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二章
度日如年想必就是如此吧。(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o m 奇 书 网)当那个圣洁的人影带着没有表情的清冷看似虔诚地双手托着一个碗口大的小银盘一步步走出那个山洞时我忽然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我没有太过注意齐雪念缓慢地走到齐锒面前齐锒接过银盘后又是面东而跪又是将银盘高举过顶复有俯身叩。我的视线一直停留在银盘中那三个小瓷瓶上。
小瓷瓶真的很小约后世那种装指甲油的瓶子那般大小纯白色的绘着蓝色线条的图案。里面正装着我心心念念的接天神水。心里虽然冒出一点小疑惑犹记得当年魔云宗那位七叔公曾言这接天神水一年才产三滴。但眼下有三个小瓷瓶即使只装半满每个里面也足有十来滴。如今看来数量多了许也是好事。
心底一点点升起想抢夺的欲望看着齐锒这个高人硬生生将这种冲动压下何况接天峰下还有挤压压一片黑头颅。若是想尸骨无存想必现在动手是个很好的死法。我垂下眼远远地静立一边看着齐锒在表了一通演说之后朗声宣布仪成。随后他取了其中一小瓶递给齐雪念并叮嘱好好为容越钩治疗眼睛。齐雪念也是恭敬地答是。
一瞬间我心思又恍惚眼前这两人虽然是在全宗的祭天仪式上不能父父子子地有何说头但两人对话眼神交流无一不显示好似除了正常的掌门和圣女之属职外如陌生人无异。家家都有一本难念的经吧!
其实整个祭天仪式是要持续三天的只是除了头天的那套仪式后面两天也就是在宗内的正殿摆上供桌点上香烛还有二十七道分属冷热荤素的菜点。(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o m 奇 书 网)留居宗内的每日晨起后要去上一柱香。
我终于在看到齐雪念打开那个小瓷瓶打算给容越钩配药的时候忍不住问了出来:“外界都传接天神水每年只产三滴能助人提高内功怎么这次掌门舍得这么多?”
齐雪念轻笑着清白的眉目间有着一丝隐约的轻慢:“能助习武之人提高内功的是接天神珠。一年三颗呵呵哪有那么容易有时只有一颗甚至没有。神水倒是不少的但每次也不敢多取全靠那顶天倒锤的尖牙上流下来。等以后你继承圣女之位去收集的时候就明白。至于那些江湖人他们关心的就是功力打打杀杀。”
“那神水……”
“对医者来说神水才是真正的有用之物。即使命悬一线一脚跨进了阎王殿只要有那么点生机吊着这神水配以合适的药材就能让人在一个月内活蹦乱跳。”齐雪念说话的时候手里的动作未停。还顺手递个我一个石钵让我捣药。
年三十的时候齐雪念终究还顾忌他父亲齐锒身为掌门的面子去前面和宗里的弟子吃年夜饭;而容越钩虽然为人冷了些在宗里无交好的人不过年轻弟子尤其是那些穷人家出身的弟子中崇拜他的不少也被拉去前山。
景王差人来问过我愿不愿意回邑都过年我又不想去看别人脸色回说不去。况且因为天月挽和妻妾之争等因素秦池月在宗里碰上我的面就会冷言两句。虽然我总能不带脏字地把那些难听的话顶回去但这种口舌之争实在是破坏心情。和她一路去邑都那纯粹是自找罪受。
吃过中饭我就一人躲回雪念湖。下午的时候明明冷得嗦嗦抖想回屋里抱着暖炉躺着但还是在这雪天湖景中装模作样地弹琴作画。偶有宗里几个不敌视的女弟子来串门聊两句闲闲应付着。天黑之后草草用了晚饭光明正大地说可能下午着了寒从一众人中退了出来。
回屋后我用被子裹了个人形塞床上后便换上夜行衣返回前山的接天峰下。今日老天也算陪合平地上的风并不大。只是走在通往山顶的才两人宽的石阶上那山风还是刮了脸上生疼。走到尽头是前几日来过一次的一个丈余方圆的平台。我寻找着记忆中应该有门的位置。可惜大致方位确定了却找不到靠近的路。
当我第三次转到那个秃子头上一根的那从青草边的时候我忽然想放声大笑还说怎会这么简单?原来真的连靠近的路都走不到这里是被布了某种阵法吧!我摸摸鼻子自我安慰设了阵法固然不容易进但大致能说明后面没陷阱。要是进了太顺利我才该担心不是吗?毕竟除了掌门那里就这里能找出接天神珠和神水。没道理是个人都能进去搞到。
我就着月光仔细分辨这是用何布阵的石头?树木?不怕交底对于阵法我尚停留在比外行看热闹稍稍好一点的阶段。不知是因为场地简陋的原因还是布阵之人只是制造点麻烦我兜兜转转半个时辰后居然走了到回去往下的石阶边。没有回头的勇气就这个简单的阵法让我明了破它或许不难找到打开山洞的机关有心多琢磨也许也能办到但后面……应该还有后着。
恋恋不舍地看着那地方几眼展开轻功飞快地回到后山的雪湖居却不撞到有些微醺一个人坐在湖边小亭吹冷风的容越钩。
原本想欺他眼睛不便不打招呼就越过去不想被他喝破:“你不是称不舒服早早回来了吗?如今月已上中天怎的才回来?”
语气中的不冷不热早就习惯拆着字字句句仿佛有那么点关心的意思只是……他是不是怀疑了什么?我作出无所谓的样子一个纵身在亭子的石栏上坐下低头看着不远处的他:“是不舒服。身子不舒服只是小事练武之人哪那么脆弱。只是心里不舒服就没办法了。前头人生鼎沸不知怎的只觉得一个人越加掺得慌四处走走罢了。或许我该出去走走。”
“你想去哪里?你不就是和我一样不想回邑都那个空冠着家的称号其实比哪儿都冰冷的地方才留在这里的吗?过了年还有春节还有上元节……然后一切才会如常。”他在我心上敲响几个回音他和我都是寂寞到无家可归的人啊!他……真是喝多了那个在问我要不要嫁他都问得平静无波的人此时却有些自弃悲伤还有一些怨恨。
是啊他的遭遇他为什么不恨呢?有怨恨是很正常的。就一如如果我真是秦娴我也应该恨的不是吗?只是终究什么都没说叹了一声:“昨儿个师傅已经找齐了治你眼睛的药材也许不用到夏天你的眼睛就能恢复如初了。我……真的累了要去休息了。新年……快乐!”
烟花在半空绽放点缀着夜空的绚烂。我看着身前的黑影没想到今天的年夜居然会和他一起。摇头笑笑起身欲离却被他出其不意地一把抓住随后紧扣在怀里。
只是拥抱!没有声息的紧紧拥抱。半晌他只在我额头印上一吻:“这个不算冒犯吧!我……也会有累的时候。偷一点温暖就一点。”
谁偷谁的温暖?我抬头看向夜空绚丽的烟花仿佛看到阿九的脸又仿佛看到许久不曾想起的凤潇忽又变成那个总爱找我打架的陆离一心赠琴的花映灼皮皮的雷隍演绎完美虚假却脆弱地真实的天月挽妖孽的天月琉殇……男人和女人不一定都要说爱可以在第一眼彼此讨厌也可以在第一眼彼此喜欢;可以欣赏但不靠近可以靠近但不亲近可以亲近但暧昧不了可以暧昧了也不定执手相拥。然后有一天所有的陌生的熟悉的是否都可能背道而驰甚至刀剑相向?
这一刻我无意坚持什么其实在每次月圆病的时候倒是偷了他不少温暖。给他一个紧紧地回拥然后在烟花中告别。他不是我的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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