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1 / 1)

悄悄怀了君侯的崽 一支荷 2690 汉字|0 英文 字 25天前

第98章

  今日茶楼之中倒是热闹。

  楼下唱戏听曲, 楼上说书笑骂。

  二楼上最靠里面的雅座已经叫人大手笔包了下来。门口另有两位守卫,哼哈二将似的,将大门守得连只苍蝇都飞不进去。

  说书人的声音传得远, 只听见他今日的话题便是赵军大战独山国,息天子意图取郦下。

  这可是现下最为热门的话题, 郦下城外五十多里的一座不大不小的城中,听客们一个个都仰着头瞧着说书人口若悬河,唾沫喷出三丈远。

  “赵侯这边做了亏心事,他可是为了西旗马肯出卖大息之人,那攻打燕国的规划考虑之全面,叫那西旗王爷们无不拍手称赞, 甚至同赵侯结下兄弟情义,另亲自护送了千余匹良驹到那赵军军营之中,更有黄金万两买下他对夺取大息王畿的布局之术。西旗人都知道, 谁拿了这份布局图, 那取大息王畿便若探囊取物。正如人说的, 得此图者得——天——下!”

  将下面人唬得一愣一愣。

  立刻便有人开始交头接耳,“没想到啊, 这赵侯居然是这般做派,从前看错了他。”

  “还不只这些呢, 据说那西旗王爷许了他高位,说是到时候同他里应外合,到时候共享天下盛世。”

  “我可听说赵侯新娶得那个小君就是从西旗带回来的,想必就是那西旗王的小妹, 这是政治联姻, 比写在锦帛上签字画押要可靠多了。”

  “还有这事,怪不得小君回宫之时肚子便已经老大了, 这不就是生养了个杂种么,西旗人脏得很,听说一直茹毛饮血。”

  “嘿,这孩子得的这么轻松,谁知道那西旗王从中搞了什么鬼。”

  那说书人在长案上狠拍了拍惊堂木,“要说此图有多神奇,那便不得不提赵侯身边那最大的助力,军师桓婴。此人乃是天生生人,出生便会识文断字,三五岁写出得文章已经将州试头名比了下去,只是到十岁的时候还未断奶……”

  此言一出,众人哄笑起来。

  下面便有人不阴不阳的接茬,“我道是什么功劳,原来是奶母从旁协助。”

  正是这样真假参半的消息,叫人知一半不知一半,混淆视听是极厉害的,再添油加醋放上些荤段子,听得在场众人□□。

  “另有一个姓邵的再加一个姓方的,这二人关系也不一般,那姓方的如今家中有妻有子,却很少回家陪伴亲人,就连赵军从燕地班师回朝也未同其妻见上一面,其妻在家中整日以泪洗面,几次到方家老宅催逼,那方姓小将终归是没露一次面。”

  说书先生喝了一口茶水,“若问其中缘故,那便要去问问那姓邵的干下了什么好事。”

  这些捕风捉影的说辞,加上先生欲扬先抑的套路,简直将所有人的视线都牢牢锁定在了他身上。

  “二人在行军路上夜夜同榻而眠,且邵姓小将至今未曾婚配,只一味的念着他这位方大哥,还要同方家嫂子吃味起来,小小军营之中日日精彩纷呈,不由叫人摇头叹息,怎一个乱字了得!”

  二楼雅间旁边一帽檐压低的冷脸忽而露出一抹微笑来。

  这外面的世界,可真是有趣。

  那人如今还未现身,也不知何时才会出现,可不要耽误了自己在此处听着说书先生胡侃。

  自清早一直等到了午后,时间长到那冷脸的男子都闭目打起盹儿来。有续茶的伙计走过,男子伸出长剑一拦,“来壶雪芽。”

  “好嘞。”

  伙计急走几步回了堂后,重新沏了茶出来,一边走一边还听着说书人的段子。

  这先生走南闯北,肚子里装着不知多少新鲜事。除了赵军的还有燕君的,独山国的。若你想听,也可以单点一场到那雅座里慢慢品,连息天子宫内的事人家也能说得头头是道。

  只是这会儿众人对旁的不感兴趣,赵军正在那风口浪尖上,只要提起赵侯卖国,整场茶楼里都是满座,每日都能说出些新花样,日日不一样,他听得都跟着乐。

  “这先生说得是真是假啊?”

  那男子一边吃上一盏,一边用下巴点了点台上的人。

  伙计笑着答,“我瞧不像假的,你看这一桩桩一件件,都是能对得上的,他们中行家可真是会恶心人了。”

  男子看那伙计露出嫌弃的样子,又迫不及待同他分享昨日听来得新鲜事,“公宫里头前月连着殁了两位女君,据说都是赵侯逼死的,这人是个恋权的,半点不能叫人拘束着。”

  “哦?”

  伙计见这男子表示怀疑,干脆将茶壶放下同他慢慢道来,“您还不知道,从前谁提起赵侯不要竖一竖大拇指,结果呢,竟全是骗人来的。燕地是荀大将军替他打得,他回来便将荀家父子免了兵权。赵侯之位是窦君助他上位的,后面不也没有落下半分好处,细君不正是叫他这般行径给活活气死的么。”

  那伙计说完这些犹觉得不够数,“再看他自己领兵去守得谌佘,这都多久了还没将人赶出赵国,简直是个银样镴枪头,半点不中用。”

  男子将茶杯“咚”得一声搁在桌上,倒是结结实实吓了伙计一跳。

  “接着续。”

  “哦,哦。”

  伙计见这男子并不接自己的话茬,便也觉得无趣,又凑到那台前听书去了。

  这边男子静静又喝了一盏,总算在余光之中看到那久未露面的身影。

  她倒真的敢来,自己到底是小觑了她。

  窦绾进门前向着门外二守备点了点头。

  这个许家的公子哥,到底是有些本事。昨日勇毅军去攻郦下东城,事情进展确实顺利,有了许佳手上的城防图,勇毅军简直势如破竹。

  这会儿那桑仕秾和荀克烈恐怕正如热锅上的蚂蚁,忙着守城,根本无暇顾及城外吧。正是如此,她才能顺利混进了赵国这一小城,今日若是足够顺利,便能从许公子手中拿下他誊抄好的赵军粮仓位置。

  这可是赵军命脉,不单单是郦下赵军,甚至是远在谌佘的赵侯,补给都要依靠着赵国境内的几处大粮仓。若是她能亲手毁了,此次出军赵国,自己便是毋庸置疑的头功了。

  她不想要金银财宝,荣华富贵,只求天子叫他亲手割下独山国君的人头,这日子应当不会太远了。

  那雅间之内果然坐着一个无精打采的公子哥。

  窦绾一下便认出那人,“许公子,好久不见。”

  许家公子挤出一个比哭还难堪的笑容来,“窦绾,你可害苦了我。”

  他一步错步步错,最后叫窦绾逼得没了办法,一次次铤而走险,每每做下恶事都悔恨得生不如死。

  “英雄难过美人关,许公子怎么说是我害苦了你呢。”

  窦绾并不吃桌上的热茶,仿佛时时都在戒备,这楼中上下都有自己人把手,只是她行事为求稳妥,不会在此处逗留太久。

  她伸出右手,将手掌伸展在许公子面前,“东西呢。”

  许公子瞧着面前这双玉手,额头的冷汗便冒了出来。

  ……

  这边伙计回身一看,方才还在座位上喝茶听书的男子,怎么一眨眼的功夫便在身后消失了。

  他一边感到新奇一边摇了摇头,“怪人,难不成会飞檐走壁?”

  仿佛只是一息的功夫,门外的两守卫便已经倒在了许公子和窦绾的面前。他们看着眼前这个冷脸的汉子拿出一块白色的锦缎擦起剑来,那姿势有些优雅,全不像是刚刚才杀了人。

  “桑,桑将军。”

  桑仕秾并未做声,依旧还在细心的护着自己的长剑。

  “桑将军,我听到有人杀上来了。”

  那窦绾倒是个能沉得住气得,她的人可不是桑仕秾想象之中的草包,一个人对一百个,她就不信桑仕秾还能有胜算。

  窦绾的人似乎已经意识到楼上不妙,四面八方都有人赶来,吓得许公子两股战战。

  桑仕秾努了努嘴,将长剑亮出来给他看,“你怕什么?”

  自然是怕窦绾的人杀上来灭了自己,他可没有桑仕秾的这份定力。

  “桑将军居然没有在郦下守城,是见大势已去,逃到此处图生么?”

  桑仕秾少见的笑着,“我来此处是为奔生,而有人来此,是为奔死。”

  窦绾的人已经将那小屋团团围住,真真做到了一只小虫都要飞不出去。许公子大气都不敢喘,完了,他已经预感到命不久矣。

  “桑将军,还是束手就擒吧,我们的人多于你数百之众,你就不想给自己留一条生路?”

  为首的守卫在他身后劝降,“女君乃是天子的座上之宾,尊贵非常——”

  当场的局势正是桑仕秾要挟着窦绾,那胆小怕死的许公子正躲在二人身后。窦绾内心笃定,只要自己的人不要叫桑仕秾轻易逃脱,自己便不可能命丧此处,那桑仕秾再是不要命,大概也不愿万箭穿心而死。

  “原来如此,是我桑某人失敬了。”

  那守卫以为还能同桑仕秾商量一二,不想那长剑已经飞出扫到窦绾的脖颈,半点余地都未曾给彼此留下,窦绾死不瞑目,应声倒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