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悄悄怀了君侯的崽 一支荷 2844 汉字|11 英文 字 25天前

第74章

  细君心中忐忑, 既是他营中自己认识之人,又不是万三与桑仕秾这几个小将,那还能是哪个。

  “你营中皆是些威武的武将, 这——我可如何向中行氏的先辈们交代。”

  她急得在赵侯手上拧了一把,“还不快说, 到底是哪个,你是不是要把咱们赵国公宫掀个底朝天才好?”

  赵侯见阿娘上了自己的当,这才慢悠悠问道,“虽确实是个武将,可她乃是女扮男装,前些个都是意外。”

  细君简直要哭出来, “好歹,好歹……”

  只要是个女子,哪怕是个五大三粗的, 放到公宫里好吃好喝伺候着, 只要儿子喜欢她没有不依的。

  她正要拭泪, 忽而想起一个人来,将儿子的手紧紧握住, “是游惊鸿的……”

  果然是母子连心,她几乎立刻便想到了熙宁。

  细君浑身瘫软, “这是,他们母女,同咱们中行家的缘分。”

  只是说不好是良缘,还是孽缘罢了。

  老赵侯因年少之时的一场邂逅, 便将熙宁的阿娘游惊鸿记挂在心上很多年, 原本分离之后再无交集,怪就怪那阳家的男君去得那般早, 游惊鸿年纪轻轻守了寡。老赵侯听闻此事意欲重修旧好,只是游惊鸿极其坚决,一去不肯回头。

  “这孩子说到底,也是个可怜人罢了。”

  到这时候,还去纠结上一辈的事情便无趣了,“你寻个机会,将人领回来,便先从美人做起……”

  “阿娘,只是美人便太过委屈熙宁了。”

  赵侯很是坚决,“儿想给她小君之位。”

  何况赵侯实际根本摸不准这妮子乐不乐意,“阿娘不必操心此事,总归儿的心思都在她身上,也容不得旁人再挤进来了。”

  简直同多年前的老赵侯如出一辙,细君甚至能够回想起来老赵侯当日同自己和窦君商议游惊鸿进宫一事的场景,“不论公宫能不能容得下一个再嫁的夫人,本侯都是要将人接进宫里来的。”

  历史一个巡回,细君也说不出什么反对的话来,“阿娘不是个不知变通的,既然你打定主意便去做吧,多问询女君的想法,莫要都依着自己的性子来。”

  “我儿也有同阿娘商议小君人选的时候,阿娘从前极害怕你走上斜路……”

  一个年过弱冠的君侯,迟迟不肯立小君在旁,又常年在外征战,若不是窦君那时常常宽慰自己,老赵侯年轻之时也是这般情况,细君只怕要更加忧虑。

  不过说起窦君,细君一时叹息,他们婆媳相处其实并不如外面传言那般刀光剑影,只是自己不是窦君所期待的强人性格罢了,连带着显儿也并不得她欢喜。

  “外面的情况,是不是已经发展的无可转圜?”细君看着低头沉思的儿子,猜测儿子这会儿恐怕已经布下天罗地网等着窦君。

  “阿娘放心,儿子办事一向稳妥,哪次有出现过纰漏。”

  只是窦君乃是自己人,对自己比旁人更加熟悉,他需得敛着神才能步步为营,操之过急乃是大忌。

  清水河大军被困之事在窦君运作之下终于还是闹得满城风雨,郦下城中更有风言风语,说赵军已有败相,赵侯留在清水河那小将邵环不过是纸上谈兵之辈,手下已经丢了十城中的两城。

  这事一时在郦下掀起轩然大波,街头巷尾皆是讨论赵侯聪明一世,在用人之上却糊涂一时。

  桑仕秾在城中闲坐吃茶,只听旁坐之人正激烈辩驳着,“邵环那厮居然将两城拱手让人,且这时候赵侯怎的还是一点动作皆无,该换了荀克烈荀将军前去收复失地。”

  荀克烈在赵人心目之中的地位非同一般,几乎便是赵国救世之主,无论军中遇到何种难解之题,赵人往往首要推出的选择便是荀克烈。

  仿佛荀克烈真的战无不胜。

  “赵侯年纪尚轻,不过是毛头小子罢了,还不是仰仗荀将军把控大局……”

  说到这里二人突然缓了下来,那人悄声说道,“听闻此次大胜回城,赵侯已将荀将军职权全部架空了去,甚至荀将军的儿子荀武都被夺了权。可见赵侯觉得自己羽翼已丰,便开始兔死狗烹了,今次留在清水河驻军的首领邵环,便是赵侯心腹,可未想到最后境况竟是如此。”

  另一人便附和道,“这是报应,赵侯一早该有此预见,将荀将军夺权之日,便是他兵败之时。”

  桑仕秾抹了抹自己眉骨,他们想象力倒是丰富。惯于将人捧到一个异常尊崇的地位,待这人稍出了些差错,便毫不留情的将人踩到泥里去。

  “我看这样恋权之人,赵国迟早也要败在他手中。”

  两人吃罢了茶向西而去,桑仕秾的两个手下便问,“老大,可要如实向上汇报?”

  桑仕秾搁下茶盏,“一字不要改动,照城中百姓原话誊写,早些送去公宫之中。”

  两人道一句是。

  此事瞧着倒确实是棘手了起来。

  赵侯接到奏报之时,正在公宫高处看着远处苍山云雾。

  郦下三面环山易守难攻,这环境得天独厚,是都城上佳的选址之处,中行家先辈选在此处建城,不得不说是高瞻远瞩。

  况且那云雾之外还有自己的心上人,赵侯站在那里便觉得身心皆放松下来,一日疲惫霎时皆空。

  宫人将桑仕秾呈上的帖子送到他身前,赵侯并未接过细看,反而叫宫人为他一一读来。

  “城中多有怨怼之言,讥讽君侯留下一无用小将,却将荀将军扣在郦下,不准老将出马再建功勋……”

  “荀将军及其子荀武皆无实权,民怨君侯兔死狗烹……”

  再有一贴,宫人却不敢读了。

  赵侯正闭目细听,却见宫人半晌不肯言语,便问,“怎的不读了?”

  “回君侯,小人不敢读。”

  “不敢读?”

  赵侯觉得有趣,伸手叫宫人将那帖子拿来。

  “不过是说我这君侯并无本事,皆仰仗荀将军罢了,至于怀恩伯坐了这君侯位置能不能胜过了我,自然要等他真的坐上来,再行比较了。”

  赵侯心中慨叹一句,亏得这事是交给了刚直不阿的桑仕秾来办,若是旁的人,哪里敢用这般锋利的字词,他可最是不缺粉饰太平的手下了。

  宫人见赵侯脸上倒是不见怒容,心中稍稍放下心来,君侯单看面相便知是个冷情之人,军中出身又养成他杀伐果决的性格,众人伺候他之时都是小心又小心,生怕哪一句说错,就要被发配到北地戍边,简直比掉脑袋还叫人绝望。

  万三那日回宫述职,同赵侯商议后面如何布局。

  “这几日城中各方流言不断,君侯可有耳闻,好些听来叫人实在是气愤。”

  赵侯已从桑仕秾处掌握了城中动向,到不觉奇怪,“桑仕秾这几日奏报不断,这话听得叫人生出了茧子,并无什么新意。”

  君侯自己似乎看得很开,万三又要感慨这位置也不是随意一人便能做得,如自己这般的急性子,听到此般流言那还得了,恐怕会被气得减寿十年。

  “窦君这是借势打压君侯的威严,这一招倒是有些毒辣,君侯要不要请荀将军出面将这流言压上一压?”

  其实这事荀将军也已经听说,前日甚至特意入宫说起这事,荀将军自然是一番好意,可这时候无论谁出面,窦君那边都有相应话术前来对应。到时再给自己头上扣一个威逼荀将军出山解释的名头,自己这边的应对便有些被人牵着鼻子走了。

  赵侯极其不喜这样的感觉。

  “这也不必,咱们依旧照着已经定好的路线走,切不可叫外界影响自己的节奏。”

  “依君侯之意,咱们依旧……”

  “守株待兔!”

  万三心中了然,有赵侯这句肯定,他便不会再如方才一般慌乱。

  可事情并非向着转好的方向而去,反而越发复杂起来。

  邵环手中又失一城,赵侯领兵攻下的燕地十城又丢一个,全城对邵环敌意几乎到了无可回转的地步。

  甚至有民请愿,在行宫外呈上数千士人手书,跪请荀将军再出山。

  民众一片怨声载道。

  赵侯忙得陀螺一般,只是这时候他切切不能倒下,身后堆山积海的公文叫他昼夜难寐,一日更是只两个时辰是醒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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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侯狠狠瞧着手书之上“诛邵将”的字眼,“那群士人既然要跪便叫他们好生跪着,本侯忌惮窦君便也罢了,连几个小小士人也敢以命相胁了。”

  窦绾倒是从未料到许姚黄会来寻自己帮忙。

  “窦姐姐,求窦君为我许家指条明路。”

  窦绾烹茶的手艺越发好了,只是却越来越猜不透赵人脑袋里都在想些什么了。

  她对许氏一族越发没了好印象,“你阿爹,不是投在了赵侯名下么?”

  许姚黄似乎分外惶恐,“君侯,君侯已有败相,那燕地十城照这般丢下去,威严何在,民心丢了可不是好寻回的。”

  她想想阿爹好不容易递进来的消息,“况且,据我阿爹的消息,军师桓婴因一力劝阻邵将军不成,孤身带兵上阵,被燕军围困七日之后,降了燕军了。”

  “这等兵败如山倒的大事,瞒不了赵侯几时了,到时赵侯既失民心,又失兵力,便再不能同窦君抗衡了。”

  “你叫窦君为你指条明路?”

  窦绾挑眉看她,这一家子蠢货,“窦君这时候哪有空来见你,我瞧你既然又要反水,不如这回做个大的。”

  她不知该不该笑许姚黄太过年轻,怎的就被卷入这迷雾重重的棋局之中,“叫你阿爹将桑仕秾的头颅砍下,赵侯缺了此等左膀右臂,才是真正兵败如山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