?黄灿灿的,一眼看过去不像黄金吗?”
是的,朱至并不喜欢这黄色,让人一眼瞧着少了几分气势。虽然只是龙色上用了金,那也太过显眼。
泰定帝就发现,有时候朱至的关注点尤其异于常人。
可惜,泰定帝是不可能因为朱至的喜好改了这龙纹。
朱至换上这身朝袍,头发盘起,她是不知她那样立在朝堂上时,万丈光芒似聚拢于其身,耀眼夺目,叫人不敢正视。
她与朱雄英分列左右,一文一武,身后的凉国公且问与朱至,“你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