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1 / 1)

天灾囤货求生日常 辣椒终结者 6464 汉字|5 英文 字 2个月前

第71章

  ◎开心的第七十一天:寒潮专属变身器◎

  浮动房大名野战折叠营房, 外形和集装箱类似,可以快速搭建营地且方便拆装,从临时指挥部到士兵营房全部适用。

  江暮云把自家山洞中间清空, 给折叠营房腾出位置。

  军用折叠营房使用的板材很有分量, 搭建时通常是数名士兵同时动手。

  江暮云只有自己一个人, 东西搬不动的时候可以用空间作弊,但有些地方需要扶着才好搭,她就只能从空间里找别的重物暂时抵住。

  理论上四五个人十多分钟就能搭好的东西,江暮云来来回回折腾了一小时。

  江暮云决定它以后就不拆了,用完了就这么放回空间里吧, 再搭一次是真的折寿。

  浮动房说是临时营房,但既然可以做指挥所用,基本的隔音效果还是有的。

  江暮云手上的这个浮动房是半封闭式, 除了门之外还有一扇单开小窗。窗户用的不是玻璃,而是和营房板材相同的不透明材质。

  为了保险起见,江暮云还把之前找来的泡沫垫等材料全部铺在了浮动房里, 权当是简易版隔音棉使用。

  布置好临时隔音房, 江暮云把平板音量开到最大, 然后找了一部电影。

  电影主题曲是一首吼得震天响的摇滚乐,刚放出来的一瞬间,江暮云就觉得自己脑瓜子被震得嗡嗡响。

  隔着次元壁江暮云都能感受到它被困在小小平板里的不屈灵魂。

  江暮云捂着心口把平板放进营房里, 关上营房门的一瞬间,里面的声音就像是被蒙上了一层厚厚的棉被, 让江暮云有种自己重获新生被佛光普照的错觉。

  营房板材并不能完全隔绝里面的声音, 江暮云能听见里头有动静, 只是听不清具体是什么动静。

  手机音量开到最大有多少分贝江暮云不知道, 但是就凭她刚刚按下播放键那一瞬间的生理反应, 江暮云觉得在她耳朵边上拉栓开枪也不过如此了。

  在山洞里的动静还很明显,等江暮云出了山洞再听,里面就是一片风平浪静了。

  外头的妖风和大雪都成了声音传播的阻碍,江暮云站在山洞门口,除了尖锐风声之外再也找不到其他任何声音。

  考虑到固体传播声音的速度更快,江暮云还特意贴在山壁上听了一会。

  确认所有声音都被牢牢困在山洞内部了之后,江暮云带着耳塞关停了电影。

  这个程度已经足够了。

  她买的是小型的柴油发电机,额定电压220V,和普通市电一样。

  据卖家说这是适合家用的静音款,噪声不到70分贝。

  具体这声音是多大不好说,但从数据上看,它还到不了震耳欲聋的级别。

  二冲程的发电机机油和柴油需要一起加,江暮云按比例配好机油和柴油倒进油箱,钥匙启动不用开风门,直接拧钥匙打火就好,用起来还算方便。

  噪声叠加不是简单的1+1=2,几个独立声源放在一起确实会更加嘈杂,对分贝的加成却没多少。

  所以江暮云秉持着做都做了的原则,堵着耳朵同时摆了三个发电机出来,力求尽快把她空间里的蓄电池都填满。

  她手上的发电机油箱容量都是16L,每小时油耗在1.1L上下,江暮云只要每天早晚各喂它们一次油就可以。

  有了隔音设备,发电机想用就用,江暮云的用电焦虑只持续了不到两小时就被彻底抹平。

  虽然她现在好像没什么需要大量用电的地方,但是手上揣着几百个满电的蓄电池不用,和蓄电池都空了没电可用,这完全不是一个感觉。

  电量入可敷出之后,江暮云说话都轻快了几分。

  外头的妖风刮了三四天也没有要消停的意思,温度也是彻底回不上去了。原本软绵绵湿漉漉的雪团子在日复一日的捶打中,变成了硬邦邦干巴巴的雪粒。

  什么雪花轻轻飘落在脸上都是不存在的,也不知道是太冷了还是雪太硬,现在的雪砸在无遮无挡的皮肤上刺得人生疼。

  几人出门的时候连眼睛都不敢露在外面,各个都把自己裹得密不透风再带个防风镜,放在两年前被人拍到的话,南市八成要多几则野人雪怪之类的传闻。

  十个人连带着用狗刨帮忙的小白一起,花了一上午才勉强把山顶周边铲得七七八八,下午还得继续清山腰部分,顺便再去薅一薅兔子的口粮。

  自打再次降温,他们为了保住那两只看上去不怎么耐寒的养殖业基石二号,就不得不每天舍出一块碳,放在那两只兔子自己给自己挖的窝边上,供它们取暖保命。

  或许是天气真的太冷了,又或许是楚不闻的心理攻势真的有效,让它们认清了什么叫救命之恩,那两只兔子这两天对他们的态度好多了。

  至少没有再在他们掀帘子喂饭换炭火的时候,踢蹬着被拴上的后腿,试图给他们来一下狠的。

  跟这两位大爷比起来,江暮云家的鸡就太好养活了。

  天气冷就自己缩在窝里,江暮云给啥就吃啥,吃腻了还会在他们去给兔子薅口粮的时候自觉跟上,在土里翻翻捡捡给自己加餐,乖巧得让江暮云都有点不好意思。

  直到大白溜到她这儿来讨鸡蛋吃的时候,江暮云才想起来这二位说不定每天都能自产自销给自己补身体,人家过得比他们这群每天干活的劳工好多了!

  劳工们辛勤忙碌一上午,正摇摇晃晃地准备回去吃饭。

  他们现在为了节省时间又吃起了大锅饭,做饭都在种菜的山洞里做。

  现在温度太低,土豆和红薯根本扛不住。

  这两样说不好是他们未来的主食,说什么也不能亏待了人家。自家的灶火断了都没关系,主食们的供暖可不能断。

  江暮云把防风镜上的雪抹下来:“我怎么感觉风又大了点?”

  他们这边的山路虽然修整过,但和水泥砖块修建的正经路还是有差别的。

  冬天穿得多行动不方便,地上还可能有不知道什么时候凝成的冰层,他们行动的时候不得不小心翼翼。外加现在下着雪阻碍视线,他们时不时就得停下擦擦防风镜上的雪,速度慢得和乌龟散步有一拼。

  “呜。”同样忙活了一上午的小白往江暮云腿边缩了缩,江暮云脚下一滑差点被它顶得摔一跟头。

  “当心。”楚不闻就跟在江暮云身后,见她被小白挤了一下赶忙伸手把人揽住:“不仅是风起来了,雪也大了。”

  这话不用楚不闻说,大家都感觉到了。

  如果说几秒钟之前还有人在想,防风镜上的积雪到底是被风吹过来的,还是大雪又来了,那么现在这个问题的答案就有了。

  一阵风过去之后,几乎是在顷刻之间,劈头盖脸垂直下落的雪粒,就把他们身前原本还能看清大概的路给埋成了和周遭一样的颜色。

  狂风骤起,松散的雪粒被风裹挟着漫天纷飞,楚不闻只是一个眨眼的功夫,江暮云的身影就被淹在了风雪里。

  如果不是他手上还拉着江暮云的胳膊,楚不闻几乎要以为江暮云从他眼前消失了。

  楚不闻正要开口,却发现江暮云反手就握住了他,力道大到让楚不闻下意识伸出另一只手去找她:“怎么了?受伤了?”

  江暮云的声音在风雪中模模糊糊地传来:“寒潮!拉住我,快下山!”

  如果是平时在低温环境中遭遇这样的意外,最安全的做法应该是立刻就近找一处避风的地方,利用身上现有的物资补充身体热量,想办法给环境升温,而不是在失去能见度的时候继续冒险在风中移动。

  可现在不是寻常时候。

  他们身上除了衣服和除雪铲之外,大概率就只有随身揣着的镁棒和零星外用药。

  江暮云和楚不闻倒是去哪儿都带着枪,还习惯往兜里揣两颗糖果,以备不时之需。

  只靠这些东西,他们怎么可能熬过以天计数的寒潮。

  楚不闻刚刚的注意力一直在江暮云身上,没注意到周围的异样,但不代表他脑子也被雪糊住了。

  他立刻一手拉紧江暮云,一手向后探去:“赵家昊?赵家昊!拉住前后的人,我们赶紧回去。”

  同样的话江暮云也在喊。

  这种寒潮和人们从前认知的寒潮完全不同。

  或者说,严重程度完全不同。

  在江暮云眼里,它是具象化的。

  就像是沙尘暴席卷时的风是浑浊的黄色一样,寒潮过境时的空气都是冷凝的白。

  江暮云刚刚因为铲雪而活动得热乎乎的身体在顷刻之间就冷了下来。

  她无比清晰地感知到惨白的风一寸寸刮过她的身体,将她身体的热度一片片剥离。

  已经没有能见度了。

  风中夹杂的雪粒死死堵在防风镜上遮住了所有人的眼睛,他们和闭着眼睛往前走没什么差别,可是没有人敢摘下防风镜。

  雪粒和防风镜撞击时发出的细小噼啪声,就像是寒潮在他们耳边低声威胁。

  他们所有人都牢牢拉住了彼此。

  几十秒钟之前他们是这么想的。

  但是现在,他们不确定了。

  江暮云出门时戴了两层手套。

  一层是填了羽绒的保暖手套,一层是防风防水内部还有厚绒的皮手套。

  可是她现在已经感知不到自己的手了,只能不断用力确保身后的楚不闻没有和他们失散。

  江暮云偏过头,勉强用帽子的边沿蹭掉一些堆积在防风镜上的雪,试图看清外界的情况。

  可是没有用。

  天是灰白的,地是灰白的,风也是灰白的。

  除了王清清握在她手上若隐若现的红手套之外,江暮云看不见任何颜色。

  不,还是有的。

  小白正挣扎着试图往前去。

  可是在大风的助力下,雪层累积的速度太快了。

  小白个头不小体格也壮,往雪地里一扎就是一个大坑,陷进去根本出不来。

  “小白,回来。不用你找路。”江暮云下半张脸被围巾严严实实地包裹着,在围巾和风雪的阻隔下,她的声音并不算大,但足够让小白听见。

  小白呜呜两声,又不死心地往道路两边暂时还没清过的雪里扎。

  没想到原本还有些松动的积雪在这片刻的低温里已经被冻得扎实,小白一个猛子没能扑到雪面上,反而把积雪压出了一个缺口,自己也撞得晕晕乎乎。

  江暮云两只手都拉着人,只能抬腿去试图把小白勾回来。

  小白原地转了两个圈,嗅到熟悉的味道后委委屈屈地贴了过来,总算是重新窝到了江暮云脚边。

  “不行,前面的路、咳咳,堵死——”秦时武断断续续的声音传来,还没说完就戛然而止。

  几人回来的时候走在最前面的就是秦时武,刚刚他接着路两边的积雪还没来得及清的便利,一直都在摸索着带着众人往前走。

  可是现在,堵死了?

  怎么会堵死了呢?

  难道是他们在山上清积雪的时候,抛下山的积雪把路堵住了吗?

  江暮云刚试图把防风镜上的雪再蹭一蹭,就直接被突然暴起的狂风掀了个趔趄。

  江暮云在那一瞬间感觉到自己的呼吸凝滞了。

  她不管不顾地松开了手,把捂得严严实实的围巾扒了下去,双手捂住口鼻埋着头厉声喊道:“把口鼻捂住!别用围巾贴着捂!用手!”

  江暮云已经听不清自己的声音了,她甚至不知道自己有没有成功发出声音,只能用最大的力气嘶吼着传递消息。

  “蹲下来,埋头!过了这一阵再走!”楚不闻的声音同样怪异,带最后甚至带了几分尖锐。

  不用江暮云和楚不闻解释,所有人在试图开口询问或回应的一瞬间,就明白了为什么要这么做。

  因为会被堵住。

  温度太低了。他们这一上午从口腔、鼻腔里呼出的带着体温的湿润热气,在极致的低温下直接凝在了围巾上。

  围巾变成了一个为他们量身打造的刑具,牢牢扣在他们的脸上,将所有水汽都堵死在口鼻处,再纵容低温将他们喘息的空隙一点点挤压干净。

  可就在围巾离开口鼻的一瞬间,漫天细密的雪粒就会忽然变得柔弱不堪,随着吸气带动的那一丁点微小气流,涌入他们的鼻腔,放肆得好像恨不得直接钻进他们的骨头里。

  没有办法开口。

  只要这具温热的身体上出现了一丝丝裂缝,灰白的风就会裹挟着蓝星极致的恶意,试图侵入这具身体。

  王清清只是听见江暮云近乎声嘶力竭,就想要开口回应她一声。

  可是在她无遮无挡地试图张嘴说话的时候,她就觉得自己的嘴消失不见了。

  王清清慌忙地用手捂住口鼻,挡住外面的风雪,好一会儿才重新找到了舌头。

  她闭合双唇,甚至在舌尖感受到了一丝没来得及融化的薄冰。

  王清清不合时宜地想到了自己曾经看过的搞笑视频,一个人在北方冬天的室外舔铁块,然后舌头就被直接黏在上面拔不下来了。

  她一直好奇那是个什么感觉。

  但她想刚刚她懂了。

  而且懂得有点儿太多了。

  她那那儿是舔铁块,那是有人一铁拳杵进她嘴里了吧?

  王清清蹲在原地,用掌心给自己支撑出一片可以呼吸的空间。

  如果不是衣服太厚不允许,她恨不得把整个脑袋都埋进膝盖里。

  她不知道过去了多久。

  眼角边沁出的生理性泪水,已经层层叠叠地堆成了一个形状奇怪的冰块,随着王清清眨眼的动作吧嗒一声掉落下来,落在防风镜里晃来晃去。

  王清清动动掌心,她好像听见了掌心里传来的咯吱声。

  是掌心里也聚出一片碎冰吗?

  有她呼出的水汽?或许也有不知道什么时候钻进来的雪粒?

  人类真的是恒温动物吗?

  王清清有些恍惚地想着。

  如果真的是恒温动物,那他们身体里的热度不是自己的吗?

  为什么他们抢不过呼啸过境的寒风,只能眼睁睁看着寒风将他们身体里的温度撕扯出来带走,然后在绝望中感受着身体从冰凉,到刺痛,最后一点一点失去知觉,自己却无能为力?

  王清清噗通一声脸朝下摔了出去,由于她穿得太厚缩得太紧太像一个球,甚至还直接在地上滚了一圈,才因为撞到路边被冻硬的积雪壁而停了下来。

  防风镜外面的积雪已经在刚才被蹭掉了一些,王清清茫然又哆哆嗦嗦地抬起头,就看一个皮手套摸索了过来,然后一把把她拽了回去。

  江暮云一只手捂着口鼻,一只手向前挥动,而后又示范性地往前挪了两步。

  距离他们停下已经有一会儿了。

  风太大,他们双手捂着口鼻,一时没法起身行走,所以只能蹲下稳住重心,暂时躲避一阵。

  可是温度越来越低,如果继续待在原地没有动作,他们的肢体一定会失去知觉。

  都说野外失温三个小时人就会死亡。

  可是经历过寒潮的江暮云知道,不用三个小时。

  从身体失去知觉,到被冰雪堵塞口鼻扼住呼吸,再到失去和寒风争夺温度的资本,变成一具栩栩如生的冰雕。

  三分钟就够了。

  王清清点点头,艰难地爬回队伍中,就着下蹲的姿势一点点向前挪动。

  她已经感觉不到自己的身体了,她甚至不知道自己的大脑发出命令之后,四肢有没有听话。

  唯一能够让她安心的,反倒是脚底和指尖偶尔传来的刺痛感。

  这让她明白自己的肢体还在。

  江暮云看她已经有些神志不清了,艰难地用手在兜里掏了半天也没摸到糖块的影子,索性直接借着口袋的遮掩从空间里拿出来一块。

  她手套戴了两层,本身手指活动就不大灵活,再被低温这么一折腾,江暮云觉得自己和哆啦A梦也没区别了——有手指,但不明显。

  江暮云用虎口夹着糖送到嘴边,哆哆嗦嗦撕扯了好几次,才算是把那颗奶糖的外包装咬开。中间好几次差点掉到地上。

  江暮云往前挪了两步,把糖果从王清清双手和下巴之间的空隙处塞了进去。

  王清清脑子有些木,可身体的本能却驱使着她去追逐能够为她提供热量的东西,一口咬住了那块塞进她掌心里的小东西。

  浓郁的奶香和腻人的甜味充斥着口腔,奶糖提供的微末热量把王清清的理智重新拉了回来。

  她还没来得及去看江暮云,就又在一阵刮骨风中被迫埋下了头。

  挪动的队伍没多久就停了。

  之前秦时武就说过,前面的路已经被堵住了,只靠触觉没法分辨方向。

  刚刚江暮云示意继续往前挪动时,秦时武灵机一动,直接开始摸索雪面。

  既然路是被他们从山上铲下来的积雪挡住的,那雪面就必然不可能一片平坦。

  靠着这一点,秦时武还真摸出了不同的地方。

  他艰难地确认了那块挡路的积雪的形状,一点点砸出了一条勉强能挤着过去的路。

  可惜没走多久,相同的困境就再次出现了。

  这次不是积雪挡路,而是代表着回家的路的雪面凹陷处,已经被大风刮来的雪重新填平。

  如果现在视野良好,或者说他们手上的触觉依旧灵敏,那么他们一定可以分辨出那里是新吹来的雪,然后找到正确的方向。

  可是他们什么都没有。

  江暮云不知道现在的温度是多少度。

  她只知道刚刚落下没几分钟的积雪,和昨天晚上才落地的积雪,都已经被冻出了一定的硬度。

  是他们现在近乎麻木的肢体无法判断出任何不同的硬度。

  小白蹭蹭江暮云,往边上走了两步。

  说是走了两步也不准确,该说是扒着雪墙挠了两下才对。

  江暮云拍拍王清清,示意她跟着自己。

  王清清理智回笼,看懂了江暮云比划的意思之后,又去找自己前面的人。

  江暮云见王清清明白了,再转头去找楚不闻。

  他们刚刚在一片风雪中挪动了位置,江暮云现在看不见楚不闻在哪儿,只好尽量压低重心,上半身探出,伸着手往后面的方向摸索。

  没想到她手抬得太高,直接摸到了楚不闻的脑袋上,还下意识地拍了两下。

  楚不闻无奈地顺着她胳膊探过来的方向,慢慢往江暮云那边靠近了一点。

  直到两人都能透过抹开了积雪的防风镜看见对面黑乎乎的身影,江暮云才把给他引路的胳膊重新收了回来。

  和楚不闻沟通要方便很多,江暮云摆摆手再指指小白,楚不闻就明白了她的意思,随后转身去找其他人。

  江暮云蹲在那儿像个土豆精一样来回挪动,尽量不让四肢变得僵硬。

  直到楚不闻和王清清全部过来拍了她,示意人已经来了,江暮云才把小白托上了雪面。

  如果说这场寒潮给他们留下的生路是什么,那一定是这些被急速冻硬的积雪。

  小白现在在雪面上虽然还是一踩一个坑,但至少可以正常行走了,不会直接砸进雪堆里。

  而后面跟着的江暮云等人,则是要多狼狈有多狼狈。

  风实在太大,他们根本无法在雪地里保持直立行走的姿态,只能一手捂着口鼻,一手勉强保持身体平衡,这一路近乎连滚带爬,最后一群人活像是滚地葫芦似地摔进暖烘烘的山洞里。

  最后一个进门的李安轩直接用身体砸在了门板上,裹着棉被的木板挡住了寒风,他则是就着这个姿势再没有动弹。

  进来之后没有动静的人不只是他一个,所有人都躺在原地大口喘气。

  他们从来像今天这样深切地认知到,原来呼吸是一件这么奢侈而又艰难的事情。

  江暮云不知道过了多久,才把恢复重新知觉的胳膊捋直放了下来。

  她想要起身去查看灶火的情况,却发现自己的腿还没能和大脑恢复连接,只能和同样身残志坚的楚不闻拼凑一下身体部位,勉强完成查看灶火的过程。

  据楚不闻提供的线报,灶台内的火苗看着已经是风烛残年的模样,他们最好先弄几片易燃的薄木片过来给它续命,然后才能继续添柴。

  靠在柴火堆边上的郑湘和王清清一阵乱拱,把薄木片和柴火弄出来之后往江暮云的方向拨,中间还经过了秦时文的一脚传递,最后才到了楚不闻手上。

  楚不闻为秦时武和赵家昊两人送上木材,靠在灶台边的秦时武和赵家昊妙手回春积极救火,终于把奄奄一息的小火苗重新烧旺。

  身体的温度渐渐回升,江暮云艰难地摘下手上的哆啦A梦变身器,把自己刚刚有得不太明显的手指头重新找回来,哆嗦着摘下防风镜,刚想开口就控制不住地低咳了两声。

  他们的灶上一直热着水,楚不闻挪到灶台边上,从一堆五花八门的杯子里精准捞出江暮云那个印着熊猫人邪魅一笑的搪瓷杯,给江暮云倒了杯刚淹过杯底的水,晃了两圈之后递给她。

  江暮云探探温度差不多了,端着搪瓷杯硬是喝出了豪气干云的架势。

  一口水下肚,江暮云终于能顺畅说话了。

  她饱含期待地看向周影:“姐,咱家的阿土和阿红,您觉得是时候了结它们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