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滴得满身都是。在她的手里,抓着一团血肉模糊的东西。
鬼!这个阴魂不散的死东西!
"滚开!滚开!"我再也受不了了,我扑过去,抓住她的头发拼命地拉扯起来。那小女鬼尖叫起来,抓住我的手张嘴就咬。我使出浑身的力气将她甩到地上,一脚一脚地踹过去,踩上去,狠命地打,一直到她瘫在地上不再出声。
我打死你,我看你还出来吓人。我一声声地尖叫着,喊着,我完全失去了理智。光线越来越亮,直到我看清那小女鬼已经完全不动了,一些殷红的液体从她的身体下面渗出来,蔓延开,一直延伸到我的脚下。
血。她不是鬼吗?怎么会流血?鬼的血应该是什么颜色?也是红的?我的脑子里依然狂乱不能平静,恐惧又摄紧了我的神经。我喘着气,退开。我不要这鬼的血沾上我。然而一低头,我的身上,腿上,脚上,全是一片一片的血迹。我想甩开,想喊叫,然而又谁抢先我一步惨叫起来--
"还我命来!还我女儿的命来!"
那声音对着我的耳朵,声嘶力竭。我转身,那张曾在那小孔里看到的翻着白眼的脸凑在我的面前,张大的嘴里满是鲜血。脖子一凉,一双冰冷的手已经紧紧扼住我的咽喉。
我杀了她的女儿,她现在要我偿命了。
我已经无法再思考。我只能本能地开始挣扎,我使劲地推,伸手想掰开那双掐住我的利爪,我想多呼吸一点空气,我还没有死,我需要空气!
不知道哪里传来尖锐的笑声,这笑声越来越多,越来越开心或者嘲讽,眼前似乎有更多的白影开始晃动,围过来,狰狞地撕咬着我的肌肤,我的身体。可怕的窒息和无处不在的痛苦源源不断地袭来。
我逃不脱了!
……
门铃声陡然响起,打断了我的阅读。
而实际上,就是没有被打断,每次看到这里,我都没办法再继续读下去。
一是那字迹已经无法再辨认,二是我会被字里行间那种巨大的精神痛楚所感染,那种恐惧如此真实和具体。我不能再读,只要我还不想立即变成疯子。
铃声再度响起。
客人到了。
我将小本子放回一个带锁的小抽屉。起身开门。
"你好。真对不起,似乎晚了一点。"来人歉意地对我笑笑,手上提着一个小公文包,西服粲然,挺拔英俊。
好一个翩翩佳公子。
我报之以笑,微微一欠身道:"不晚,请进。"
"随便坐。"我领着他走进客厅,沏了一杯茶端到他面前。他客气地道了声谢谢,这才坐下来,打开公文包,将里面的东西拿出来道:"这都是你要的资料。我把能找到的都拿来了。"
"谢谢。"我淡淡地一笑,将那些资料都接过来,一页一页的开始翻。
"冒昧的问一句,这些资料,现在找来还有什么用吗?"他看着我,显得有些疑惑。
"当然有用了。我从来不会做没有意义的事。"
"可是令妹……"他说了半句,又赶紧打住。"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要提的。"
我轻松地摇了摇头道:"没什么。事情已经发生了,我们不能改变,就只能接受,对吧?要想改变事情的结果,就不能回头看,得继续往前走。"
他笑道:"想不到你还是个哲学家。"
我也笑:"你想不到的事情还很多。"
"哦?是吗?"他意味深长地望了我一眼。我故意不去看他,眼光溜过自己翘着的二郎腿,继续翻着手中的资料。
这件别人送的名牌超短裙,从进家门就被尘封在衣柜里,没想到会在今天派上用场。修长而性感的大腿露出一大半在外面,在灯光的照耀下泛出一层炫目的光晕。
(36)
对于这样的效果,我非常满意。
屋里安静至极,只有纸张哗啦翻动的声响。
对面的男人终于开始不安起来。他不停地变换着坐姿,又频繁地端起茶杯喝茶。但是我知道,他喝茶不是因为口渴,而是为了掩饰他咽口水的声音。好几次见他想开口说什么,又硬生生地忍了回去。我暗自有些想笑,依然不动声色。看来要不了多久,他就会招架不住了。
我慢慢地翻完所有的资料,再放回桌上。
"真是谢谢你了。石医生。"我温婉地笑着,轻声道。
是的,这个俊俏的男人,就是那小本子中提到的石医生,石远航。
见我终于开了口,石远航像得到了大赦一般,长出了一口气,抹了抹额头上的细微的汗珠:"不、不,为您这样的女士服务,是我的荣幸。"
好一张甜蜜的嘴,呵呵。我笑道:"你给我妹妹当主治医师的时候,也这么会说话吗?"
石远航尴尬地推了推眼镜:"当然不是,她是我的病人。医生和病人之间是应该保持一定的距离的。"
"那你的意思就是说,如果不你们不是医患关系,你就不会和她保持距离了?"
"不、不是这意思,呵呵。王小姐,我可真说不过你。你比你妹妹,可要难对付多了。"石远航笑道。
我摇头,幽幽的叹了口气道:"可是,我真的很嫉妒我妹妹。虽然她在医院的日子并不好过,可是她可以天天见到你,还能得到你精心的照顾。有时候我甚至想,如果生病的人是我该多好……"我眼波一转,哀怨地看着他。
石远航明显地颤了颤。
这一眼,应该让他酥到了骨头里吧?兀自想着,又装模作样地垂下头去。
隔了好一会儿,石远航仍然没有说话。偷偷瞥了一眼,见他傻坐着,一副无比兴奋又拼命想抑制的神情。
我在心里直呸了一声。男人都他妈不是好东西。再装得正气凛凛道貌岸然,也有脱掉人皮变禽兽的时候。从原始人进化到现在,他们就没有改变过大脑袋围着小脑袋转的习惯。就是让大脑袋为小脑袋死,他们也是前仆后继,义无返顾。
"怎么了?我说错话了?"我一脸无辜,怯怯地问。
石远航受宠若惊地直摆手:"不,我只是、只是太激动了。我真没想到……"他说到这里,又停了下来,像是不知道该怎么措辞。一不小心,桌上的茶杯被他掀了一下,里面的水使劲地晃荡了一阵,洒了一茶几。
"对不起。"他慌忙道,我连忙起身把茶几收拾了一下,重新倒了一杯水过来:"没关系,我经常都会这样,呵呵。"
"对了,石医生要找这些材料,恐怕也不太容易吧,真是辛苦你了。"我道。
石远航道:"也不是,我是王姝的主治,很多资料本来就在我手上,其他的找一找也就到手了。我虽然年轻,但是治好了不少病人,大小算个专家,大家都比较卖帐的。否则王姝住院的时候,你们也不会挑到我主治了。对吧。"他虽然依然谦虚地笑着,但是仍然难掩眼底那一抹得意之色。
"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