敞的洞穴绝对不是他以前看到过的那个如狗窝一般的狭窄所在。
庚二不置可否的“嗯”了一声。他在犹豫要不要浪费一件里衣给传山把伤口裹上。
己十四朝门口瞟了瞟,“可我记得以前也是从那儿进来的。怎么会到了两处完全不一样的地方?”
庚二回神,立刻闭紧嘴巴。
己十四知道这人秘密多,也没有多作追问,而是话题一转道:
“如今我们都上了同一条船,在没安全之前,谁先下,谁先死。”
庚二犹豫了一下,点点头。他已经想通,不管当初两人为何要帮这个趴在床上半死不活的家伙,事情已经如此,他们想活命,就只有合作。己十四想利用他的能力,他也有需要己十四的地方。
不过床上那半死不活的家伙有什么用?当储备粮吗?难吃不怕,就怕吃了中毒。
己十四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很现实地道:“先留他一条命。能熬得过去便是他的造化,熬不过去也是他的命。”
庚二完全同意。
“呃,我想问你一件事。”
“你说。”
“上次封洞死了多少人?”庚二一边拧布巾一边小心翼翼地问道。
己十四顿了一下,答道:“据说死了将近两百人,几乎是当时矿奴人数的三分之一。大多数因粮食抢夺而被杀,一部分人被生生饿死。那时听说连人吃人也出现了。”
庚二手握布巾怔怔的眼望墙壁方向,久违的内疚感一点点升起。
这次会死多少人?
这是第几次因为他的“预言”而导致更多人死伤?
他救了一个人,结果却死了上百甚至上千人。以后是不是会更多?
如果他没有这个能力该有多好。
己十四不知庚二在想什么,但能看出庚二的难过,可一辈子没安慰过人的他根本就不知道怎么安慰人。只能任由庚二发呆。
“呃……唔……啊啊!”昏迷中的传山突然扭曲了起来,整个人就像是痛到极点,嘴中发出无法忍受的哀鸣。
这要怎样的痛苦才能让刚才被鞭打、被折磨也一声不吭的硬汉发出这样的惨哼?
己十四微微动容。
庚二从很久很久以前的回忆中惊醒过来。真是奇怪,人年纪越大,似乎以前的事情就越容易清晰地回忆起。
甩甩头,像是这样就可以把所有内疚和悲伤全部甩掉。庚二集中注意力去看传山。
糟了,这家伙开始发作了!
庚二看向己十四。
己十四先是不明所以,可渐渐的他似乎明白了什么。转头看向明明已经失去知觉却仍旧疼得浑身颤抖的男子。
“他是军人?”
庚二一愣,摇摇头道:“我不知道。他没跟我说过他的事。”
己十四不问,他也乐得不用动脑子想理由解释。至于己十四到底有什么打算,反正日后自知。
己十四也理解,这里不是交朋友的地方,没人会把自己的过去说给连相信都无法相信的人听。
“为什么救他?”
这个问题有点难以回答。庚二自己也说不出为什么会救这个老是欺负他的大个子。
“你呢?为什么帮我们?”
这次轮到己十四沉默了。
“我猜他是军人。”
“你也是?”
己十四没有回答。可一瞬间,庚二清楚地看见他脸上的疤痕变得颜色更深。
“你这里安全吗?”己十四抬头打量这个洞穴。
“还……好。”庚二觉得跟己十四说话很累,这人说话跳来跳去,他跟不上。
“比我那里如何?”
“我这里。”考虑到自身安全,庚二也没有隐瞒。
“那你跟我去我那里一趟,趁没乱之前,先把需要的东西,尤其是粮食和水弄过来。晚上我们再出去弄点存货。”
这存货到哪里弄,庚二心中自然明白。
“不能再等等吗?也许事情不会……”
“再等就迟了。这是什么地方?事情只会变得更糟,绝不会变好。”己十四冷冷道。
不提庚二、己十四两人如何弄存粮,且说好不容易熬过一番凌迟折磨的传山在极度饥渴中醒来。
饥饿还好,但干渴让他感觉从嘴唇到喉咙已经干裂出血。
舔舔嘴唇,传山低低叫了一声:“庚二……”
没有人回答他。
传山等了一会儿,想要坐起身,只是一动,就觉得全身无处不痛,痛得他咬牙直骂娘。
这样活着有什么意思?还不如死了……
呸呸呸!好死不如赖活着,都已经忍受到现在,还有什么忍不下去?
我要活!我一定要活下去!
黑暗中,传山伸手往床头摸。希望庚二能好心给他放碗水。
摸来摸去什么也没摸着。传山绝望地翻过身,结果这一翻身又压到后背的鞭伤,当时疼的他就叫了起来。
“咋了咋了?”
屋里蜡烛亮起,夹着两包粮食进来的庚二丢下包裹,三步并作两步快步走到传山床前。
传山两眼无神地望着穴顶,他要先缓口气。
庚二蹲下/身,伸出一根手指戳了戳他,道:
“喂,刚才还叫那么大声,怎么一会儿就没气了?”
传山想骂人,实在疼得没力气。
“水……”
“哟,回光返照了!你想喝水?等等啊。”庚二噔噔噔跑去直接从水缸里舀了一碗冷水,又噔噔噔跑了回来。
己十四也回来了,回来第一件事就是把大门关上。
“来,喝水。”庚二托起传山的头。
传山也顾不得冷水不冷水,张嘴就往碗上凑,要有多迫不及待就有多迫不及待。
庚二突然把碗拿开,传山自然而然就随着碗去追,导致嘴巴伸出老长。
“呵呵。”庚二乐了。
传山听到笑声也明白庚二在找机会报复他,可现在他人在矮檐下,不得不装糊涂。
“水……”
“你要想死得快点,那就喝吧。”庚二一脸认真地把碗凑到传山嘴边。
传山张开嘴,喝也不是、不喝也不是。他想起来了,他现在的情况根本不能喝生水。可他真的很渴很渴。
“你真的很渴啊?”
传山艰难地用双眼传达自己对水的渴求。
“嗯……看在我们还有点缘分的份上,这个忙也不是不能帮。不过……”
庚二强忍住一脸得意,硬是扭曲出一个奇怪的神情,道:“以后洗衣、烧饭、打扫、看家、带孩子,都归你管。”
传山一时没弄明白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半晌才想起来他和庚二胡乱订的契约中似乎就有这么一条。
本来就是胡乱订的,答应他也无所谓,但传山就是不想看这人一副占到他大便宜的得意嘴脸。当下就愣是扯着快冒烟的嗓子道:
“烧饭……归我,其他……你干。”他做饭,说不定还能省一点。
“我烧饭,其他你干。”庚二不肯。
“你要不愿意……那就……让我渴死好了。”
“你!”这算什么威胁?庚二想踹他,看他一伤患份上,硬是忍住了。
己十四铺好床铺,走过来正好听到两人在争执一些同居分工事宜。
“你们哪来的孩子?”
两人一起看向己十四。
己十四也无言看向二人。
对啊!庚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