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90 章(1 / 1)

铁幕1925 吴安平 2000 汉字|0 英文 字 25天前

势,也是他短时间内整合上海末流帮会势力的信心保障,再说明白些,这其实也是张树声自己愿为西北效死力的主要原因之一。

随意说了会话,已到午饭的点上,楚定一安排徒众由附近几家饭店定了几桌饭菜送过来,一百多号人,有的在正厅,有的在中庭,有的在周围的棚户里,也没故意弄出什么欢宴的气氛,大家三下五除二,把肚子填饱就算了事。

饭后,张树声、马英图、冯宝、郭岳等转到后房静室,开始商量起正事。

张树声坐在上首,问五个弟子道:“先前电报里交待你们的事,现在办得怎么样了?”

这些弟子中,李兆征是出谋划策的军师,闻言回道:“师父,照你的吩咐,这一个多月来,我们已将华区所有帮会势力统统调查了一遍。杜黄张顾这四位大亨,自然是一等一的势力,大八股党、小八股党等稍次些。其他二三流势力,还有一百三十七股,大多分布在嫖、赌、烟、车、脚、码头等行。至于上不得台面的小团伙,数量则数不胜数。”

“二三流的一百三十七股帮会势力中,最惹民怨的有七十多股。四十多股干的是‘软胡子相架’、‘贩夜子’、‘开门口’、‘开条子’、‘赌软子’、‘拔人’、‘装榫头’、‘包开销’、‘打过门’等下三滥勾当;另有三十多股,行事比较传统,明刀明枪,白刀子进,红刀子出,敢油锅里捞秤砣,硬得众目昭彰,干净利落,只是打打杀杀,常闹出人命。”

马英图不明所以道:“你说的可都是暗语?我怎么听不明白?”

张树声示意李兆征解释,李兆征便恭谨道:“师叔,算不得暗语,只是混帮会的行话。”

“所谓‘软胡子相架’是指移尸入门、栽赃入室、勾奸买奸之类勾当;‘贩夜子’指拐卖小孩;‘开门口’指逼良为娼;‘开条子’指拐卖妇女为娼;‘赌软子’指设赌骗财;‘拔人’是说绑架勒索;‘装榫头’是说硬敲竹杠;店铺开张硬来要钱就是‘包开销’;抢物移脏就是‘打过门’;凡此种种,其实都叫‘相架’。”

张树声从旁解释道:“其实,这都是有地盘、开香堂的帮会干的勾当,其他没地盘或流窜的帮会团伙,也另有偏门可捞。比如所谓的‘套棺材’,一般在车站就常见,干这活计的人,会自备一个没底的行李箱,趁旅客不注意,把行李箱套到旅客的箱上拖走,由于从外表看,他的箱跟旅客的箱往往不一样,致使旅客一时间也不敢去追问。”

“还有所谓‘剥猪猡’,就是三五成群在夜间行劫,躲在没什么行人的角落里,看哪个衣着光鲜的,有财劫财,场所若合适,连色一起劫。还有,上海人喜欢戴一种大沿边兔子帽,价值不匪,值十元八块银洋,便有人专门抢人帽子,失主去追时,就会从旁边窜出一人,把他撞个满怀,还要缠着他不放、讨公道,旁人也不知谁是谁非,抢帽人自然趁机逃之夭夭。这些都是上海小流氓常用的勾当。”

“另有一种,专靠女色引男人上当,然后再行抢掠,便是‘倒脱靴’、‘仙人跳’、‘放白鸽’这类的勾当,是上海白相人惯用的所谓‘软相架’。一般的做法是,让一个女帮众扮成婢女、巫婆、媒人到有钱人家中刺探情况,将其出入规律、人口、财物情况打探清楚,再适时来个行劫,将所有值钱的东西和现款一并拿走。”

马英图啧啧道:“青红帮也干这些勾当?”

张树声苦笑道:“混不出名堂的,自然什么都干,反正是为有口饭吃,混出名堂的,有了身份地位,这些勾当就少做了。不过,就算黄金荣、杜月笙、张啸林、顾竹轩这几位上海大亨,虽然各有来钱道,但行事也脱不了这些窠臼,只不过换一层衣裳,看上去更‘文明’些罢了。所以人们称他们作‘流氓大亨’,不是没有缘由的。”

马英图先是不语,继而恨声道:“这类帮会我看都该铲除。”

张树声失笑道:“青红帮传承数百年,但实际在‘安清帮’和‘洪门’出现前,中国早就有帮会存在,元时的‘摩尼教’、明时的‘白莲教’,说到底,其实也是一种帮会组织。这门行当太古老,想要铲除干净是不可能的,我们在上海行事,主要还是看如何做更有利自己,悲天悯人的情怀还是要收敛下。”

说着,他又问李兆征:“这七十多股帮会势力,有多少打进了楔子?”

李兆征道:“大概是四十三家。这一个月来,我们一直努力在和这些帮会中较正直或正受压制的头目拉关系,不是请吃请茶,就是一起吃花酒、下浴池,银元没少花,功夫没少下,总算和一些人拉上关系,听他们发泄了许多不满。”

“另外三十来家,也有些进展,但对方防范甚严,没敢漏犯忌的口风。不过照我看,这是不认同我们的实力,要是师父亲自出马,估计他们巴不得该换门庭,换自己上位。恩义什么的,在那样的帮会不是没人讲,但并没多少人看重,最关键还是要看谁财厚,谁势大,若非这样,他们也不会对投到几位大亨门下的人艳羡。”

张树声闭着眼琢磨,点点头,又问李兆征道:“二三流的帮会,除去这七十多股又黑又恶的,还有六十来家中规中矩的。这些势力,你们应该也有接触,衡量下,有没有将之收服的可能?”

李兆征想了想道:“有些没把握,但至少一半是没问题的。这类的帮会,其帮众很多是人力车夫、码头脚夫、造船厂的木工、油漆工、锻工及冷做工,也有毛织厂、缫丝厂、橡胶厂、面粉厂的各类工人。一些帮会,本是怕人欺才被迫结伙自保,这样的只要条件适合,让其口服心服,就能收服过来。当然,还有许多帮会靠盘剥工人获利,两者不是一体,这样的就很难收服,除非使用武力。”

张树声摇头道:“武力手段并非不用,但需要分清对象。对那些在街面上混的,就算再暴力些,影响也总有限,无非还是在这圈子里传来传去;但对那些混工厂和官面的,就最好不用使用武力,否则整个上海哗然,反对我们没好处。这样,你们把每个帮会的情况再说仔细些全面些,我们挨个商量,看具体有多少方便采取行动。”

这件事是师父交待的,冯宝、李兆征等不敢怠慢。虽然他们不知道张树声意图何在,但事情吩咐下来,就不难看出他是想对上海帮会施加影响,这对他们这样的门徒,自然有很大好处。水涨船高,张树声若能当上新大亨,一众徒子徒孙也能抗着他的旗号,或耀武扬威,或狐假虎威,好处一时也说之不尽。

张树声为人粗豪,但心思细致,他们早料到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