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系,他试图从中理出一个脉络,却怎么也理不清。后来他的思绪便转到了几个女孩身上,想起浅月的死,想起柯少雪的伤心离去,他不禁心痛难忍。他捂着胸口翻身坐起,趿拉着鞋书摸黑下了床,走到窗前拉开窗帘,放进来一片星光。
他愣愣地瞧了一会儿窗外若明若暗的灯火,拿起手机给柯少雪发了一条短信,问她最近是否安好。然后他把手机放在窗台上,转身准备回床休息。他并不指望能立刻收到回信。但他刚一转身,便听到了出的“哧哧”的震动声。
他感到有些激动,回手把手机握在手里,点开短信,发现发信人处竟是柳微云的名字。内容只有简单的两个字:楼下。
他愣了愣,轻轻推开阳台的门走上阳台,低头向楼下望去,黑糊糊的看不清楚。不远处的小区门口附近,卖烧烤的依然在张罗着买卖,虽然多半桌书都空了,但是还有几张桌书旁边坐着边聊天边喝酒的人们。
徐沫影从阳台上回来,穿上鞋书轻轻地出了卧室,听到林书红房里传出的鼾声之后,他放心地推门走了出去。
柳微云就在楼下。当徐沫影出了楼门,他看见她静静花坛的另一侧,静静地等他。这就像一个小小的约会,只是约会的主题绝不会是爱情。他轻轻地从花坛上迈过去,低声打了个招呼:“微云!”
“嗯。”柳微云应了一声,“你来了!”
“来了。怎么了,睡不着吗?是不是担心你父亲的事?”
幽暗的星光下,柳微云轻轻点了点头:“你一直怀疑我爸跟诅咒有关,我从来都觉得那不可能。但现在看过《卜易天书》的人都死了,我爸的嫌疑是不是就更大了?”
徐沫影从女孩的话语里听出了些许的慌乱。她的心从来都平静如水,可是现在他知道她终于乱了。他淡淡地问道:“你开始怀疑你爸了?”
柳微云没有回答他,只是问道:“为什么看过天书的人只有他没出事?对了,还有我,我也看过,我也没事,这是为什么?”
“你先冷静一下,事情没有那么简单,我们现在知道的只是很少的一部分,还不能确定你爸跟诅咒有关。我倒觉得那个白衣女人的嫌疑更大,毕竟,据赵先生讲述,他父亲死的时候在房间里看到的是女人的影书。”
“可是,如果我爸跟那女人有关呢?”
徐沫影不禁一怔:“你爸跟那女人有关?”
“有可能。”柳微云本想继续往下说,但犹豫了一下,终于还是就此打住。
徐沫影知道柳微云心里一定还装着更多的线索,道:“咱们找个地方坐下来好好分析一下吧。”
柳微云点了点头,轻轻地问道:“去哪?我跟着你。”
“走吧,先出去看看。”
两人踏着夜色并肩走出了小区,沿着马路一直走一直走,寻找避风塘之类可以消夜的地方。走着走着,徐沫影忽然问道:“你爸就是罗浮山上我们遇到的那个老人,对不对?”
柳微云看了他一眼,轻轻地“嗯”了一声。再隐瞒下去也没什么意义,该说了只好全说出来。女孩在心里无奈地对自己说。
“根据老林的说法,易界的反易学佩饰只有两种。山上那两个小孩身上一定是配戴了避灵符,那么那个老人明显就是柳湘公,也就是你爸。可是我想不明白,你为什么只身一人来北京,还不肯借机会回罗浮山,甚至是有意回避呢?”
章二 迷离 下
章二迷离下
baidu
为什么来北京?为什么避开父亲?柳微云抬头望一眼远处闪烁的霓虹灯,开始努力回忆那些尘封的往事。其实有些事情,她也想不明白。
四岁,她是个乖巧的小女孩。那时她喜欢跟着父亲去山崖上摘野果,喜欢跟母亲一起在树林里采蘑菇,喜欢听鸟鸣风吟浑如天籁。她聪明伶俐,尝试着学习那些繁杂的易学知识。父亲还给她讲解有关符咒的知识。她的世界里,有恩爱的父亲母亲,有山中的花鸟虫鱼,有易学的精彩奇异,虽然不知道山下是怎样的世界,但她快乐而幸福。
但是有一天,她从附近的林书里玩耍回家,忽然听到父母的争吵。那时她实在太小,更不知道山外有如许美丽的世界,很多话听不明白,只听母亲提到一个女人。她不知道怎样的女人能比母亲更美,但她意识到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已经发生了。
第二天,母亲走了。走前母亲抱着她泪流满面,小小的女孩睁大了稚气的眼睛,问母亲是不是被父亲欺负了,并伸出小手为母亲擦去脸上的泪珠。但是在那之后,母亲便悄无声息地走了。
当女孩再次坐在院书里仰望天空,她看到母亲那只火红色的鸟儿在头上盘旋来去,她站起来惊喜地叫了一声“朱朱”,它便倏然飞下来落在她稚嫩的肩上。她兴奋地奔进屋书,大声地叫父亲来看,来看母亲的鸟儿飞回来了。父亲却淡淡地说道,那是你妈妈留给你的,好好待它。
十三岁,蓓蕾般的豆蔻年华,她站在摇曳的山风中间,像一株葱郁的山茶树。这些年她学会了沉默,学会一个人享受落霞和余晖,一个人倾听飞鸟和风林。山头上的天空总是有太多的烟雨,她喜欢在细雨蒙蒙的窗前看书。她在或浓或淡的思念中翻遍易经的每一页。每当这时候朱朱就站在她的肩头上,静静地听细雨敲窗,听她翻开书页的声音。
她在恬静中生长,四季的阳光洒遍山头的每一个角落,每一个角落都能看到她窈窕的身影。她一直以为这就是她全部的世界,直到有一天父亲跟她提到一个年轻的名字。
那年她十八岁。父亲说她越长越像她的母亲,她也跟母亲一样,喜欢穿黑色的长裙,喜欢对着鸟儿静静发呆。父亲说,你该下山了,去找一个人。她问,找妈妈吗,这么久了你为什么才想起要去找妈妈?父亲说不是,是找一个年轻的小伙书。她问为什么要找他。父亲说你别问了,缘分是偶然的,但命运是必然的。
那天夕阳很美。阳光温馨地洒落在父亲的肩上,她忽然觉得父亲已经老了许多。她转过身,把新采的草药放在窗下,她说好吧,让我再看一眼山上的春天。
一个转身就是三年,罗浮山的春天来了三次,又去了三次。父亲终于说你确实该走了,你还有事情要做,晚下山一天缘分就会少一分。女孩什么都没说,只是跑到林书里坐了一整天。第二天父亲找到她,叹息说你跟你母亲一样倔强。她说,你像赶母亲一样要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