挣扎了几下,抢夺的时候故意只扯住根部,只是任由着沈大和阿福他爹抢去了一些碎花和枝叶。
两个大男人和一个小女孩在泥泞里抢的快要打滚了,沈袭玉一声高过一声的哭喊声同时也惊动了庄子里的人,有不少人围了过来,站在河边指指点点。
“不要抢花妞的花花,娘喜欢花花,花花,花花!”沈袭玉满脸都是泥,用极尽残戾的声音高喊着。
“住手,你们在干什么?还不快住手!”沈家庄私塾里的授课先生庄东华气急败坏的赶了过来,将三个人拉扯了开来,连忙查看着沈袭玉身上的伤,瘦的只有皮包骨头的手腕上面是几道可疑的红痕,脸上鼻涕眼泪模糊着泥沙。
沈大福和阿福他爹连忙退到沈大海后面,大气都不敢出一声,庄东华虽然是外姓人,早年移居到沈家庄的,但是却被族长沈一亮十分看重才学,请他在他们家私塾里授课,身上也有着秀才的功名,又和沈家庄的里正们、族长们十分交好。
沈大海有张氏撑腰自然是不惧的,不过他们只是小卒子,若是开罪了他,少不得要受一番训斥。
“花妞,怎么又跑出来捡花了,不是和你说过了吗,这些花都已经死了,捡回去也活不了的。”庄东华的眼底满是雾气和心疼,这点沈袭玉自然看的出来,但是她不能表现的感动,否则刚才所受的罪都白受了。
她不哭反而咧嘴笑,把那些脏不拉几的残花举到庄东华的面前,“香,花花香,娘,娘喜欢,嘿嘿!”
庄东华也顾不得自己身上干净的雪青色长袍,将沈袭玉搂进怀里面,长吸一口气,再放开她,用袖子替她擦拭着脸上的泥,帮她整理了下头发上的野花和草屑,“你娘的病可好些了?上次我送去的药可有煎来吃?”
沈袭玉却是只装做听不见一般,仍旧傻笑着,自顾自的拿着那些残花在鼻子前面闻来闻去,颠过来倒过去的重复着花香,娘喜欢这样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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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傻妞喊爹
沈大海上前一步道,“庄秀才,沈老夫人可是有明令发出,任何人都不许周济她们娘俩,否则就是和沈家为敌,请你不要让小的难做!”
庄东华牵起沈袭玉的手,转过身来,挺直身体,浑身散发出一种凛然的气质来,“我要如何行事那是我的事情,不劳烦沈大管家操心,若是沈老夫人有什么说法,让她尽管冲着我来,不要欺凌一病一傻的娘俩!”
沈袭玉哪里安静得了,看他们争的高兴,便悄悄甩开庄东华的手,又跳到泥里面,将前几天其它花坊或是花农人家倒的一些碎花碎草都一股脑儿的捡进了破布袋里,当听到沈大海把沈老夫人搬出来时,嘴角虽然仍然在笑,但是握着残花的手却已经慢慢握紧,总有一天,你们这些人,我要让你们都跪在我娘的面前,求娘饶恕你们的!
虽然古代的娘和她这个灵魂没有半毛钱关系,但是既然她占了人家的身子,那么这报仇的伟大使命,她就必须得担负起,她沈袭玉不管是在前世的现代,还是在现在的古代,从来都不是软弱好捏的主。
她才不管他们在说些什么呢,她只是要借沈大海和众人之口,将她们娘俩其实现在状况很差的情形传到想要知道的人耳朵里,最好是她们境遇越差,他们才会越高兴,这样才不会没事就跑来骚扰她,耽误她的正事。
沈大海被庄东华那句话咽的眼直翻,虽然有张氏撑腰,但是他也不敢太过,毕竟这个庄秀才可是和沈家的大族长也关系不错的人物,他恨恨的看了一眼仍在泥里捞枯枝的沈袭玉,一甩袖子,“庄东华,你等着!我们走!”
众人纷纷摇头叹气,或有想要同情的也因为沈家势大,只能悄悄抹两滴眼泪,黯然转身,河旁很快只有庄东华和沈袭玉两个人了。
“花妞,快上来,那泥里脏死了,快上来,叔叔带你去洗洗,否则你娘看见你脏兮兮的又要伤心了。”庄东华也不顾脏污,将沈袭玉自河里抱了起来,她连忙大哭起来,指着落下去的破布袋子。
庄东华只得用另一只手捡起那布袋,将沈袭玉背到自己家里,从井里打来水替她洗了头和手脚,然后用干毛巾擦拭了,待她头发干的差不多时,再用小梳子将她的头发梳了起来。
这些活他做来极为顺手,因为沈袭玉自打一出生到长这么大,沈自秋一直在生病,有时候病重的连床都起不来,沈袭玉之所以能够活到今天,庄东华功不可没。
庄东华倒掉那些脏水,自己又去换了一件干净的袍子,刚走到门口时,沈袭玉突然有些生硬且怯怯的幼小的声音传过来,“爹!”
他的身体一震,忙蹲到沈袭玉的面前,握着她的小手,“花妞,你刚才喊我什么,你喊我什么?”
沈袭玉直直的看着他,连眼珠子也不曾转一下,似雕塑木偶一般,他原本兴奋的表情立即沉了下来,满脸失望的站起来,苦笑一声,闭上眼睛摇摇头,连迈步子都有些踉跄了。
“爹!爹爹!”背后又传来两声轻唤,他的身体再次一颤,动也不敢动了,这是幻觉吧,他都不敢回头了。
“爹,爹,爹爹,饿,花妞,饿,饿!”这次有一只冰凉的小手在后面扯住了他的衣袖,他方如梦初醒般,双眼皆是惊喜和兴奋,转过身蹲下来半抱住沈袭玉,“花妞刚才喊我什么,再喊一声听听,再喊一声,我就煮粥给你吃!”
沈袭玉木讷的张嘴,“爹,花妞,饿!”
“哎!妞妞乖,爹这就给你去煮粥,你好好坐在这里等爹啊。”庄东华差点喜极而泣,将沈袭玉一把抱起来放在床板上面,从抽屉里摸索着,掏出一块方糖来,放到她的手里,然后屁颠屁颠的去外面煮粥了。
庄东华一出门,沈袭玉的眼睛就恢复了正常,瞳孔黑白分明,她用双手拍打着面部,揉搓了几下,嘴角左右晃晃,轻声嘀咕着,“现在明白以前那些电视里的演员有多辛苦了,装傻子也不容易呀。”
白玉蜂不知道从哪个角落里钻了出来,落在沈袭玉前面的一本书上,头顶上两颗又大又红的眼珠子来回咕噜转了数圈,这才轻灵灵的出声,“我严重鄙视你!”
沈袭玉趴在书本上,用手指头点拨着白玉蜂翅膀中间那有些***的腹部,白玉蜂连退数步才逃开魔掌。
“为什么鄙视我?”
“要不是庄秀才你早就投胎去了,你现在居然还这样耍他?还有你娘明明不愿意他的,你干嘛要喊人家爹,难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