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又一低头,这一次嘴唇上也有了红晕,“用的是‘world_01’以后的色块分解方案,现在细部颜色是独立的——肤色的话,我喜欢这个颜色,谨言也……他说看习惯了,叫我不要换。”
“谨言?”
“带你回来的那个……那个凶眼男人。”两片红晕飞上她的脸,好像白纸上忽然打翻了红颜料——初代的表情系统果然比较柔弱,连这么一个普通的日常表情都无法表现得自然得体,在这种bug底色上就更奇怪了。——这个人到底是什么怪癖啊,都已经world_13的年代了还苦守着初代设定……
等等,带我回来的那个凶眼男人——白马王子?
我的白马王子,她脸红个什么劲啊?
“你和他什么关系?”话一出口,语气酸得连我自己的牙根都忍不住疼起来。
“哎?这个……”光气脸上的颜色瞬间从“FF6666”跳到了“FF0000”,“啊那个晚饭在桌上洗换衣服在卫生间浴巾在柜子里您请慢用我先走了谢谢——砰——嗒——咚——”
椅子被撞倒的声音。
地毯被掀翻的声音。
门的声音。
她就这样消失在门后了。
“什么嘛……”
我跳下床,把墙上那张被撞得歪斜的照片扶好:照片上,有两个人,一个有着紫黑色的短发和紫罗兰一样美丽的眸;另一个,则是一片……静寂的白。
他站在她身后,环着她的肩,十指交握。
“嘁……”我别别嘴,“又是一只被圈养的。——这个年头,野生的好男人果然已经绝种了吗?!”
我果然是万年去死去死团怨念集中体,连在虚拟空间里都与桃花无缘啊!
惆怅地低头看了看身上“经历了拉灯天亮得过程却没有凌乱而居然还是很整齐的”服装,从柜子里随便抓了一条浴巾,走进浴室。
人生啊,真TmD寂寞如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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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一:请参考电脑标准色表编号。FF6666是粉红偏红,FF0000是“color=red”的正红色。
注二:本章标题请与上一章配合服用。
注三:此处特向《废墟》及其作者表达我最诚挚的想勾搭之心。
(九)贫乳萝利的去死团怨念
哥特loli式服装无论是披挂还是扒光都相当麻烦。
我站在浴室里扒了一刻钟,手脚几乎打结,才勉强把自己从那堆复杂的纺织品中拔出来。
面对墙上的全身镜,我第一次看清了这个身体:
穿这高底鞋的时候不觉得,切实站在地面上,才觉得这不到150厘米的身高,实在像是被广电局剪了关键剧情的电影——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肩膀与头同宽——好吧,这是因为我那及腰的长发堆在耳边造成的效果,可按这肩膀的倾斜程度,我大概得和深爱的西装型制服说再见了。
五头半身的儿童比例……虽然不至于“头大身小身长腿短”,还是让我在心里默默地挥别了心爱的长裙……
最惨烈的是——
贫乳!
贫乳!!
贫乳!!!
不是丘陵,不是煎蛋,不是旺仔小馒头!
是真的一平如洗平淡无奇风平浪静一马平川!
远看……远一点就根本看不到了……近看就像摊平了大饼上随便扔了两粒枣……
“梵!梦!”对着镜子我咬牙切齿,“你这个徇私舞弊睚眦必报公报私仇的小人!——不过就说你一句‘万年loli’嘛!至于这样么?!把老娘的168厘米还回来!把老娘的7头身比例还回来!把老娘的c罩杯还回来!”
惨象,已使我目不忍视。
我郁闷地闭上眼,一头扎进木制的浴桶里。
木桶很大。
这个身体可以平躺在桶底。
我憋着气,在桶里浸了足足半分钟——“噗哈”一声,立起身来。
泡泡浴果然最舒服了。
桶里不规则的水波带来昏昏欲睡的气息,镜子映出的那张眯着眼涨得红通通的小脸是那么陌生,我为什么会在这里,我要到哪里去……
困意袭来。
我一面告诫自己不能睡,睡过去可能滑落桶底直接把木桶变成水棺;一面却无法不被周公诱惑……
半睡半醒间,光气那诡异的脸,在我脑海里,挥之不去。
奇怪……
这张脸看上去的确很奇怪……
可直觉却告诉我,外观并不是重点……
到底是什么呢?
比外观还要重要的,关于这张脸的疑点……
我靠着桶边,扶着额……
啊,对了!
猛地,灵光闪过脑际——从头到脚一阵恶寒,就算泡在热水中,还是无法克制地狠狠打了三四个冷颤——
“00_76”这种肤色,在world_00上线的第一天就发现bug,第二天就紧急停用了,所以受害者只有第一天注册并选择“00_76”的一百多人而已。
也就是说,光气,是world上线第一天就进入游戏的老玩家。
视线扫过地上那堆哥特loli服装。
——和目前流行的多数网络游戏一样,world的新人也是统一着装的,就算梵梦对于服装款式的复杂和华丽有着变态的执著,还是看在制作组全员的面子上保持了新人装应有的朴素大方。
身为从游戏第一天就坚持玩到现在的老玩家,她怎么可能看不出这个繁琐的哥特loli装与新人服之间的差别?
——她从一开始就知道我不是新人……
她一定是从一开始知道我不是新人的……
那么……
寒意像龙卷风一样席卷了我——我不敢往下想了……
“腾”地从水里站起来,跳出木桶,胡乱抹干了身上的水,七手八脚地套上洗换的新人服,奔出浴室。
嘁嘁嚓嚓,细碎的谈话声从门缝里钻进来——光气出去得匆忙,没有带好门。
我凑近门缝,侧耳倾听:
“我查过她的等级了,真的只有一级。”是光气的声音。
“嗯,但是BOSS区不可能是新人出生点。”这个是谨言。
“疑点好多,她那个衣服……”不认识的声音。
“不仅是衣服的问题,”又是谨言,“我问过她的名字——”
“叫什么?”“什么?”“名字?”——三个声音同时响起。
“她说,她叫马鹿。”
“马鹿?假的吧?”
“真的,”谨言的声音听上去胸有成竹,“她那时几乎睡着了,应该顾不上编瞎话。”
好你个谨言,趁我昏昏欲睡的时候套我话!——我暗自咬紧了牙。
“马鹿……是……总剧本?”——啧,游戏刚推出的时候,在自恋之神的驱使下,我们曾经推出过“制作者之光”的特别任务,把制作组的详细家底连制作室大小到四人身高体重三围曝光得一干二净……
“我记得,他们四个的名字,不能注册吧?——‘我叫[哔——],你看,我说就会被系统消音。”
“那她是真的?”
“是来勘查的制作者?”
“我觉得,”又是谨言,掷地有声的话语中,不知为何,竟让我嗅出残酷的气味,“今天早上BOSS凭空消失的事件,不可能和她没有关系。”
“嗯,”光气的字句里肃杀的气息,让我十分后悔上了谨言的马背,特别后悔躺了谨言的床,尤其后悔问了那句“你和他什么关系”——“不如先关起来,就算她不是新BOSS,也是制作组的大头,软硬兼施说不定掉出未发布的制作组内部YY宝来。”
“这样不人道吧?”陌生的声音,谢谢你施以援手,“制作组里不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