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6 章(1 / 1)

轻舟万重山 MO忘了 2000 汉字|7 英文 字 1个月前

衫的男子,“你是甄侦?”

  甄侦点头。

  楚故和燕舞对视——他果然知道。

  “甄侦……”苏日暮嚼了嚼这两个字,侧了侧头,“为什么不叫甄假或者假假?”

  甄侦笑如春风拂面,“家母不认字,随便挑的,见谅。”

  苏日暮点头,“怪不得一听就让人觉得太随便了。”

  甄侦也不气,“家母考虑不周,见谅。”

  苏日暮挑眉,“孺子可教。”

  楚故、燕舞:“……”

  苏日暮的目光转向他们,忽地一笑,“楚大人和燕大人?”

  两人被他古怪的目光看得有点后背发毛,楚故把燕舞往背后拉了拉,回了一个笑,“久仰大名了,苏公子。”

  “不敢当,”他随口回了一句,问:“两位大人是青梅竹马?”

  “啊……嗯。”咦,这个形容词似乎有点怪。

  “一直相依为命?”苏日暮又问。

  楚故眨眨眼睛,“……嗯。”

  苏日暮的眼神流连到他们的衣着打扮上,“经常同进同出同吃同睡衣服也不介意混着穿有时候一起沐浴……”

  “咳咳咳……”楚故和燕舞噎住,一阵猛咳,用见了鬼的表情瞪着他。

  甄侦微笑的脸也有些僵住——这人千里眼还是顺风耳?

  不过……

  他忍不住把目光也投向他们,“阿楚阿燕,他说的是真的?”

  楚故和燕舞的咳嗽声更大了。

  甄侦看着苏日暮:“……”

  苏日暮摆摆手,“小小伎俩防身罢了,见笑,见笑。”又顿了顿,补充,“我不歧视这种关系的。”

  燕舞茫然——什么关系?

  楚故不想咳了,想杀人灭口,端着有些狰狞的的脸咬牙切齿道:“苏公子你想多了。”

  苏日暮从善如流点头,“嗯。小生想多了。”

  楚故莫名憋屈,只好抓过还在迷惘的燕舞揉啊揉,两个人又互掐了起来。

  甄侦用一种全新的目光看着他们——怪不得之前连晋笑的那么yindang……

  一回头,冷不丁的对上苏日暮的视线,他愣了一下,不过对方不着痕迹地收回了眼神,嘴角习以为常地弯着,笑容很好看,只是感觉不太真。

  方才那个眼神才是真的——那种淡淡怀念的、透过他在看过往的眼神。

  他认真去看那人的双瞳,忽然发现,那双看似浑不在意的眼睛明亮得不可思议,透出的却是一种绝望,很安静的绝望。

  苏日暮。

  日暮下的荒凉和死气,就像这个屋子一样,寂静,阴暗,带着坟墓里苔藓的气息。

  甄侦突然就明白为什么阜怀尧对燕舞说的是尽量而不是尽力,一个不带着任何希望活着的人,他怎么有心来效力朝廷?

  苏日暮顿觉他的目光还在自己身上,就回视过去,这种被探究的视线让他首次皱了眉,想叫他别看了,甄侦对他笑了笑,已经率先移开了视线。

  “阿楚阿燕。”甄侦提醒他们该干正事了。

  楚故和燕舞这才猛地想到来的原因,扶额——其实其他官吏不是被骂走的,是被带跑话题吃这个怪胎一肚子亏憋屈走的吧?

  苏日暮挑挑眉,“那两个人叫你们来的?”

  大家心知肚明这两个人是谁。

  很久没官员敢上门了,他想来想去也只能想到前几天撞上的那两个男子搞鬼了,本来想装睡的,后来就打算一次性解决了。

  甄侦,楚故和燕舞没说话,他们在想对方是不是知道了阜怀尧和阜远舟的身份——他们两个没提过。

  苏日暮拎着酒瓶子,站在一地凌乱里,有点卷曲的额发温顺地顺着眉梢落下,阴影中的轮廓优美不可思议,他道,“回去告诉他们,小生不才,承蒙错爱,玉衡人才济济,不差小生一个。”

  那语气带着不着调的诚恳,让人又是好笑又是好气,想抽他又找不着理由。

  这回真的是出师未捷身先死了。

  燕舞哭丧着脸——他还情愿苏日暮别这么好声好气,起码被骂走了他下次还可以再来一趟。

  三个人用眼神交流了一下,甄侦摊手——他早说了没戏。

  苏日暮也不赶人,一口一口灌着酒,很快一坛子就下去了,他的样子好像用酒就可以过活似的。

  楚故看了几眼,还是没忍住父母官的心作祟,问:“苏公子你吃饭没有?”

  苏日暮一愣,他根本已经不记得有多久没人问过他这个问题了,陌生到他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

  三人一看他这反应,嘴角就是一抽,他不会真的就靠着酒过日子吧?

  “你多久没吃饭了?”

  “……忘了。”前天还是大前天吃了来着?

  “……”

  楚故看看日头,道:“也不早了,不如我们吃个饭再走,苏公子不介意吧?”苏日暮嘴巴再毒也是个大活人,总不能让他饿死吧。

  苏日暮张了张嘴,这个铁齿铜牙的大才子居然也会有局促的时候,“我这什么都没有……”

  屋子里除了柜子书桌矮榻就是满地酒坛子,燕舞走出屋子去旁边的厨房看了看,抽着眼皮子回来:“我敢保证不止是小偷,老鼠蟑螂都不会光顾这里,我连半颗米粒都没看见!”老鼠蟑螂都会饿死在这里!

  甄侦、楚故:“……”这人其实是神仙吧?不食五谷杂粮?

  苏日暮一根手指轻轻摸了摸鼻梁,望天花板。

  楚故叹了口气,走到院子里招招手,一个影卫落了下来——是阜怀尧见他在公堂都会被打后派来的,毕竟府尹府可以说是除了皇宫外全国刺客最集中出现的地方了——让影卫去买些米油盐和菜来,有武功的人脚程很快。

  苏日暮本来想叫他们走,可是又觉得自己会不会太不识好歹,不过接下来他就更没机会开口了。

  “苏公子,你家水井在哪里?”楚故默默看着满院子的杂草,有点难以下脚的感觉。

  “……我带你去,咳,放心,没蛇。”苏日暮想了想,总算肯放下酒坛子,带着楚故穿梭过杂草丛去找水井,顺便打理打理自己,燕舞熟练地挽起袖子找抹布去了。

  甄侦一挑眉——蛇?苏日暮在屋子里都能听见他们在外面说话?

  “别走那……”

  “哇呀!”扑地声。

  “……里。”某酒鬼书生悠悠补上最后一个字。

  “为什么这里有这么大个坑?”哀怨无比。

  “……个人爱好。”

  “……”

  甄侦很没形象地抽抽眼皮子。

  厨房真的很干净,干净得一点炊火的痕迹都没有,只有一堆灰尘,幸好有干柴,炊具还是有的,洗干净就可以用——全新的……

  影卫买回东西后,十指不沾阳春水的苏大才子除了提水之外就全无发挥余地了,被赶了回来,见甄侦不知从哪个角落里翻出了一张八仙桌和几张凳子,擦干净后坐在那里,正在摆上一套影卫顺便带来的茶具。

  苏日暮停住,就这么站在门前,怔怔地看了他许久。

  窗户打开,春日细碎和融的阳光映进了常年灰暗只有酒味的屋子里,将那人杏白的袍子和黝黑的长发甚至是腰间的银丝织花长绦染成温暖的色泽,他端坐的姿态很美好,像是湖岸边坚韧不折又柔情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