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1 / 1)

悄悄怀了君侯的崽 一支荷 2694 汉字|0 英文 字 2个月前

第76章

  城中军情发展迅速, 超过所有人的预料。

  郎中令许佳手刃赵侯心腹爱将,赵侯一怒之下就地结果许佳一事传得满城风雨。

  正在此时,窦君拿出手中另一半兵符, 意图将守备营兵力尽数调动起来,对赵侯的八千赵军合围绞杀。

  熙宁只感觉到苍山处的守卫之数忽而涨于平日数倍, 哪怕外界毫无消息传来,熙宁也知恐怕要大事不好。

  柳熙覃的身子却越来越是不好,简直到了每日必咳血的境地。

  若不是有一日熙宁恰好撞见,还不知兄长要瞒到何时。

  “阿兄的病情怎会进展到这地步,往日里瞧着不是很好么?”

  那小厮却在一旁解释,“公子此次到郦下所拿药物不足, 这几日药量不得已只能减半,便越发是控制不住病情了……”

  熙宁扑倒在兄长榻前,“兄长是为了在此处陪着我?”

  她还在纠结儿女情长, 阿兄的身子却为此付出了大代价, 熙宁心痛不已, “咱们这样的情谊,这样重大的事情, 何必瞒我。”

  她为柳熙覃顺了顺胸前,“咱们明日就启程回都安去, 你的病情不能再拖延下去了。”

  柳熙覃却咳得说不出话来,只是伸手将熙宁的小手攥在手心,好一会儿才说出一个“好”字。

  她此刻清晰的感觉到生命之中仍旧有很多重要之人,如她腹中的小小生命, 还有将自己从小带大的兄长柳熙覃, 这几日自己流连于与赵侯之间虚无缥缈的感情,仿佛镜花水月, 隐藏着满满欺骗罢了。

  结果却并不能如自己所愿,那苍山守卫果真不允许自己与兄长出那山门。

  “柳司马,郦下情况万分紧急,我们接赵侯军令,不可叫您涉险。”

  熙宁倒不知这人,还真是存着享齐人之福的心思。

  公宫里放着一个如花似玉的许姚黄仍不满足,还要将自己控在行宫之中。可是她几次同守卫交涉,也言明兄长的身子等不下去,那守卫也只是说要上报公宫,叫赵侯前来定夺。

  叫那个鬼赵侯来定夺,兄长恐怕都要咳血而亡了。

  可她又别无她法,等了两日仍旧未等到赵侯的回复,却忽然等到一个叫她意外的人来。

  那人蒙着玄色幕篱,只觉得个子很高,从身形来看似乎有些眼熟。

  熙宁正在夜色之中对月出神,猛然见一个一身黑色的影子出现在自己身前,很是吓了一跳,她正要惊呼,那人却将幕篱掀开一角,露出一张熟悉的脸来。

  “桑……”

  他赶忙冲自己比出一个“嘘”声的手势。

  而后跳窗进了熙宁屋舍之中。

  熙宁见他这举动立刻将门窗关了起来,确认他身后无人,这才到他身边细问,“你怎的做这副打扮,这会儿不在营中,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桑仕秾自她桌上倒下一杯清茶,先吞下一口润了润嗓子,“此事说来话长,挨过了今晚,一切便都明朗了。”

  熙宁坐在他身侧,不懂他这是何意,“你只需知道,赵侯下了好大的一盘棋,将所有人都算计了进去,期间虽然惊险,但事事如赵侯所料,叫人想想便头皮发麻。”

  桑仕秾语气轻快,“我不能在你房中久留,只等明日,明日大军压境,我便能现身,也到了一决胜负的时候。”

  熙宁听得糊里糊涂,只是听他说起能现身一事眸中一亮,“你明日便能出山?”

  桑仕秾点头称是,不知熙宁听了这话为何格外兴奋。

  “那,我有一事要你帮忙。”

  桑仕秾对待熙宁很是真挚,听他求助自己,想也未想便同意了。

  怀恩伯交接到窦君手里的一半兵力之时,内心激荡久久无法平静。

  他年轻之时也有机会的,只是那时身后无人,他年纪轻轻又没有根基,几个同辈的公子里,只自己是最没有希望的。见识过窦君的心机与手段之后,怀恩伯其实也觉万幸,自己斗不过有这般手段的女君,安心做个闲散的贵族倒也不错。

  他在临南待了二十多年,待得早没了往日豪情,只是每每想起年少之时的绮梦,仍旧很是向往那万中无一的高位罢了。

  可如今这位置已经触手可及,怎能不叫人癫狂,他甚至一连数日不曾休息,闭着眼便能想到那象征赵国至高无上权利的金龟钮,最迟不过两日,便能握在自己手中。

  有人来报,说守备营中灯火稀疏,无甚人在夜间值守,窦君新任郎中令走马上任,暂时只叫人原地修整。

  “今夜,便是攻入郦下的绝佳时机,未免夜长梦多,准备下去二更攻城”,怀恩伯叫人去信窦君,“着守备营在城中接应,依照计划打着中行显识人不清,排除异己,任用奸臣,进而才连丢数城投降燕君的旗帜,叫他交出龟钮印,让位贤者。”

  “诺!”

  ……

  手下山呼海啸,他临战之前鼓舞士气,“那中行显黄毛小儿,如此作为迟早败落我中行家百年基业。如今,窦君特遣书临南,叫我北上大兴中行氏之荣耀,此乃是窦君之意,窦君位置尊崇,辅佐三朝赵侯,如今得窦君青眼,鄙荣幸之至……”

  “郦下遍地黄金,处处皆是良机,只要随我攻进去,一路打去公宫,诸位便是我朝功勋。”

  怀恩伯到底上了些岁数,连日不肯休息整顿,这时候热血沸腾反倒叫他有些眩晕。

  “诸位只需记得汝今日之言,日后荣华共享!”

  战旗猎猎,火光冲天,怀恩伯这时收到窦君手令,郎中令处已然做好准备,他一声令下,所有追随之士立时夜袭郦下城北门。

  北门距公宫最近,从此门攻入不出一刻便能围至公宫,那个位置距离自己是越来越近了。

  窦君毕竟经历三朝,面上比所有人都镇定许多,她见窦绾面上也无半分急迫之意,越发对这妮子欣赏起来,“我瞧你往日便是个靠得住的,情绪波动极少,你这般的年岁做到如此地步实属难得。今日遇上这样决定生死的大事,居然也能沉得住气来,实在叫我刮目相看。”

  窦君为窦绾斟上一杯郦下春,“我在你这般年岁,可做不到这样镇定。”

  吃上一杯薄酒,更能冷下心肠观战。

  窦绾侧身饮过,只觉得有些辣口,她实在并不喜欢赵国人所酿之酒,除了一味的上头,竟什么味道都品不出来了。

  窦君同她同出独山国窦氏,口味却早已经被赵国饮食同化了一般,尝起酒来享受不已,时不时甚至会说出“天下精酿独在郦下”,这般叫她皱眉的话来。

  两人瞧着眼前的滴漏,窦绾身边之人悠悠道了一句,“二更了,火光要追过来了。”

  她一辈子经历了那样多险峻的事情,只逼宫是从未做过得,如今做了,便也觉此生圆满了。

  怀恩伯带人冲至城门之前,以书信中的角声为信,在门前奏响三声,果然见那城门缓缓打开。

  他大喜过望,着身后队伍先进城同郎中令汇合,他在其后好生瞧了瞧郦下这壮阔的城墙,“修得如同铜墙铁壁一般,不也还是叫我中行月攻了进来,好生可惜。”

  结果却眼见人马进了一小半,城门忽而又关了起来,怀恩伯不知郎中令搞什么滑头,催马叫手下到近前去看,却只听见箭羽簌簌之声,他的几百人马叫人瓮中捉鳖,全部惨死城门之内,引火把去瞧,只见城门缝隙里流出无尽的鲜红血液。

  怀恩伯不知出了什么意外,急得催马在原地转了几转,“退!退回营地里去。”

  此时同窦君不通书信,他再不敢冒进,意欲带着手下这万余兵力撤回原地再做修整。

  可赵侯不会再给他这个机会,城门之上顷刻间亮起千余火把,简直将一方土地照的亮如白昼。

  怀恩伯年老视线不佳,却辨认不出那城墙之上是谁的人马,窦君手下守备营的兵士却惊叫一声,“是许佳,郎中令,他,他不是死了吗?”

  “怀恩伯,你不认得我,我可认得你。怎么,不曾想到还有今日吧?”

  许佳不由也要为赵侯之计拍手叫好,若不是君侯步步引诱,怀恩伯和窦君如何能这般按捺不住,早早便起兵造反。

  反倒全了赵侯一网打尽之愿。

  “许佳小儿,你还活着,可那个姓桑的命丧你手,你以为赵侯能饶得过你,居然这时候反水窦君!”

  许佳只觉大快人心,“反水窦君是假,同赵侯做了这场戏才是真,我的儿,你怎的如此天真?也怨不得会走到今日了。”

  他看怀恩伯气得不知如何是好,越发觉得畅快,“至于桑将军,你回头再细瞧瞧,那高头大马上坐着的,是不是传说中的君侯心腹?”

  身后也有人马?

  怀恩伯以为许佳诈他,赵侯在郦下人马不多,哪怕许佳反水,自己手中兵力未必就扛不住赵侯攻击。

  他不信许佳的说法,非要亲自去看,奔马立刻向后而去,却见身后漫山遍野的火光,烧得他浑身发冷。

  “这,这不可能,赵军大队人马还被围困在清水河县,那桓婴带队乞降,邵环连丢数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