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端着一杯热气缭绕的马克杯。她闻到一股很香的咖啡味。“要喝吗?”他扬扬杯子,闻妃立即点头。喝过他调配的酒,喝过他做的汤,还没喝过他泡的咖啡呢。
“喜欢什么咖啡?”休明转身走向开放式厨房的橱柜柜体,拿起台面上的咖啡壶。
“你喝的什么?”闻妃跟着走过去,半趴在台面前。
“黑咖啡。”
“据说很苦,一直没敢尝。”
“尝尝?”
闻妃拿过他的杯子,抿了一口,顿时被黑咖啡的苦味冲得叫起来:“啊,好苦。”
“谁叫你喝我这杯了。”休明哈哈笑着,“这是纯味的。你没喝过多多少少要先颗方糖才好。”
“诶?你刚才又没说。”妄她还自诩能吃苦。黑巧克力的苦味跟这杯咖啡比,完全是另一个境界。
“呵呵。”休明笑着从咖啡壶里倒出一杯咖啡,再往里面加糖和奶。还加了些什么,闻妃没看清。只觉得端到自己面前的咖啡香味很诱人。
“诱惑。”休明说着,她亦知道是他调配的这杯的名字。浅浅喝一口,舌尖舔过唇角。
“味道好独特。”闻妃口中的味蕾回味着嘴里的味道。幽然的苦,丝滑的奶,甘醇的甜,还有她不懂的味道。
见她捧着杯子傻傻的发呆,休明端着自己的杯子慢慢喝着,微笑着。(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o m 奇 书 网)不问也不打扰。
闻妃的表情变得很忧伤,忧伤着却没有松开握着杯子的手。黑色杯身红色曼陀罗花纹的马克杯覆盖着一只白皙的手。视觉的冲击很强烈。
休明第一次发现她的手很小。他一只手就可以把那只马克杯握住,她却需要两只手。而那双手干起活来是一点也不马虎。他忽然很感慨天地造物的奇妙。
闻妃犹如呓语,又像是在问自己:“一个人的心究竟可以承受多少?”忽而仰起下巴,“是诱惑人变坏,还是诱惑人沉溺?”
休明没说话,只是端着杯子盈盈笑着看闻妃。眸子里含带着她看不清的思绪。为什么要笑?他为什么能这样笑?让人感觉暖暖的,软软的笑。他明明比谁都恨,比谁都苦,可他就是能自如的笑。
她说,“笑的背后,藏过多少泪水?”
“不知道。”他依然在笑。
闻妃看清了。看清了他的笑。弯弯的眼眉半眯着,透出来的光其实不是温暖,而是冷然。因为弯弯的眉眼,似新月般的细狭。所以总让人看得不真切。只是看见了那弯弯的眼,弯弯的眉,翘起的唇角。就让人误以为他是在暖暖的笑。
“你太聪明了。”休明说。
“聪明?”闻妃喃喃地重复这两字。不,她不是聪明。她只是敏感。纤细敏感的人总是叫人不放心,也同时也叫人无比放心。因为他们永远都是先一步做出反应,永远都会在感受到伤害的前一秒抽身离开。哪怕只是错觉,哪怕只是过度敏感。自我保护的意识支配着自己的身体做出反应。也许会伤害到别人,同时也是在害怕别人。
一口一口平静地喝完咖啡。闻妃久久的捧着杯子,不知道在想什么。
凌晨4点,休明从沉睡中忽然醒来。甩甩头,起床走进客厅,就看见蹲在阳台上的一抹纤细的身影。闻妃坐在地上,双手抱着双腿,头搁在膝盖上,一下一下地摇晃着。
路灯和月光打在她的身上形成一道投影,斜斜的射入屋内。
不管白日里如何欢笑,也不管平日里与人如何嬉闹,在夜的掩护下,总会隐隐透出本身的伤。
坐在黑夜里看黑夜的天空。不见明媚的阳光,也听不见人声的喧嚣。像是远离了尘嚣与纷扰,又像是被抛弃在一个无人的岛屿。人就是这样的矛盾。有人陪伴时嫌麻烦,没人陪伴时嫌孤独。总是不满意啊,也不知道上帝是不是也被人的反覆无常弄得郁闷了。
闻妃本自嘲地笑着,忽而扭身转头,手掌的动作生生停滞,抱着腿的手依然抱着腿。
闻妃不说话,休明亦不说话。等到她发现身后的人不见时,也不知道他离开了多久了。闻着一股牛奶的香味,她怔了怔。递到面前的牛奶温热,她却想流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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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八 突然讨厌夜的凉
“喝完去睡觉。这样坐下去会着凉。”休明说完便回了房间。闻妃端着牛奶,一时无措。
慢慢喝完牛奶,洗好杯子倒放在架子上。关上厨间的灯,屋里再度陷入黑暗。
从光明到黑暗,眼睛还未适应光线的突变,闻妃抹黑向自己的房间走去。脚刚踏上客厅与房间走廊的连接台阶,她好像踩到了什么东西,脚下意识一挪,重心不稳的身体向一旁歪去。慌乱间,手没碰到可以扶住的地方,头磕在墙壁上,发出“咚”的一声。腰间一热,下一瞬人已经被人扶住。
“谢谢。”闻妃先开口打破夜的宁静。稳了稳身子,落地的脚踝却传来一股疼痛感。脚崴了?倒霉……
她站着不动,他知有异。啪,按开了落地灯的开关。灯一亮,他就看见单腿独立的她一脸的懊恼。
“脚崴了?”
“恩。”
休明从茶几下的抽屉里取出药箱,拿出一瓶药水。闻妃接过药水,脱下白色棉质袜子。先试着揉了揉疼痛的地方,再倒出些药水在手心,慢慢揉捏。他又进了洗手间,出来的时候手里多了一条毛巾。
“你怎么还没睡?”闻妃揉着脚踝问他。q i s u w a n g . c o m [奇 书 网]
“被你吵醒了。”休明回答得自然稳妥,闻妃反不好意思了。大半夜一点点动静都会显得很突兀,她在屋里来回走动,开放式厨房里的水声,杯子与台面的碰撞声……他是一个极其浅眠的人,所以他再次入睡后不过一个小时,在她的打扰下,又起来了。
“嘿嘿。”闻妃傻笑。休明好似并不介意一晚上被吵醒两次。
闻妃很想对他说,不要再笑了。她说不出口。因为她自己也经常会那样笑。绒绒的暖,笑意达不到眼底的假。一般人觉察不出来,她却暗自高兴。骗过更多人时,心底生出的却是一股怨。怨天怨地也怨人。因为没人能懂,所以怨。怨了又笑自己傻。明明是自己将心筑起堡垒不让人走近,可还是要怨。
张灼的笑是柔和阳光的自信;施品翰的自负且嚣张。她很少见他发自内心的笑。面部表情大多时候都是似笑非笑的高深;夏慕歌的笑比张灼更阳光,比施品翰更嚣张。每次见到他都是一张笑得百媚横生的脸,说不出的欠揍。休明的笑……柔柔的,软软的,轻轻的,飘忽忽的。呃,有点像她。咦?有点像她?
闻妃侧头看休明。不帅!没型!偏瘦!个子也不高。呃,“二等残废”。可是那不算英挺的眉,不算直挺的鼻梁,不算饱满红润的唇,凑在一起,却是分外和谐。
诶?分外和谐……
休明想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