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27 章(1 / 1)

轻舟万重山 MO忘了 2000 汉字|0 英文 字 1个月前

浑身汗湿得像是从水里捞出来的似的,被褥都湿了一大片,微微卷曲的发湿漉漉贴在脸颊上,平时牙尖嘴利的书生皱着眉昏睡着,像是做了噩梦的孩子。

  他暗骂一声自己睡得忘记时间了,掀开苏日暮胳膊上裹着的白色绢布一看,扎中他的箭支估计是生锈了,他的伤口有些发炎了,加上那碗药,不发烧才奇怪了,内力再高也撑不住。

  甄侦起身,走到门外吩咐值夜的影卫打一盆热水一盆冷水过来,才返回来用一早准备好的厚厚的被子裹住苏日暮,抱起来先放到旁边的矮榻上。

  位置的移动足以让一个武林高手——即使病了也是武林高手——醒过来,苏日暮微微睁了睁眼,意识有些模糊地看了看自己上方的秀美面孔,目光迷茫,像是在尽力回想这个人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出现在这里。

  甄侦轻手轻脚将苏日暮放下,坐在他旁侧,拥着他,毫不介意地用袖子擦了擦他额头上快滴进眼里的汗珠,淡淡道:“药力发作,你发烧了,睡一觉吧,睡醒了就没事了。”

  也许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动作有多么温柔。

  苏日暮不知是听懂了还是没听懂,含含糊糊地应了一声,就闭上眼,片刻之后继续睡了过去。

  甄侦也没想到素来对他警惕戒备再三的铁嘴书生居然这么放心他,心里一瞬间涌起的不知是什么滋味,不过决计不是坏感觉。

  鹧鸪端一手着热水一手端着冷水,房门是开着的,他一走进,看到房间里的景象就是一愣。

  他家温柔好看不过腹黑善变的子规大人居然会用那么温情的姿势抱着一个男子……

  鹧鸪严重怀疑自己的眼睛是不是出了问题,有种想立刻去揪起金头扇尾莺让他替自己治治的冲动。

  “柱在哪里做什么?还不进来?”没有回头,甄侦道了一句。

  鹧鸪听出了里面不满的意味,忙不迭将水端进去,恭恭敬敬放在他手边。

  甄侦内力运转,在冷水上轻轻一击,整盆水立刻升腾起阵阵寒意,他用毛巾绞了水,冷敷在苏日暮的额头上,头也不回地问道:“靥穿愁的事派人去查了?”

  “属下已经安排了突厥那边的人亲自去函宜查证了,一有消息就立刻传回来。”鹧鸪道,“另外堂里也派人去各大世家打听了。”

  “别走漏风声了,”甄侦颔首,“何乌那边呢?”

  提起那个牺牲的兄弟,鹧鸪的眉眼之间掠过一抹黯然,旋即又打起精神来,“弟兄们已经找到何乌失踪后走的路了,不出一天,定能给大人一个满意的答复。”

  “那就好,嘱咐大家小心点,遇上了江亭幽别和他硬碰硬。”甄侦看了他一眼。

  鹧鸪张口欲言,最后还是应了一声“属下明白”,就退了出去。

  不管再怎么想为死去的弟兄报仇,但是大局为重——这从来都是影卫的规矩。

  甄侦沉思着坐了片刻,最后敛了满腹心思,用热水帮浑身都是虚汗的苏日暮擦身子。

  他多多少少算个侯爵子弟,虽然吃惯了苦,不过也没想到自己居然会有这么顺手照顾别人的一天——这个“别人”,甚至不知算不算是朋友。

  甄侦有些自嘲地笑笑,吧苏日暮从被子里捞出来解开他的上衣之后,他忽地动作一顿,眼神也定住了。

  伤痕。

  纵横交错的、陈年的伤痕。

  深的,浅的,长的,断的,刀伤,剑伤,鞭棍,暗器……一道道划在这具单薄的躯体上,从前胸都后背,甚至一直往下蔓延,不知凡几。

  猛地看去,都让人觉得有些狰狞可怕。

  这样的伤势……

  这样的伤势……

  就像是经历了一场战场的洗礼。

  甄侦的指尖游曳在道道伤疤上面,眼底灰暗一片。

  他从来不知道在那宽大的书生袍下面,竟是这么一副伤疤累累的身体。

  苏日暮,你究竟经历了什么……

  第一百三十二章 鼓舞

  玉衡丰景一年,四月十九日,武举初赛开始。

  尽管昨晚凌晨才睡,阜远舟还是早早起了身,既然接下了武举主考官的位子,他自然是要为了兄长做到最好的。

  “武举诸事有远舟看着,皇兄无须担心。”阜远舟道,想了想,还是觉得不甚放心地叮嘱:“皇兄……”他摸摸鼻子,“武人舞刀弄枪的,现场实在不安全,你还是留在宫里等好消息吧~~~”

  昨个儿的事情委实惊飞了阜远舟的三魂七魄,恨不得他一步不离自己的庇佑,只是武举一事他走不开,只能退而求其次,除了“督促督促”苍鹭和薛定之干好护卫工作,他还让秦仪和其他刹魂魔教留在皇宫的钉子多注意一点。

  而且,他有些担心今天的武举会不会出什么乱子,即使将阜怀尧带在身边,也忧心会顾及不到他。

  阜怀尧自是知道对方害怕他又跑出宫去,禁不住牵了牵嘴角,安抚地拍拍他的脑袋,“朕不会出宫的,你放心吧。”

  得了兄长的保证,阜远舟这才安心,对他颠倒众生般一笑,便转身走了。

  直到他的背影消失在转角许久,阜怀尧方收回有些异样的目光,唤了一声:“寿临。”

  寿临应声而入,有些忐忑地偷偷瞥了一眼帝座上的雪袍帝王。

  不知为什么,他总感觉今天的天仪帝似乎和平日里有些不同,似乎……变得更冷更冰了。

  还是永宁王殿下在的时候好,起码那会儿的陛下寒气没那么重……

  “宣卫铎进宫。”阜怀尧淡淡道。

  寿临愣了一下,才应了一声“是”。

  心里却是奇怪,这会儿正是武试开始,礼部尚书忙得很,天仪帝有什么事情需要这么急着把人叫来?

  不过他只是区区一个小宫人,不敢揣测圣意,唯有把疑问咽下肚子里去,乖乖去宣旨。

  想必卫尚书的疑惑不会比他少吧。

  ……

  京城城门外,武举初赛现场,还不到开试时间,这里已经人山人海,不少武试考生在专门劈出来的区域热身,刀枪棍影的,围观的百姓不知其中高低优劣,只觉得看得精彩,便喝彩连连。

  有官兵在维持秩序,三步一人五步一岗尤嫌不够。

  这等场面自然不便单独出行,不说安不安全,单是皇家体面已经是身为皇室子弟要时刻注意着的事情了,阜远舟难得带上了一队护卫,帮他在前面开路。

  听得锣鼓仪仗开路,再看见那四爪飞龙金绣蓝底旗帜,百姓们便知是有神才之称的永宁王的座驾亲临了,不由得纷纷探头看去,想一睹这位传奇人物的真面目。

  车马一路畅通无阻,停在了主监考官席位高台下,但见侍卫英伟,刀剑冰冷,不穷奢极欲但大气精致的四马车驾上,有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