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3 章(1 / 1)

轻舟万重山 MO忘了 2000 汉字|0 英文 字 1个月前

少文人墨客在静静品茶,帘后有琴师在弹琴,琴声叮叮咚咚,应着窗外的春景,格外悦耳。

  苏日暮托着腮望着窗外,指头和着节拍在膝盖上轻叩,勉强认可甄侦的眼光不错,选的地方很雅致。

  ……怎么又想到这混蛋了?

  苏大才子的脸诡异地扭曲了一下。

  有人忽然靠近,在琴声之中,步履轻不可闻,落座在他对面。

  来人笑语晏晏,“这位兄台,不介意在下拼个桌吧?”

  “坐下才问是否介意,小生认为令尊需要重新教你一遍什么叫礼节。”心情正郁闷着,苏日暮想也不想就回嘴道。

  这个偏僻又靠窗的位置是甄侦专门为他选的,就是怕他找人麻烦或者人找他麻烦,这时间点人还不多,谁那么缺心眼放着空桌子不坐好死不死来这儿来拼桌啊?

  “真是有趣的书生。”来人轻笑,嗓音晴朗,有一种特别的魅力。

  “有趣也不是拿来给你消遣的。”苏日暮嗤了一声,回头看这缺心眼的家伙是哪里跑来找麻烦的。

  这是一个很特别的男子,拿着一把绘有千山飞雪图的黑骨扇子,身着一件深色的广袖宽裾的长袍,漆黑的发拢住一半,挽结成髻,用一只银箍束在头顶,微微扬眉时静雅的神态,就像是那种自在翛然悠闲从容抚琴弄墨的林下隐士。

  之所以说他特别,是因为他有二十岁的俊逸的容貌,三十岁的沧桑的眼神,四十岁的沉稳的气质,和他的声音一样很有魅力,却也让人分辨不出他岁数几何,忍不住回头频顾,多看几眼。

  也的确如此,他一路走来,茶馆里的人都频频侧目,直到苏日暮回头才恋恋不舍地收回去。

  苏日暮也看了他好一会儿,重点在他的手上的扇子,玄铁为骨,天蚕丝为面,很是柔韧,纵然刀剑砍在上面,也会被反震回去。

  而且此人吐息绵长,步法轻盈,俨然是个一流高手。

  男子注意到他的目光,又是一笑,收拢折扇轻轻击在左手掌心,视线定定落在他身上,审视,“怎么?苏公子也看得懂这是什么么?”

  “上面画的图太粗糙了,线条不够流畅。”苏日暮自然而然道,大有“你拿出来我就帮你改改”的意思。

  他听了也不生气,嘴角微弯,“亡妻拙作,自然比不上酒才苏公子了。”

  酒才出名的不止是文采,画技更是一流。

  苏日暮没有提到对方伤心事的抱歉,懒洋洋地往嘴里塞颗梅子,“比起拍马屁,小生更喜欢你开门见山。”

  男子的目光甚是认真地打量着他,“在下是来看看,能让在下折了十几波人手都没有杀死的,究竟是怎么样的奇人。”说这话时,他的眉目静雅如初,没有一点杀气。

  苏日暮平平淡淡“哦”了一声,看他,仿佛眼前这不是十几次要置他于死地的人,“那你看出小生是什么人了么?”

  他的眼睛又大又明亮,和那口毒牙相比,简直讨喜得很,被他注视着的时候,会使人忍不住满足他的疑问——不是谁都可以看出那里面的彻骨荒凉的。

  男子唇边溢开一抹意味深长,拿了个杯子,自来熟似的给两人倒了茶,端起瓦蓝的瓷杯,抿了一口茶,“让在下惊艳的……书生。”最后两个字,更为耐人寻味。

  “原来小生长着一张让人惊艳的脸?”苏日暮露出那种夸张得欠扁的笑,也不看那杯茶。

  他可不信对方一眼就看出什么,甄侦和他住一块,到现在都还不确定他会不会武功呢。

  男子似是很愉悦,“为什么苏公子不肯效力于主子呢?在下十分地欣赏你呢!”

  “如果你的欣赏指的是给对方下个毒,我替他敬谢不敏。”一声清越的出鞘声被琴声掩盖,却躲不过武人的耳力。

  半出鞘的剑无声无息地横在了他的脖颈。

  男子怔上一怔,微笑从容的脸微微变了,竟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抓住对方因为制住他来不及躲开的手,抬起头看向剑的主人。

  锐利的锋刃在动作间毫不意外地划伤了他的皮肤,他好像感觉不到痛。

  提前感觉到熟悉的气息,苏日暮没惊讶地抬头,正好在对面看得清楚,男子的神色不像是因为被制住而怔楞,倒像是一下子回忆起了什么——他在和甄侦说话时,常常在对方眼里看见了自己这般的神态。

  有着些微细小的尘埃在四月份透进窗来的春季阳光中飘散,剑的主人一身蓝衣轻袍,容色极为俊美,黑亮而幽深的曜石双眼中带着不可侵犯的冷洌。

  世界上就是存在一种人不需要动作不需要言语就耀眼的让人瞩目,绝美,强大,无法轻视。

  永宁王,阜远舟。

  隐在暗处的鹧鸪和鸣鹤停下动作。

  阜远舟的身形挡住了外人的窥视,看不到两人的对峙,森冷的剑气凝血不落,男子望着他,只晃了一下神就重新笑开,带着一种历尽沧桑才换来的云淡风轻,静雅沉稳,竟是在阜远舟用内力震开前主动放开他的手,“抱歉,在下认错人了。”

  也不否认下毒的事情。

  通体银白的剑身衬着那嫣红的血,极为鲜明的对比,阜远舟弯着唇角,眼神寒凉笑容优雅,“认错了不要紧,希望你不要记错一些比较重要的事就好。”

  “怎么才算是比较重要的事?”男子问。

  “比如,他为什么要杀他,你的身份是什么。”阜远舟轻一挑眉。

  好似感觉不到威胁,男子展开扇子半掩住脸,露出的眼眸带着笑,“这么多问题,在下实在不好答啊。”

  “记得回答就好,不过不要答得太慢,不然,我怕我会手抖。”阜远舟道。

  “可是,在下的手现在就很想抖,”男子缓缓收拢折扇,目光斜斜往二楼楼梯口飘去,“公子你猜,在下身上的毒,够不够和茶馆里的人同归于尽呢?”

  苏日暮顺着他的目光看去。

  楼梯口站着两个不过二十出头的男子,其中一人长身直立,面目冷绝,泪痣轻点眼角,眉间敛起冷清的弧度,雪白的衣衫一尘不染,在明亮的光线下回泛出袍袖上的织锦繁复的银莲暗纹,他脸上也完全没有表情,只这么冷冷地看着他们。

  茶馆里的人都被他的冷漠威仪煞得不敢抬头,那是一种经年累月身为上位者才能积蓄出来的高贵凛然,威压森森。

  另一人容貌清俊,一袭青色布衫,极是年轻,但是气度稳重,微微笑着时带着特别的令人信服的魅力。

  当朝圣上阜怀尧和京城府尹楚故。

  阜远舟眼里的寒风瞬间肆虐成了暴风雪,虚假而动人的笑容也渐渐敛起,低滑如流水的声音似乎裹着针一样扎人,“你最好连试都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