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病人的资料递给芳华,报告说这是位透明隔囊肿病人。
芳华拿起CT片子对着光,边看边给二人指点:“你们看这儿,透明隔的两壁都向两侧弯曲膨隆,凸向了两侧侧脑室。两壁之间的直径明显大于10毫米,的确是符合透明隔囊肿的影像表现。”
然后,她又问起病人可有什么不舒服。
张参谋说:“这半个多月老是有些头痛,有时候眼前还老发黑,我就来301检查。一做CT就发现了这个肿瘤,真是愁死我了。”
芳华笑呵呵地说:“你不用担心,这只是个良性肿瘤,手术做了就好了。”
“可我就不明白,怎么会长这个玩意的?”
“哦,这是一种先天发育的异常。就好像有的人手指长些,有的人手指短些一样,没什么大不了的。”
“那怎么还要手术?”
“嗯,大部分人即使长了这个囊肿,一般体积都比较小,也不会引起临床症状。不过,有少数人的囊肿会随着年龄而逐渐长大,这时候就可能压迫周围的神经组织。比如,你现在出现的头痛和眼发黑,多半就是这个囊肿压迫了视神经交叉,还可能引起室间孔堵塞、脑深部血管扭曲移位。所以,要做手术。”
“这个什么囊肿这么小,要是不做手术,会怎么样?”
“不做,就会慢慢长大,你现在的症状也会越来越加重。”
芳华看看张参谋还有些犹豫,便又说:“怎么?你还舍不得啊?”
“哦,我是想如果能不开刀,当然是最好的。如果只是这样头痛一下,眼发黑一下,我还可以忍受的。”
“你这思想可不对啊。这么说吧,你的脑子里现在虽然还只是小问题,但时间长了就会长成大问题。”
说到这,芳华忽然笑呵呵地问张参谋:“你是营职吧?”
张参谋一愣,怎么说到这儿了。他点了点头。
芳华又问:“我要是没记错的话,营职干部的住房标准是54平米两室一厅,对吧?”
“啊,对啊。”张参谋更糊涂了。
芳华举着CT片子对他说:“你看啊,正常人的脑组织里也有几个空隙,就是这儿——三脑室、四脑室、侧脑室,前面两个小些,侧脑室要大些,看上去就像两个小房间,一个客厅似的。所以说,正常的脑组织内结构就是一个营职干部住房——两室一厅。这个嘛,正符合你的身份。”
张参谋听这比喻挺有趣的,不禁笑着点点头。
芳华又指着那个囊肿病灶说:“可是你的脑子里呢,却多出了个房间,就是它。结果,你这里就成了团职干部住房——三室一厅了”
芳华正色地对张参谋说:“同志,你这样可是要不得的啊要是部队里人人都像你这样,不守规矩,都去享受不属于自己的待遇,那不是乱了套了吗?”
周围的病友也都听到了,发出了吃吃的笑声。张参谋也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我也不想多占的啊”
芳华也笑了:“就是啊,所以我们就要给你动动手术,把这多占的房间退了。于是啊,你的脑子里面就恢复了正常秩序,也就不会再有那些不舒服了”
“嗯,林医生,我明白你的意思了。这手术该做不过,这手术到底风险大不大?”
芳华微笑着对马医生说:“你和他说说。”
马医生转头冲着张参谋说道:“你就放心吧要是几年前,这手术还真的挺难做的。因为那时候都是老式的开颅手术,但是这个囊肿又位置很深,手术对脑组织的损伤很大,风险也就很大。不过啊,现在有了神经内窥镜,就简单多了。”
芳华把CT片子递给马医生,他接过去也在上面指点给病人看:“你看,就在你这儿的头皮上开一个小口子,不到2公分吧,再在头骨上钻个小洞,直径不超过1.5公分。然后,林医生会把神经内窥镜伸进去,然后将你的这个囊肿和侧脑室打通。哦,以后,囊肿的液体就流到侧脑室里,你这个多占的房间也就会消失了。”
“就这么简单?”
“简单?”王医生插话了,“说起来是挺简单的,不过现在301可就只有林医生能做这个手术呢。这神经内窥镜,可不是什么人都能做的好林医生做的手术,对脑组织的损伤之小,可以说已经达到了‘例无虚发、踏雪无痕’的境界。”
芳华扑哧一笑:“例无虚发?我还小李飞刀咧吹过头了啊。”
她摆摆手止住了王医生的“吹捧”,然后说道:“张参谋,你放心吧,这个手术我做起来还是很有把握的,基本上能做到术后当天下床,三天后就可以出院。”
张参谋也听病友们说过林医生能做不少大手术,昨天给他开住院证的高主任也说他这个病就找林医生开刀没错。
此刻看到芳华脸上洋溢的自信的微笑,他不再犹疑了:“好,林医生,那就拜托您了。”
235、胎动
235、胎动
查了房,两名下级医生忙着开医嘱、处理病历文件去了。
芳华有了空,便去找邓主任汇报工作,是关于联合海阔公司开发脑外科手术用的神经导航系统的计划。
这件事,是双方继联合开发脑起搏器后的第二次合作。海阔和邓主任只是双方的牵头人,下面具体的事务一个是芳华负责,一个是何超负责。
邓主任听了芳华汇报的新进展后,也没说什么,让她多配合何超做好软件开发就是了,毕竟这个是以他们为主导的。
芳华回到办公室,就给老同学打电话。两人聊完了正事,何超突然问:“梁嘉辉最近没事吧?”
芳华随口答道:“没事啊”
“哦,没事就好我也是听放疗科的研究生们说的,还以为梁嘉辉会受不了呢。”
芳华一下子愣了,便问:“你说的是什么事啊?嘉辉出什么事了?”
“怎么?你还不知道?”
“不知道,嘉辉这些日子都没什么啊。”
“哦——,”何超犹豫了一下,才说:“我听说,他和孙飞副所长之间有矛盾,现在几乎都没做实验了。他每天没事就到放疗科沙老师的实验室里呆着。”
“什么?怎么会这样?”
芳华又气又急——怎么这么大的事情,嘉辉一点都不和自己说呢?
“我也就是听说,好像是上次有个新药发布会,梁嘉辉不会说话,得罪了孙所长,才搞成这样的。”
芳华不信:“嘉辉脾气那么好,怎么会说话不知分寸呢?他说什么,一定是有他的道理的。”
何超只好把听来的事情都和芳华说了,芳华这才明白大概是怎么回事了。她匆匆谢了何超,放下电话后就坐在那儿发起呆来。
她仔细回想这一两个月嘉辉在家时的神情,还是没什么异常的地方,只不过的确是绝口不提他工作上的事情。而以前,他虽然话少,但多少还是会给自己说一些东西的。
芳华不禁自责,自己太不关心嘉辉了。没想到他在单位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