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强的非人,不惧枪炮,这世上哪有这样的?”
金铨叹道:“可这世上,他就有这样的人!”
说:“奇人异士,我以前也不大相信。只道是画本、小书里的小文人臆想。但见过此人之后,我才知道是我孤陋寡闻。”
他看着王聘卿:“冠儒,你大抵不知,如今宫保麾下,也已有几位这样的人物。就是比起这陆恒,不在一个档次。”
他说:“陆恒要杀西太后。年初一那天,突然来到府上,与义和拳的几位一头撞上,双方揭了底儿。这厮一拳把白莲教的张教主打个半死,把这书房险些打塌了去!”
“对了,那张教主也是个异人。会神打异术!”
说到这里,他叹了口气:“张教主请神降身,枪械打他不透皮,我已是见过的了。可这厮,一拳把张教主打个半死。这样的人物,若是惹恼了他,休说半夜摸到你床头来,便明刀明枪的找上门要杀你,你又拿什么去挡他?”
“嘶!”
王聘卿吸了口凉气:“那不是无法无天了?”
金铨笑了一下:“这段时间接触、观察下来,我发现陆恒此人,到底是个实在人。只要不触及他霉头,倒也相安无事。”
“而且他并非没有破绽。他有亲族牵挂,有朋友、有产业,咱们是互相牵制。宫保的意思呢,是暂时跟他合作。”
“年初西太后遭到刺杀,从此藏身不出,便是此人手笔。西太后身边也有异人贴身保护,还带了上千的带刀护卫,却被他生生杀破了胆,藏着不敢出来呀!”
“咱们与他约定,共寻西太后藏身之处。我琢磨着,他恐怕猜测我已找到西太后。这才找上门来,问我要说法。”
王聘卿听完,思索道:“恐怕还真是这样...”
抬起头:“你跟赵公公的生意,怕是被他逮着蛛丝马迹了。”
金铨叹道:“大抵如此。冠儒啊,你别看他武力强横,就以为他是个武夫。此人脑子也聪明,很多事看的透彻。”
“我料想,便没有这次,他过不久怕也要来逼我。”
“他势单力孤,虽然强的不可思议,但找人的活儿,哪儿及的上我们?三五几个月他等得起,再长便恐怕等不住。只有来逼我!”
“他让你明天去四方园。”王聘卿道:“你要跟他坦白吗?”
金铨微微摇头:“能拖多久是多久。宫保那边需要时间招兵买马,需要时间训练、需要时间购买军火。咱们拖得越久,西太后死的越晚,宫保准备的时间越长,对咱们越有好处。”
“他若逼你,你如何拖下去?”王聘卿如是道。
金铨说:“总得试试吧。”
又说:“这个把月来,与赵公公合作,入手已有三十万两银子。你尽快把这钱送去宫保手中。”
...
陆恒回到家里,越想越特么恼怒。
虽然早就知道,袁宫保那边会跟他耍心眼,但陆恒还是忍不住冒火。
他到京师近年,就为杀老妖婆,咬死了这一个目的,却如此波折,心中早有一股火窝着,教他十分煎熬。
明天见了金铨,怎么也要逼迫他说出来!
否则陆恒不介意用非常手段。
打定主意,陆恒心下微松。
吃晚饭的时候,陆恒对九儿和春儿说:“我的事快要有眉目了。九儿,咱们要做好南下的准备啦。”
一待杀了老妖婆,这京师便无留恋处。
师父当初嘱托的,去赣西见师伯,认门归户,这件事不能再拖了。
何况宫兰早去,这几个月没见,也不知道她怎么样。虽然有打电报,但一来频率太低,二来打电报哪儿及的上亲眼目睹?
九儿一怔:“...当家的有眉目了?”
陆恒点头:“应该有眉目了。”
九儿露出一丝不舍:“这就要走啦?”
陆恒笑道:“怎么?”
九儿道:“好不容易置办起来的产业呢...”
陆恒摇头:“身外之物,不值一提。”
九儿又道:“那咱们家全都走?”
陆恒看着她。
九儿说:“大抵怕是有人不愿意挪窝。老李恐怕不会走。”
陆恒道:“我上回提起南下,他跟我说过。说人老了,不想再走了。我觉着留他在京师,咱们这院子给他看着,倒也成。”
“那四方园呢?”
“给三舅吧。”陆恒这么道。
九儿分外不情愿:“太可惜了...”
黄春儿一头雾水,干干的只刨饭,没话说。
她并不知道陆恒的事是什么事,陆恒没跟她说,九儿也没有。
“你找个时间,问问咱们家上上下下的人。”陆恒道:“愿意的,跟咱们一道南下。不愿意的,留在京师也成。左右不勉强。”
九儿低头嗯了一声。
她大抵是不舍得。陆恒其实可以理解——九儿出身如此,看待身外物,比起陆恒几乎南辕北辙。
九一章 深明大义
她是个弱小的女子。
当初朝不保夕,家徒四壁。上面有个不着调的爹,周围全都是觊觎她美貌的眼光。甚至于要把她卖了,换一头驴。
她深刻的体会过那种惶然和无助,因此得到的东西,便更舍不得放手。
也因此,她憋着一股气,恁的使劲儿提升自己。
便是要使自己强大起来。
即便有陆恒这个强的无法估量的男人依靠,她的这种思维,至今也仍未曾转变过来。
她与黄春儿是不同的,与宫二也不同。
便譬如陆恒是一棵大树,她曾也是一株藤蔓。攀着陆恒成长起来,并未因靠着这棵大树便高枕无忧,而是想把自己也变成一棵能经受风吹雨打的树。
黄春儿就是棵藤蔓,不曾想过变成树。
在九儿眼中,宫兰或许一开始便是一棵树。宫兰有娘家靠着,自己又是练武的,所以在九儿眼中,是强大的。
若当初从东北过来,不曾有京师这家业,直说南下,她便不会不舍。因为不曾有过。
现在她拥有了很多,手里有钱,脑子里渐渐有了学识,认识的人多了,见过的权贵多了,眼界起来了。
要放手,便难了。
大抵恐怕也有翅膀硬起来,有些底气的缘故了。
陆恒并未多言。
京师留个人其实也行,毕竟这么多产业,还兼着收购上品药材——虽然效果越来越差,但比没有的好。
真一股脑儿放弃,亏。
就是留下来的得仔细安排妥当,避免危险云云。
一夜无话。
翌日,照例练拳、练枪。
早饭后,到了四方园。
白三爷坐着,喝着冷茶,神色萎靡。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昨晚上在哪个勾栏里混了一夜呢。
见陆恒来了,白三爷精神头起来不少,忙道:“打听的怎样了?”
陆恒微微摇头:“三舅莫急。”
这也是个舍不得放下的。
便问:“金铨来了没有?”
白三爷摇了摇头:“还没来吧?我想着事儿,没注意。”
陆恒点头:“我去他包厢。”
上了楼,到包厢,进屋,没人。的确还没到。
陆恒便也不急,兀自在包厢里坐着等。
不多久,金铨到了。
“陆老板,您早。”
打了招呼,金铨坐下来:“昨夜回去,听王聘卿说,陆老板昨天儿寻我有事。说是急切,不知道什么事?”
陆恒道:“甭跟我打马虎眼。”
陆恒开门见山:“说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