猛地抬起头:“您答应了?!”
陆恒道:“我既然来到了这里...或许便是天意...你去告诉他们,我在港岛,中山先生必无忧也。”
马三狂喜,跳起来疾走来回:“太好了,太好了...”
他马上道:“中山先生四天后抵港。我们已经得到消息,清廷派了杀手前来,意图将中山先生暗杀在港岛。陆兄弟,拜托你了!”
陆恒摆了摆手:“四天是吗?好,四天后的早上,我去码头接他。”
随即笑起来:“六年未曾动手,骨头都快生锈了。这次正好活动活动筋骨,甚好,甚好。”
...
马三马不停蹄,又急忙赶回金利源。
李玉堂和陈少白坐立不安的等着他的消息——虽然料定千钧先生不会坐视旁观,但不得到准确的答复,总不心安。
见马三仿佛着火一样跑进来,脸色的喜色绽放的如同一朵牡丹花,两人就知道,这事成了。
陈少白还是忍不住问:“怎样?!”
马三用力点头:“陆兄弟答应了!”
他喘了口气:“他说,四天后他去码头接中山先生,说他在港岛,容不得任何人对中山先生不利!”
李玉堂一巴掌拍在桌子上,大笑一声:“好!好!千钧先生出手,万无一失也!”
陈少白惊喜过后,思索道:“我们还是要做两手准备...玉堂兄,马老板,由千钧先生护送中山先生与十三省成员商议大事,我们为一路,引开清廷杀手的注意力。”
马三一听,直接否决:“完全不必。少白,你不知道他的厉害!当初在上海,一个来回一个来回的,把上海杀穿。那动静跟打仗似的。只要他一动手,绝无人能履其锋芒!你瞧着吧,到时候整个港岛都能看到他的强悍!”
又笑起来:“六年啦,不知道他现在比当初又厉害了多少。”
陈少白他们无法想象陆恒到底有多厉害,只知道厉害,具体怎么个厉害法儿却不清楚,不曾亲眼目睹过。
但马三是亲眼目睹过的。
在奉天,在上海,哪一次不是惊天动地?!
又道:“英国佬又要坐立不安啦,哈...教这些洋鬼子阻我建厂...”
一七零章 见面
陈少白和李玉堂终究没见过陆恒动手的场面,心下仍自觉着有些空洞。
李玉堂想了想,道:“马贤弟,不如这样,你去把千钧先生请来。一是千钧先生抵港,我李玉堂不能不招待,否则便是无礼;二是想听听千钧先生的意思,若真如你所言,那自然再好不过。若还差点什么,我们也可补足。”
陈少白忍不住连连点头:“玉堂说的不错。马老板,还要劳烦你再跑一趟。”
马三想了想,觉得也有道理,便说:“好,我这就回去。”
又急匆匆走了。
走了马三,李玉堂对陈少白道:“实不知千钧先生到底是什么样的神仙人物。我与马贤弟相交四年,他也是个厉害人物,却如此推崇备至...真想亲眼目睹这位千钧先生的厉害。”
陈少白笑道:“若不厉害,怎逼的八国签订条约?那可是八个大国!几乎代表了当今世界最强大的力量。却也在他手中折戟沉沙。我们是没见过他的厉害,由是心下存疑,但马老板必定是见过的。”
又笑道:“也不知千钧先生何等风采...等他来了,我无论如何,也要好好看看。”
李玉堂道:“这样的高人,恐怕会出乎你的预料。咱们传统中的高人,有深藏山林、飘飘欲仙者;也有游戏红尘,仿若乞丐者。更甚者丝毫也不出奇的,亦不是不可能。”
“父亲,陈先生,你们在说...千钧先生?”
这时候,不远处的柱子后面,李玉堂的儿子李重光踮着脚走了出来。
李重光十六七岁模样,前额光光,后脑上一根大辫子,还是旧打扮。
面对李玉堂,李重光有些缩头缩脑。
李玉堂四十多岁才得了这么一个儿子,平素管的很严,以至于李重光十分怕他。
“你不在书房读书,跑来偷听?!”
李玉堂脸色拉下来,便是一顿数落。
陈少白连忙拉住他:“孩子都已经这么大了,你还这样。”
李玉堂横了李重光一眼,对陈少白道:“越是这个年纪,便越要管着。否则忤逆起来,一发不可收拾。”
他道:“你可还记得,天桥下那位刘公子?”
他说:“曾经也是个少年天才,就是因为...你看看现在,家破人亡,睡在天桥下做乞丐,还染上了大烟。”
“多可惜!”
陈少白道:“你管的这么严,反而效果不好。而且这一回,咱们的事必定是稳了。让他听一听无妨嘛。”
李玉堂道:“我知道他受你影响很深,但我真的不愿意他掺和进来。”
陈少白道:“这不是你愿不愿意的问题。玉堂,他成年了,有了自己的思想。你可以限制他的行为,难道还能限制他的思想?”
又说:“你也是我们中的一员!”
李玉堂沉默了。
李重光见此,悄悄给陈少白竖起大拇指。
然后道:“父亲,陈先生,我刚刚听你们说‘千钧’先生,可是那逼着八国签订九方上海条约的千钧先生?难道他来了港岛?”
陈少白道:“就是这位千钧先生。也是机缘巧合,或是天意。在这样紧要的关头,他来到港岛。并且已经答应保护中山先生。”
他掉头对李玉堂道:“而今既万无一失,正好趁机宣扬。报社要火力全开,大肆的把三民主义宣扬出来,让更多人知道,让更多人觉醒。”
李玉堂呵斥了李重光一句:“回书房去。”
然后对陈少白道:“报社的宣传,一直是你负责的。要多少钱,我给就是了。”
...
马三回到中华会馆,见了陆恒,把事儿说了。
陆恒听罢,笑道:“既如此,见一见也行。”
便即出发,奔金利源而去。
自英国佬占据了港岛,这地方从一个小渔村渐渐发展为对外的重要的通商口岸,渐渐繁华起来。
不过这种繁华,建立在向英国佬臣服的基础上。
所以再繁华,陆恒也不大多看一眼。
相比起来,调景岭那边的工厂区,在陆恒眼中,更可爱许多。
黄包车拉着两人到了金利源,阿四早等在门口。
他瑟瑟缩缩的,迎了马三,又偷偷打量陆恒,把人请了进去。
进了屋。李玉堂和陈少白两人齐齐迎上来。
在他们眼中,此时看到的,是一个身材高大颀长、脚下行云流水,穿着却不怎么讲究的年轻人。
长衫、布鞋。
马三对他们点了点头。
陈少白连忙伸出手:“千钧先生,您好!”
陆恒跟他握了握手,又跟李玉堂拱了拱手:“找个僻静处,咱们说几句吧。”
两人一怔,连忙引着陆恒上楼,找了僻静房间,各自安坐。
陆恒道:“这次来港岛,本是六年未曾动弹,心中忽然心血来潮,静极思动。又听说了马三建电厂遇到洋人刁难,便来这里走走。倒是不曾想,遇到了这回事。”
说:“中山先生我是敬佩的,不知道还则罢了,既是知道了,当不能袖手旁观。”
陈少白激动道:“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