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2 章(1 / 1)

花屋大厦 ranana 2000 汉字|0 英文 字 26天前

诉我,她小的时候,先是丧失了一边的眉毛,眉毛长出来之后,鼻梁骨便消失了,鼻梁骨长出来之后,半边脸上生出了暗疮,暗疮消失之后牙齿全都掉光,牙齿再次长出之后,嘴唇就没了,嘴唇再次出现时,一只眼珠没了,后来是左腿消失,右腿消失,左手消失,右手消失。再后来,她在这样的疼痛中成长成了村里的巫师。”

  

  “这样一个过程需要多久?”兰德好奇道。

  

  “不知道,他们那里并没有计算时间的方法,我问她,为什么要吃人的耳朵。”易非梦想起了她问完这个问题之后巫师的回答。

  

  她唱了一首歌作为回答。

  

  正如艺术家所说的,女娲后人擅歌。歌声美妙,她的歌里唱出了自己的一生,很漫长的一生,这个世界的繁华与颓败全被囊括其中。最后她说,我快要死了。她嚼着一只人耳,说,我从这些耳朵里知道外面的事情,这个时代也快要死去了。说完,巫师又朝地上啐了一口,一朵莲花,开了又败。她对易非梦说,她必须每天将这些耳朵消化成莲花,才能继续活下去,不过,现在已经是苟延残喘,等待死亡的时刻了,繁盛的时候,一朵莲花能红很久,开很久,猪圈里能形成一片莲花海。

  

  “之后我就离开了,再也没回去过那里。”

  

  易非梦的故事结束了,如同开始的瞬间一样让人摸不着头脑。

  

  “就这么结束了?”兰德皱眉。

  

  “一个故事而已,你还想听到什么?”易非梦毫无诚意的笑了,“对了,还有一个传说,女娲的肠子变成了十个仙人。”

  

  “没记错的话,那时候第二次世界大战已经开始了吧。”易墨微握着茶杯,杯底蹭着他的掌心,在他的手里转了一圈。

  

  “啊,原来如此。”慕容锦恍然大悟般地点头,“你去了一个了不起的地方啊。”

  

  “你有兴趣?可惜,我再也找不到那个地方了,据说是已经不存在了。”易非梦无奈的摊手。

  

  “可是这个世界还存在啊。”兰德说道。

  

  “是啊,世界还存在,只是见证者已经死去了。”易非梦若有所思地。

  

  “不是还有我们吗?”兰德朗声笑了,“直到地球消失的那一刻,我也不会走。”

  

  “会一直留在这里?”玉桃打量他,迟疑地,“会死吧。”

  

  “那又怎么样?”兰德耸肩,换了个姿势。他看易墨微,“你有什么好故事吗?”

  

六十五

  “故事么。”易墨微寻思着,片刻之后,才在众人的期盼之下幽幽开口,“说一个和春天有关的故事吧。”

  

  “一定是少女思春之类的故事。”易非梦自斟茶水,取笑道。

  

  “要不然呢?”易墨微不避讳,眯起眼睛反问道。

  

  “你的脑袋里除了这些还有什么?”易非梦毫不退让的顶撞了一句。

  

  兰德单手托腮,一边好笑地看他们,一边说着风凉话,“再不说,天都要暗了。”

  

  不知是什么缘故,这地下室里的春光渐逝,从那高处,慢慢地,有昏暗降下。拂上面庞的柔风也夹卷进了凉意。在兰德的催促下,易墨微才开始了叙述,他平日里并不多言,很少有机会能长时间的听到他低沉,富有质感的嗓音。话语的整体保持着柔和的基调,却在词末或句尾以一种冰冷,毫无流转余地的语调结束。兰德微偏着头,不去看他,遥遥望向那未知的远处,易墨微的声音在一片桃红草绿中荡漾在他身边。

  

  这也是个说不清年份的故事了,故事里有户大人家,府上的老爷在朝为官,官至丞相,育有二女一子。唯一的儿子在边关驻守,约是个将军。那日,府上的二小姐陆月棠死了。虽说父亲是个丞相,可出了人命案子还是得先报官,一番盘问调查之后,地方官员圈定了三个嫌疑人。

  

  一个是陆月棠同父异母的姐姐,陆家的大小姐陆海棠。一个是陆家的护院陆安。还有一个就是易墨微。

  

  陆丞相当年迎娶陆月棠的母亲紫幢也是件满城风雨的大事。紫幢原是京城十大名妓之首,生的沉鱼落雁,艳红石榴裙下不知拜倒了多少公子王孙,论财势,陆丞相敌不过那几位京城富豪,论地位,陆丞相也比其中的几个王爷矮了一截,论情谊,陆丞相与美人相见不过三次,次次都是一面之缘。再说陆丞相府上早有妻女,对紫幢也不甚上心,去瞧她也是图个新鲜。可谁都没料到,最后却是这四十有余,心不在此的陆丞相抱得美人归。

  

  婚后一年,紫幢临产,却还没来得及看一眼新生的女婴,便在孩子的啼哭声中咽下了最后一口气。紫幢死后,陆丞相对陆月棠更是宠爱有加,陆海棠也喜欢这小妹妹,好吃的先给她吃,好玩的也先让她玩,要是碰上别人欺负陆月棠也是她第一个站出来维护这小妹妹。姐妹两人差了十岁,陆月棠十六时,陆海棠已是二十六岁,已婚,膝下无子。二八年华的丞相府千金,迎来了不少提亲的人家,望一眼,瞧一瞧,全都是门当户对的亲事。可陆月棠却迟迟不肯应允亲事,为的不是其他琐事,为的是一出戏。

  

  带她去看这出戏的是陆海棠,这出戏日日都是一更天时唱,唱到天明才罢休。陆月棠去听的那出正是戏的第十二出,名曰寻梦。说的是一个名门千金与一书生梦中相会之后,故地重游寻梦时的真切感触。听戏的人少,加上陆月棠,在座的不过八人,一律都是女眷。开场不多时,戏台上的烛火便被夜风吹灭了,那旦角却还在台上咿咿呀呀。借着不明朗的月光,勉强能看到她抛甩水袖的动作。戏文演到一半,陆月棠却觉身体不适,匆匆离场,陆海棠却还在听着。这一日之后,陆月棠便有了烦心的事,一直想着要去听完那一出寻梦,甚至和陆丞相说,不看完这出戏她便不嫁人。可听陆海棠说这戏班子不是天天演,谁都摸不准它什么时候再开演,演的又是哪出。

  

  听了旁人的述说,负责案件的官员便敲定了陆海棠有杀人嫌疑,原因无二,当时陆丞相已立下遗嘱,告知家中所有人,在他死后,陆家一切全归陆月棠一人所有,官员便说,陆海棠是为了财产起了杀妹之心。

  

  “等等,这和那出戏有关系吗?”兰德觉得他这思维也跳得太快了,前面还在说戏,一下便又说起了嫌疑人的事情。

  

  “当然有关,陆月棠便是死在戏台上的,她死的那日,根据下人所说,正是陆海棠邀她去戏台,再听那次未听完的寻梦一出。”易墨微说道。兰德点头,示意他继续。

  

  再说护院陆安,陆安喜欢陆月棠已是府里传开来的事情,可陆月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