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个洋行来,也不算什么。
金融、地产、航运、能源等重量级的行业,全都在英国佬手中。
说起来马三主持的自行车厂、药厂,如今渐渐发展起来,已极令英国资本垂涎。说不得这回阻止马三建电厂,便是英国资本意图吞没自行车厂、药厂的前奏。
而陆恒划出的这条线,几乎要把英国佬在港岛的势力一举推平。
四大洋行、军营,然后是港督府。这一路若推过去,英国佬还能剩下些什么?
想到陆恒当初在上海滩的壮举,陈少白、李玉堂等人终于明白,洋人对陆恒来说,真的什么都不是。
马三却是眼睛一亮,道:“若经此一遭,港岛未必不能成为新的上海滩!”
此言一出,众人皆是心中一跳。
是啊,若把英国佬给推了,港岛由华人做主,那将是怎样一番气象?!
陆恒摆了摆手,没说什么。
陆恒比他们都清楚这里面的道道。
推了英国佬,只是个开始。英国佬大概率会妥协,但能妥协到什么程度,能否像上海滩那样,陆恒不好估摸。
不过依着当前的世界形势,英国佬恐怕不会再投入更多的力量到东方——列强内部的矛盾越来越尖锐,英国佬为了对抗他们,大抵没有太多余力。
而陆恒同样不可能一直呆在港岛。
“那就看你们的本事了。”
...
翌日清早,阿四拉着黄包车,陆恒坐在车上,在薄雾弥漫的清晨里,往九龙码头而去。
虽才清早,但街道上已渐渐热闹。世界上最勤劳的一群人,已经开始了每一天一如既往的劳作。
从金利源去码头,这一段并非划定的路线。中山先生开会的地方,也不是金利源。自然的,这一路的沿街,并不在驱离百姓的范围内。
路过一间成衣铺子的时候,阿四频频回望。
陆恒瞥见了一眼,笑道:“怎么?看上那姑娘了?”
隔着玻璃,铺子里一个娴静的姑娘正坐着,脸上含笑。仿佛有所感应,那姑娘看向窗外,看见了阿四,两人相视一笑,一把狗粮洒出来,很是了得!
阿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与姑娘点了下头,加快速度奔跑起来,说道:“陆先生,我喜欢她。”
陆恒笑道:“看出来了,她也喜欢你。”
阿四笑的很开心:“是呢。我喜欢她,她也喜欢我。老早我就想请老爷帮我说媒呢。”
陆恒道:“李老板会帮你说媒的。”
九龙码头到了。
陆恒下了黄包车,举目四顾,只见的许多光着膀子、大辫子缠在脖子上的人们,扛着一件件沉重的货物,来来往往。
这码头有些混乱。
陈少白带着一些革命派的年轻人随后即至,将周围的人屏退开去,露出一块空地。并且严密的关注着周围的情况——生怕有清廷的杀手混在人群里。
陆恒说:“不必太过紧张,周围没有敌意。”
但陈少白并未放松分毫。
过了大概半个小时,前方海天一线的远方,出现一个黑点。是一艘轮船。
陆恒目力超人,看的清楚,不是货轮,是客轮。
中山先生要到了。
不片刻,陈少白他们也看到了。愈是紧张起来。
轮船开始鸣笛、减速,呜呜呜的,缓缓靠进码头,然后停了下来。
船上的船员放下梯子,乘客下来了。多是些打扮洋气的——这是一艘从美国来的船。
不久,陆恒的目光落在一行正在下来的人身上。几个穿着西装的青年,护着一个身材中等、西装革履、戴着绅士帽的人走下来。
陈少白脸上露出欢喜之色,举步连忙迎了上去。
两人握手,拥抱。
中山先生低声道:“辛苦你了,少白。”
陈少白用力摇头:“为了革命!”
然后振奋精神,拉着中山先生来到陆恒身边:“先生,我为您介绍一下!”
他说:“这位是千钧先生!”
中山先生并不知道陆恒来港的事——陆恒来港的时候,他搭乘的这艘船已经在海上,接收不到信息。
陈少白一介绍,中山先生禁不住眼神一凝:“您就是上海滩...”他立刻知道了陆恒是谁。
他露出了诚挚亲和的笑容。
陆恒伸出手:“中山先生,久仰了!”
中山先生也同时伸出手,笑道:“我对千钧先生,也仰慕已久。”
陈少白道:“我们不要在码头耽搁了,有话以后再说。走吧。”
陆恒点点头:“中山先生,您上车。”
中山先生此时神情,已轻松了很多,笑道:“实不曾想能与千钧先生见面...多谢了,千钧先生。”
陆恒笑着摇头:“先生是革命先导,您不必谢我。”
中山先生露出一个笑容,转身上了阿四的黄包车。
陆恒道:“阿四,走吧。”
撒开大步,行云流水,与阿四的黄包车一路不紧不慢,出了码头,穿过半条热闹的街,进入了那条冷清的毫无人烟的街道。
黄包车轮碾压马路的声音,和身后革命派们的脚步声,以及阿四沉重的呼吸,在这里显得异常的清晰。
一七五章 飞剑
陆恒抬起头,望着这条并不长的街道,感受着两旁楼上潜伏在里面的一道道气息,脸上的神色没有丝毫变化。
阿四的脚步微微放慢了些。
陈少白等人提起了一颗心。
陆恒道:“阿四,不要犹豫,不需慌张。只拉车,平素你怎么拉李老板的,今日便怎么拉中山先生。”
阿四哦了一声,加快了脚步。
走出二十米,前面街道两侧的楼上,一些窗户相继打开。一张张劲弩从窗户里面伸出来,闪烁着寒光的弩矢对准了阿四和他的黄包车。
杀机,骤烈!
嘣嘣嘣!!!!
箭矢离弦之音清脆的就像剧烈的鼓点。
数十枚锋利的箭矢破开空气,找准黄包车,铺天盖地迸射过来。阿四心下发颤,却只闷哼一声,前进的步伐愈是坚定,闷头只是往前冲。
陆恒哈哈一笑,道了声‘莫慌’,便一股磅礴的真炁呼啸开来,将阿四和黄包车尽数笼罩其中,如一不可见之华盖,遮挡天空。
紧接着,身后的陈少白等人看到,一抹几乎无法用眼睛捕捉到的流光,自陆恒的袖子里飞出来,绕着陆恒转了一圈,电光火石飞射而出!
箭矢尚未及真炁护罩,两侧的楼上,便已传来一连串的惨叫声。一道道人影一个接着一个,在流光留坠落下来!
一颗颗人头,断颈处光滑溜溜,咕噜噜滚动。
鲜血的气味,立时浓重。
百步飞剑!
阿四低着头,只前进,汗水滚落。不知道是冷汗还是热汗。
坐在黄包车里的中山先生,却如石头一样,岿然不动。后面的陈少白等人,早已看傻了眼。
呼吸之间,便十余人坠楼,十余颗头颅和十余具无头的尸体,落在街道两旁。
一些墙壁裂开,大片大片的落下来。
飞剑的锋芒,将房屋切开。箭矢则只触及真炁而止。
枪声乍起。
十几声枪响,弹丸带着火药的浓烟,比弩箭的速度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