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1 / 1)

灭世魔头重生为我师妹 折梅手 5907 汉字|3 英文 字 2个月前

第85章

  恶龟蔽日, 它逐渐陷入疯狂状态,朝天震吼,唤起滔天海浪。

  村落一转眼就被淹没。

  李校尉带着妇孺老小往高处逃命, 回过头也不禁绝望,“韩王在上。这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岱屿岛上, 不断有各家弟子受伤, 圣人相继以命相博。纵使血流成河, 没有人后退半分。

  海岸边的巨石后, 狂风将男子的大氅吹动地呜咽作响,更显得他身材单薄脆弱。身后小厮脸色焦急如焚。

  秦怀璋难以置信地俯下身子,脸色苍白如纸:“三皇弟——”

  周祉君一把将他推开, 再不顾及什么圣女的端庄礼节。

  她背靠着巨石,紧紧将秦曜抱住怀里, 脸上染尽鲜血,疯狂地冷笑道:“杀人凶手何必虚情假意。”

  长青愤然:“大胆,你面前的可是大……”

  秦怀璋踉跄了几步,厉声喝道:“长青!”

  他的悲痛丝毫不比周祉君少:“三弟向来与我手足情深, 圣女此话何解?可否与怀璋说个明白。”

  “若非大殿下献上蛟龙甲, ”凶猛水柱在海面上冲天而起,周祉君头发混乱,绝望尖叫, “太子殿下如何能下岱屿海,如何能枉死于此地。”

  “你疯了吧,”长青不甘示弱,无论如何他不会让这莫须有的脏水泼向风光霁月的大殿下, “明明是你们逼迫大殿下寻找蛟龙甲——”

  一道嘲讽柔媚的女声打断长青的话。

  “她说得没错。”

  周祉君盯着秦怀璋的身后, 婳梦妖娆地迈着大长腿一步步走近, 在她右侧,站着一位戴着银色面具的白发男子。

  周祉君记得,她们抓到过天道死士,用术法逼看过死士的记忆,那位幕后的“上官先生”正是如此打扮。

  秦怀璋的脸色更是一瞬煞白。

  婳梦遥望着海面,语气中并无得意之情,反倒充满了浓浓的悲伤。

  “这三头恶龟为天下第一凶兽,昔日被尧帝封印在岱屿海中,”她说,“唯有帝王之血,才能重新唤醒它。”

  黄谨温指着她:“怪不得,怪不得你为殿下穿戴蛟龙甲的时候划破殿下的手,你是故意的。”

  “我故意的岂止这一件小事。”婳梦轻笑,“故意为湘妃娘娘带来当年偷走青龙卷轴叛逃的弟子,故意为大殿下献上蛟龙甲……我在晟国潜伏这么多年,一切的策划,一切的等待,都只为这一天。”

  “都是假的——”

  周祉君瞳孔无限放大,她抱着秦曜已经冷却的身体:“星辰变是假的,阴阳家是假的,青龙卷轴也是假的,全都是假的。”

  冷风呼啸如刀,割在脸上,手背上,喉咙里不断有鲜血往上涌动。秦怀璋往下咽了咽,缓慢地转过身:“当年叛逃的弟子躲到了圣贤院乐家,此事是你发现的。”

  他定定地望着露出在银色面具外的眼睛:“怀璋的推测可有错,穆言穆先生?”

  长青震惊地无以复加:“穆……”

  “大殿下还是一如既往的聪明,可知情深不寿,慧极必伤。”上官先生单手取下面具,正是与秦怀璋弹琴论道、无所不谈的乐家教习,穆言。

  海面上,三头恶龟被围剿,发怒咆哮,震天动地。

  万物都在崩塌的声音秦怀璋耳边清晰地响起,他问:“为什么?”

  “我真正的名字叫做梁信。”穆言沉稳的目光迎上去,并无一丝躲闪与愧疚,“他死后,我一夜白头,躲到圣贤院,取‘木言’为名,一来是为隐姓埋名,二来我与他高山流水、莫逆之交,他既离世,梁信便如同缺失一半。在外代号为上官,因他曾许我,若他为君,我为上上之官。”

  “他是谁?”

  “殿下最喜爱的九霄琴,曾是他的心爱之物。”穆言想起遥远的往事,“他的琴技比我见过的任何人都要高超。他就坐在那里,身姿优雅,神态自若,手指拂过琴弦,为天地带来清澈悠扬的天籁。整个世界都沉浸在他的琴声之中。”

  心脏被巨大的力道攥住,剧烈的疼痛蔓延在身体的每一寸,不知是每日折磨他的病痛又发作了,还是别的什么东西。

  秦怀璋忽然笑了,笑容苍白惨淡:“穆先生与我琴箫合奏之时,心里想的是怀璋岌岌可危的病体,还是像这样想着,故去的,赵国太子赵长殷?”

  赵长殷!

  黄谨温想起来,听闻那位孤单寡言的赵国质子才学绝伦,朋友遍布天下。没想到在他死后这么多年,还有人处心积虑地想要毁灭晟国,为他复仇。

  沉默久久在两人之间蔓延。

  “你接近我,是为了长殷太子的九霄琴,”秦怀璋先一步打破寂静,他重重地咳出血,挣扎着不要长青来扶。他终于问出来,声音颤抖:“还是为了借我之手,为三皇弟献上蛟龙甲?”

  “让殿下献上蛟龙甲,”穆言面容镇定,他的话却一句比一句残忍:“纵然用这三头恶龟毁天灭地的计划没有成功。依殿下的性情,亲手害死自己的三皇弟之后,也绝不会再回皇宫接受皇命。如此,晟国后继无人,内忧外患。”

  这世上最有用的武器,便是人心。他一手建立起的天道死士,他操控他们的方式,不是毒药,不是利益,而是人心。

  即使是那个出乎他意料的上官泷,只要能看穿她的心,看穿她的孤独,她对她师兄的依赖,照样可以为他所用。更别提衡宁,他令她在试练之境名册中写上秦怀璋的名字,她丝毫不起疑。

  “真是周密完美的计划。”翻腾的海浪打湿所有人的衣衫,冷意在秦怀璋周身泛滥,比任何一次发病更让他痛不欲生:“怀璋将先生视为知己朋友,先生却视怀璋为一枚棋子。”

  穆言无情摇头,垂了垂眸:“长殷太子走后,梁信再无知己朋友。”

  他话音刚落,铺天盖地的算珠卷动着浓烈杀意直落而下。

  巨石之后,响起少年沙哑狂怒的声音:“你根本就不懂朋友!”

  孟昱自半空之中,手运炁化震雷冲下来,他的脸色铁青,眼中燃烧着无尽的怒火,“你这个畜生,你这个恶魔。”

  电光火石之间,数理家的奇才孟师兄不像人,像一头最疯的疯犬,湿漉漉的头发都撒落下来,牙关咬得嘎嘣作响,似乎要把对方咬碎。

  穆言诧异地后退两步,以震雷相迎。两道元炁相击,发出浩荡的震波。

  无数算珠被元炁击碎,“砰”地一声声化为粉末,可更多的算珠前赴后继而至,将他包围。

  穆言震骇地看着,霹雳雷光之间,孟昱一步步走近。

  他根本不躲!

  孟昱身上遍布伤口,衣衫破烂,膝盖鲜血淋漓,几乎站都站不起来。

  他颤抖着,血与水混合的头发一瞬被风高高扬起。

  孟昱拳头紧握,指甲深深地嵌入了掌心:“我要杀了你!!”

  孟昱要一个人解决穆言,身后,裴淮序和燕瑶同时出现,攻向婳梦,没想到对方根本不避。

  “我早就死了,”被元炁击中胸口的婳梦哈哈大笑,笑出几滴眼泪。她嘴角流血,用几分可怜的目光望着抱着秦曜疯疯癫癫的周祉君,“你们知道吗,想念是会杀人的。那是一把最慢最钝的刀,是一把日夜不停,根本无法躲避的刀。”

  每一次她看着秦曜发疯,就觉得可笑。他连自己爱着青泷,想着青泷都不敢正视。她想,终于让他也尝尝撕心裂肺的痛苦。如果晟国没有召赵长殷为质子,长殷或许就不会死,她与长殷就能白头永世在一起。

  “我知道,”

  风浪翻滚中,裴淮序紧紧握住燕瑶的手,冰冷的声音轻颤着,“我已经开始想念谢糖糖了。”

  ——

  海面上,三头恶龟逐渐势不可挡,它掀动着身下的无垠血海,朝着大陆缓慢爬去。

  儒家圣人边运炁边沉着冷静道:“再起七十二阵法。”

  七十二阵法乃是由广成子留下的岱屿岛镇岛之法,以岛上山川木水为风水元素,合儒、道、兵、医、农五家圣贤之力,催动阵法可成。但此阵对催阵者有极大反噬。

  刚才他们已经启动一次,成功伤了恶龟的腹部,只是凶兽太猛,催动的元炁越强,反噬越强。反噬随机,每个人都做好了牺牲的准备,医圣和谢知棠最先身陨,随后是道家圣人。

  如今只剩下儒圣和兵圣。

  一波又一波的道家和医家弟子奔赴相应的阵法之位上,分别运起两家术法。

  江瑜额上布满汗珠:“农家……没有人。”

  “铮——”

  一身青鳞的巨龙盘旋在恶龟.头顶,如同一道闪电划破了夜空。龙吟低沉而威严,仿佛滚滚雷声。

  蓝衣少女自海中破水而出,她双手快速结印,运起农家术法。

  儒圣朝她点点头。

  地动山摇,金光纵横交错,闪耀在岛上一山一水,一草一木之上。

  七十二阵法再起!

  弟子们以鲜血献祭,而圣人与教习们都挡在最前面。

  青泷想,她绝不能倒下。

  ……

  模糊的双眼中,一切都那么壮烈而混乱,她看到儒家圣人化为一滴墨,无声地地落到大海之中,看到江圣号令剑林之中,万把长剑尽数而至,剑灵们挡住每一个弟子面前。

  有一把剑始终守在她身边。虽然它不可视。

  青泷知道,它在。她听见了它的剑风。

  她看到恶龟摇摇晃晃,最终倒下的身躯……

  青泷终于力竭,她闭上眼睛,感觉到自己的身体正在不断下坠,坠入到冰冷的海水中。

  “小师妹,小师妹……”

  耳边,好像各家的师兄师姐们在拼命急迫地喊着。

  无数的呼唤里,她没有听到谢知棠那几分散漫又几分温柔的声音。

  那个声音,那个在泪水里浸湿的长吻……

  ——

  青泷做了个很长很长的噩梦,她的魂魄在海底游荡。

  海底好黑,好冷,漫无边际,怎么也找不到出口。

  魂归。

  她骤然睁开眼睛,汗湿内襟。

  脸上湿湿的。

  小食铁兽趴在她的耳边,舔舐着她的鼻子。

  “你醒了,小师妹?”燕瑶坐在床边,端来一碗药,轻轻吹了吹。

  她没想到,苏妙月是韩国曾经死里逃生的公主,一直和宴时默默地在养兵,制造武器。

  虽然苏妙月与穆言并无关系,但如今趁着晟国新丧大乱,她安置好圣贤院的伤员之后,同燕瑶告别,义无反顾地出兵起事。

  不久之后,这天下就该属于这位女帝了吧。

  然而,天下大势,本就合久必分,分久必合。她想到赵长殷,一阵沉默。

  医家里人满为患,师妹伤得并不重,只是一直陷于昏迷,医家弟子说她像是失了魂魄。为了更好地照顾师妹,燕瑶将她接到农家院落,这里清静,也是她的魂魄想回来,唯一的家吧。

  青泷的鼻尖上沁满了汗珠,院子里棠花的香气让人安心。

  似乎,什么都没变。

  青泷的手攥紧床单,她一定只是做了一场噩梦。

  她想说话,却发现喉咙发不出声音,牙齿打颤着,过了好久,她才挣扎着轻声说道:“燕瑶师姐,只有你在吗?”

  燕瑶低着头,搅拌着碗里的汤药。

  “他们都不愿进来。”她抬起头,露出一个苍白的笑容,“十天了,孟昱和裴淮序都坐在门外。知道小师妹你没事,他们终于可以放心下来了。师姐待会告诉他们,让他们回去好好休息休息。”

  泪水一瞬在眼眶里流落,青泷笑着问:“还有我师兄,对吧,他在陪着孟师兄和裴师兄吗?”

  燕瑶的身子微不可察地颤抖着。她将汤药放下,抚摸着青泷的头发想说些什么,无数安慰的话到了嘴边只变成一句叮嘱:“师妹,为防止岱屿海里还有什么东西,圣人们已经在海边布下禁令,任何弟子不可以接近岱屿海。”

  无论他们如何跪着求圣人们,怎么尝试着冲破禁令。

  他们可以理解圣人的决定,可是要怎么把谢知棠一个人孤孤单单地留在漆黑的岱屿海。

  师兄会冷的。青泷想。

  视线对上燕瑶师姐微红的眼角,她快速地将眼泪全都擦干净,乖巧地点点头:“我知道了,师姐。”

  燕瑶走后,青泷不顾身体疼痛,站起身来。院子里的鸡鸭还在悠闲地晃来晃去,湖里的鱼时而跃出湖面。

  谢知棠亲手写的“带雨有时种竹,关门无事锄花”对联在当日的地动中,歪了一角。

  墙角盛大的蓝色风暴却已经凋谢。

  风暴已经过去。

  木桌上摆着食盐,糖,干紫苏叶和甘草。青泷行尸走肉般洗干净手,忙忙碌碌地将糖与甘草混合在一起,后知后觉地想到,师兄应该是要酿夏至青梅酒。

  她伸出食指,蘸了蘸糖放在舌尖,却尝不出任何味道。

  “嘤嘤嘤。”

  青泷低下头,小食铁兽奋力咬着她的衣角,仰着脸,眨着圆溜溜的眼睛,似乎在问,好久了,阿爸怎么还没有回来呢?

  她一把将卷卷抱起。

  静静地,糖化为水,在唇齿间融开。

  寂静中,青泷涣散的眸光慢慢聚焦坚定,她轻声在食铁兽耳边说:“放心,我会将师兄带回来的。”

  卷卷咬着她的头发,要她往卧室看。

  卧室的门已经被打开,数不尽数的留影珠飘荡在半空之中,如梦如幻,流转着四时之景,浮现着音容笑貌,窗台上的风铃清脆地响着。

  青泷怔怔地走进。

  她看到了她自己,她第一次学会笑,第一次学会哭。她将水花高高扬起,她光着脚丫依靠在师兄的背上,暖色的夕阳落在脸上。

  还有燕瑶师姐,裴淮序师兄,孟昱师兄,他们欢笑着举杯,射箭,喜笑颜开。

  她看着有一只留影珠里,只有一个画面,是司徒锦的医庄。从白天到晚上,谢知棠默默地坐在山坡上,注视着,守候着。

  时间在流逝,视角却一动不动,似乎生怕错过一点点异常。

  无数晶莹的留影珠里,没有青泷想见到的那个人,只有偶尔一瞬而过他的衣角。更多的,记录着一只立在枝头呆呆的鸟,一树沉甸甸的果实,百亩被风拂过的稻田。

  这是谢知棠的生活,最普通平凡的生活,令他觉得最幸福的生活。

  青泷转身前往法家的牢狱。听说,穆言和婳梦都被关在里面。

  有人比她先一步到。

  “你真的以为毁天灭地就是长殷太子想要的吗?”裴淮序冷冷道,“天下易主常有,但普通百姓何其无辜。你要报复的是晟国,不是全天下的百姓。”

  “你可知,长殷太子曾给我写过信……他也想过,像孟尝一样放下国别偏见,实现心中理想世界。可他受忠孝义所缚,既不能负昏庸无能的赵国君,又害怕令志趣相投的友人失望。”

  “你同畜生说这么多做什么,”孟昱手紧握成拳,狠狠地锤在墙上,“孟尝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你们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幽森的牢狱中,穆言隐没在黑暗中,低低地笑道:“你们来找我做什么?”

  圣贤院的牢狱不设酷刑,既无铁链锁身,亦没有对肉.体的折磨,只是将他圈禁在此。

  听说,这两个人的朋友也死了。

  好笑。他们怎么还在侃侃大谈百姓子民,怎么还不能理解他呢。

  孟昱掌中雷光闪过:“没什么。”

  就是折磨你。

  每一天。

  青泷一个人站在牢狱之前时,穆言已经瘫倒在血泊之中,他身上皮开肉绽,奄奄一息地抬起头,再也不见乐家教习吹箫时的端庄与温雅。

  “又来一个人。”他不甚在意地爬起来靠着墙,任鲜血流淌,“不过,我知道你想问什么。”

  青泷冷漠地盯着他:“告诉我。”

  “人已经死了,就算知道又有什么意义。”穆言像想到什么好笑的事情,“倘若我不告诉你,会如何?”

  再将他折磨一顿吗。他实在很喜欢见到别人痛失挚友的样子,绝望又愤怒。不过,穆言的眸中闪过一丝兴趣,眼前这个少女,失去的似乎并不止是挚友,应该说是唯一的师兄呢,还是说是刻骨铭心的爱人呢。

  “你不是最擅长揣测和利用人心吗?”过道上灯光昏黄,在青泷长长的睫毛下投下阴影,“你猜猜看。”

  穆言看着她,脸色骤然变得很难看,他扶着墙想要爬起来却寸步难行,嘴里慌乱说着:“不,你不会的。”

  “我会的。”青泷平静地说,“我会找到赵长殷的尸体,或者是白骨,让他永世不得安宁……”

  “因缘神树。”穆言无力跪到在地,“你师兄失忆的原因……我也是猜的。虽然你曾是天道死士之一,但我从没有要你做过什么任务。”

  “求你,求你,不要打扰长殷太子的清静。”

  少女转身离去。

  穆言望着她长长的背影,不明白这个拥有着神秘力量的女孩,到底是什么人。

  曾经,他在溪边捡到她时,她浑身鲜血,毫无元炁,受了那么重的伤,明明是必死,怎么能够活下来。

  在穆言的隔壁,婳梦又开始挥动手指,在半空中画来画去。

  关在圣贤院牢狱里的人无法使用元炁,可她固执地为自己筑梦,一遍一遍。

  ——

  在圣贤院有一处最高的山峰,每当日出,那是霞光首先照射的地方,故名为“朝阳峰”。

  朝阳峰上有一棵树,名为因缘神树。据说它一半为白色,一半为红色,跨越阴阳两界,白色代表死,红色代表生。

  因缘和合,虚妄有生;因缘别离,虚妄名灭。

  向着因缘神树许一个愿望,一要足够虔诚,二要许上一万次,三要用东西交换,这个愿望就会实现,无论多难,无论多不可思议。

  只是朝阳峰太高太难爬,地势陡峭至极,还有古怪奇异的藤蔓草木,不小心就会掉入各种陷阱与幻境之中。

  不仅要爬上一万次,而且无人知道真假。慢慢地,越来越多的人认为这只是个传说。

  穆言曾多次在爬向朝阳峰的山路上见到一个蓝色的清瘦身影。这便是他猜测的来源。

  青泷能够御万物元炁,陷阱与幻境于她如无物,但仍因高耸入云的地势重重地喘气。

  她满面灰尘地站在朝阳峰上,手臂上被峭壁上尖锐的石头划出密密麻麻的伤口。

  翠绿的广阔的草地上,一棵神圣的红白之树映入眼帘。它树干粗阔,枝繁叶茂,如同巨大的伞。

  风将青泷的长发轻轻扬起,凌乱的发丝飘在额前,她来不及整理,轻轻地蹲下身子,抚摸着地上的青草。一种没有源头,但很强烈的直觉闯入心头。

  谢知棠曾来过这里。他虔诚地站在青草地上,蓝色的发带飞舞着。

  青泷倾斜着身子,仿佛靠在谢知棠的身上。

  她静静地听着风声,静静地想,师兄,你许下了什么愿望?用你所有的记忆来换取的愿望。

  因缘神树迎风招展,每一颗树叶都闪耀着光,明明没有声音传出,却在青泷的心底奏起一首空灵缥缈的乐曲。

  她快要睡着了。眼前模模糊糊地,好像看到了师兄。

  许多年以前。

  谢知棠双手合十,身姿单薄挺拔,衣衫和布鞋都被划地破烂,站在神树之下。

  “她叫青泷。是我在医山上遇见的女孩。她戴着青色的面具,穿青色的衣服,虽然我觉得她穿蓝色的衣服应该会更好看。”

  “她总是不记得我的名字。每一次见面,总是要重新问一次。”

  “我已经很久很久没见到她再来了。”

  谢知棠擦了擦面颊上的汗水。日光之中,他一身晴朗,仰起头,难得地镇重与认真:

  “因缘神树,这是我第一万次爬上来了。谢知棠愿意用一切,换再见她一面。哪怕这一次,是我记不得她。”

  于是,阎罗塔前,本该消逝地无影无踪的魂魄,再一次凝聚。

  作者有话说:

  滑跪,我太高看自己了!!!

  忽然发现有好多坑,在大结局要全部解释清楚,一章根本写不完QAQ。

  我继续写下一章了,应该是大结局(二),就是最终章。如果今晚写不完就明天发出来,就算今晚写完估计也要很晚很晚了。啊啊啊啊大家可以明天再看!

  谢谢大家一如既往的支持,如果没有大家的支持,真的很难想象我这个菜鸡会坚持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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