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73 章(1 / 1)

轻舟万重山 MO忘了 2000 汉字|0 英文 字 1个月前

要一个答案:“为什么?因为我们都是男子?”

  “因为我们不可能。”

  “我不明白,”甄侦看着他,少有的困惑,“我有心你也并非无意,我们之间还有什么是跨不过去的?”

  他们都不是会在意是不是断袖的人。

  “……家族。”

  “母亲死后,我已经将自己从族谱上除名,他们也不会在意一个旁系子嗣。”

  “……名声。”

  “酒才本就‘声名狼藉’,还是你以为我在乎?”

  “……前途。”

  “爷和三爷自己都还是一团糟,哪能理会的了我?”

  “……”

  甄侦很是从容,摆明了一副“还有什么你尽管说反正我自有办法见招拆招”的架势。

  苏日暮很无奈,“你不是那种会执着于感情的人。”他也不是。

  甄侦冷哼一声,“栽在你手里,我还想问自己为什么呢。”

  若非昨天苏日暮奋不顾身的那一幕让他心境大乱,他也不会生出那么强的执念,苏日暮又何尝不是如此。

  感情这种东西就是这般,种下一颗种子,等到合适的契机,它就生根发芽。

  ……也许真的是冥冥中自有注定。

  ——既然你那么看重三爷,就莫要平白丢了性命,害他伤心……也害我不安心。

  那句话何尝不是心里话,人总是这样,在失去之后才懂得珍惜,苏日暮冲进烈火浓烟蔓延的启碌殿,他站在殿外几乎咬碎了牙往肚里吞。

  白鹤看他一眼,便说:“子规,你的心乱了,为什么?”

  他握紧了有些颤抖的手,只能苦笑。

  没错,是乱了。

  身为影卫他早已做好了为玉衡牺牲的准备,却无法漠视一个人的生死。

  是初见时那人洒脱不羁的嘴里不饶人,还是雨中那张苍白的脸?他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开始将这个人放在眼里放在心上,等回过神来,就已经发现自己不想放手了。

  “一年?还是两年?”苏日暮微微蹙了眉尖,“你能感兴趣多久?”

  甄侦嗤笑一声,“你不信我不是一时冲动?”

  苏日暮看着他,“我不相信的是时间。”

  再深刻的感情也会被时间磨平变淡,何况他们相处不过几十个日夜。

  甄侦却没有动摇的意思,浅笑盈盈,“我抓到手里的东西,就不会放开。”时间又算的了什么?

  “我不够好。”

  “我知道。”

  “我不够喜欢你。”

  “我会让你更喜欢我。”

  “对我来说,有时候子诤比你更重要。”

  “我会让自己在你心里变得重要一些。”

  “将来你会后悔的。”

  “将来的事将来再说,我只知道我现在不留住你我定会后悔。”

  两人对视一眼,静静对峙。

  窗外星辉淡淡,夜风习习。

  本应该是耳鬓厮磨相枕夜话的好时候。

  “何必呢?”提到感情苏日暮终究略输一筹,他率先沉不住气,眼里浮动着暮霭的颜色,“你不该被束缚的。”

  “我不明白,”甄侦摇头道,“爷是这样你也是这样,为什么你们都觉得感情是一种束缚?”

  他也是第一次喜欢一个人,但是除了苏日暮不爱惜自己给他带来困扰之外,他并不觉得这束缚了他什么。

  苏日暮怔了怔,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最后道:“也许你只是还没到要做出选择的时候。”

  “我为什么要做出选择?”甄侦更加不解的样子,“我们不会年少冲动也不会不理智,阻碍对方的前途干扰彼此生活之类的蠢事不可能发生,而且这只是我们两个人的事,不需要公布天下,也碍不着别人。”

  苏日暮听得有些呆呆的,忽然问:“你有没有想过把这些话告诉皇帝?”那么阜远舟也许就不用苦恋得那么辛苦了。

  甄侦用一种很无奈的眼神看着他,“你记不记得我们讨论的是你和我的事情?”而不是天仪帝和永宁王!

  苏日暮尴尬地咳了咳。

  “试一下吧,”甄侦望着他,“我们的生活不会有多少改变的。”

  他们毕竟不是寻常人,风花雪月什么的不适合他们。

  如果非要给他的执拗找个理由,大概是看到天仪帝的寂寞忽然让他觉得身边空荡荡的吧。

  他微笑的模样真的很动人,苏日暮都几乎被蛊惑,只是最后,他依旧是摇头。

  被喜欢的人一再拒绝,饶是甄侦也微微丧气,有些烦躁地揉了揉太阳穴,“给我理由,不要拿有的没的搪塞我。”

  这是自认识以来他第一次将两个人的关系摊到明面上来审度,只是苏日暮比他想象中要固执。

  苏日暮叹口气,“我喜欢的是西厢记式的有情人终成眷属,而不是尾生之约式的劳燕分飞。”

  甄侦笑了笑,眼角掠过危险的光芒,“有谁能棒打鸳鸯?”

  “我只是比喻而已。”

  甄侦忽然伸手拽他。

  苏日暮本是想闪,可是一动就发觉自己屈久了的脚早已发麻,直接被拽着摔到甄侦身上。

  承受了两个人重量的躺椅发出“咿呀”的一声。

  苏日暮下意识想起来,只是身下那人已经避开他的伤口将他牢牢抱住。

  “你……”

  “苏日暮。”甄侦收紧了双臂,在他耳边轻轻念他的名。

  苏日暮停住了动作,他看不清他的表情,只能听见对方唤他时语气里有种说不清的情绪,带着淡淡的哀。

  “苏日暮,”他又重复了一遍,夹杂了咬牙切齿的意味,“为什么你一定要死?”

  白袍子的书生愣了一愣,原是打算反驳,但是不知为什么,突然就泄了气,觉得有些疲倦,靠着甄侦就闭上了眼,他低声说:“我好累。”

  累……么?

  “……所以即使是宁王要你活下来,你也不肯?”

  “我这些年何尝不是为子诤活着?”苏日暮苦笑,“子诤觉得活着才有希望,他害怕死亡也害怕失去,十四年前开始便是如此,即使生无欢死无惧他也要我活着。”

  这些话他从未对其他人提及,包括阜远舟——他恰恰是最不能说的那个人。

  但是此时他却很想说出来,不管甄侦听不听得懂,他只是不想把自己逼疯。

  “子诤要我等,等到手刃仇人的那一天,我听他的,一直等一直等,可是,每一天我都过得好辛苦。”

  他不想和别人接触,也不希望别人靠近他,所以去边疆找最烈的酒,去挑衅文坛著名的才子,去仇人家里装神弄鬼……可是做完这些事情之后得到的只是加倍的空虚。

  “我不知道自己还有什么可以做,只能每天喝酒,练功,望眼欲穿地等子诤来,等他和我说话练剑下棋,斗斗嘴也可以,或者给我找一些事情做,不然我会疯掉。”

  甄侦安静地听着,忽然很庆幸自己现在看不到苏日暮的表情。

  那种绝望,让人动容。

  “我知道他情愿让我疯掉也不会让我死。”所以用尽办法叫他答应杀了他们放下苏家。

  只是有些事情不是说放下一切都能雨后天晴。

  “可是我真的不知道活着能做什么。”他哑声道,字字平静,却像刀一样吻过喉咙。

  报仇二字植入心脉融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