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倒真是榨干你了。”师映川乜了他一眼,皮笑肉不笑地道:“榨没榨干倒不用你说,不过我看你却是再折腾不起了,也不知道是谁腿软腰酸的。”
两人斗着嘴,互相调笑,一时沐浴既罢,换了干净衣物,师映川替宝相龙树梳头,挽了一个简单的男子髻,道:“今天你歇着罢,我去师父那里,回来再陪你。”宝相龙树并无异议,两人吃了点东西,师映川洗洗手,漱口拿了团香饼含在舌下,便离开了白虹宫。
眼见着师映川离开,宝相龙树却并不待在房中,而是慢慢走到外面廊下,叫人拿了一张躺椅放在园内的小湖边,自己就歪在上面一边晒太阳,一边拎着钓竿悠闲地钓鱼,这时左优昙端了一盘洗好的朱果走了过来,放在旁边搁着茶壶的小几上,又放下一碟精美的点心,宝相龙树一动不动,但当左优昙放下东西准备离开的时候,宝相龙树却忽然开口道:“……你这些年跟着川儿,倒也算是有分寸,知道自己的位置,看来是个聪明人,我知道川儿性子风流多情,我也并不指望去约束他,只要你一直记得自己的本分,我自然不会有所干涉。”
左优昙微微一震,宝相龙树的话说得不是很直白,但意思却已经很明确了,他分明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察觉到了自己与师映川之间的私密!眼下宝相龙树这是在敲打自己,也是在警告,显然他不是很在意自己与师映川保持着这种关系,但若是自己起了贪心,不知分寸的话,那么等待自己的,必然是严厉的打压,甚至……一时间左优昙心中念头急转,既而缓缓道:“优昙自然知道自己的本分是什么,也知道什么是能做的,什么是不能做的。”
且不谈宝相龙树与左优昙在湖边的这番对话,却说师映川离开白虹宫之后,倒不急着去大光明峰,而是先去自己的药园检查一下里面的珍贵药材成熟与否,这里一向有专人打理,师映川巡视一遍之后,满意地点了点头,这才朝大日宫去了,他先经过莲海,却惊讶地发现水中有着成群的美人正在嬉戏,大概十来个的样子,师映川十分奇怪,这莲海可不是什么人都能够下水的,一般也只有侍女在取莲子莲藕时,才会泛舟入水,现在怎会有人这么大胆,在此戏水玩闹?正意外间,却忽然‘噫’地一声,发现了其中的缘故,只见那些美人都赤着身体,有男也有女,个个美貌,然而不时却有颜色不一的鱼尾拍打着水面,竟是一群人鱼,这种生物智力不像人那样高,思维顶多不过与五六岁的孩子一样,上身和人没有什么差别,从腰部以下却完全是鱼,这人鱼一族无论男女都是美貌,歌声亦是极美,所以往往被捉住之后,就变成了人类的玩物,又因为人鱼一向非常罕见,价值极高,所以师映川这些年来,也只亲眼见过一二次而已,如今瞧见这么多人鱼,自然诧异。
不过师映川倒也没有多想,驻足看了片刻之后,就离开了,他正要去见连江楼,迎面却瞧见白缘,白缘看见他,便笑道:“你来得倒巧,莲座正让我去叫你来。”师映川问道:“师父找我有事?”白缘道:“有人要见你,你这便随我来罢。”又笑道:“看你走的方向,这是刚从莲海中心那边过来的罢,可看见了里面的人鱼?便是这位客人带来的礼物。”
两人说着话,就到了一处凉亭,此间花木葱茏,几名秀美女郎怀抱琵琶坐在花丛中,拨弄着琴弦奏出悠柔的乐曲,连江楼与一名男子正在亭中说话,有侍童在一旁煮茶,那男子容貌清朗,皮肤白皙,看起来很年轻,一身青色长袍,却是‘情癫’潇刑泪,师映川之前心中已猜到几分是他,这时便行礼笑道:“久已不见,潇叔父安好?”
潇刑泪见了师映川,迎着上午太阳的光辉,少年的形象就一下子刺入男子的心底,在刹那间恍惚看见了燕乱云巧笑倩兮,任潇刑泪如今心静如水,此时此刻也不免微眩,他顿了顿,这才叹道:“是映川啊……很长时间不见,你变化很大,几乎认不出了。”
当下就说着话,末了,潇刑泪道:“我这次来原本是想看看你,不过倒是受人之托,顺便给你带了话。”师映川微微一愣:“潇叔父请说。”潇刑泪就道:“你外祖父前时强行晋升失败,走火入魔受了重伤,如今已是药石无用,只怕时日已经不多了,却是想见你一面,你看……”
“燕太元……”师映川一怔,他对这个外祖父并无感情,但现在乍然听到此人就要死了,要说心里完全没有波动倒也不尽不实,一时沉吟片刻,却看向连江楼,连江楼道:“既是如此,你去一趟也不妨。”师映川听了,这才对潇刑泪道:“这样……那我就去青州燕家一趟。”
这么一来,师映川轻装简行便上了路,宝相龙树本来是在邻近的凇州办事,听说师映川回宗,这才顺路来看看,现在见了一面,便要返回凇州,因此师映川只带了左优昙和傀儡一起前往燕家,一路上倒也顺利,不久之后,就到了青州地界。
第225章 二百二十五、最好的时代
燕家乃是青州的老牌家族,在此地扎根极深,已是经营了数百年之久,师映川一行人刚开始走的是陆路,后来又改换水路,数日后,便到了青州。
师映川对整个燕家都没有什么好感,正是这个家族,在当年不但让他的生母燕乱云丢了性命,而且几乎让他也没命,这样的一个母族,让师映川怎么会有归属感和认同感?
天空中傍晚的那一抹微红近粉的颜色开始慢慢褪去,开始转变成淡淡的青灰,天光黯淡,两人一傀儡下了船,雇了车夫,改乘马车,走了一段时间,终于到了燕家,一时师映川下了车,风有些大,他并未拢起的鬓发被风吹得有些乱,但师映川却并没有展露出什么烦心的样子,反而驻足立于风中,眯着眼睛看着前方的建筑,作为上位者这么多年,正所谓居移气,养移体,师映川早已不是前世身为普通人的任青元,如今他是师映川,人中龙凤,天之骄子,眼下虽然因为出行而戴着半覆面式的银色面具,看不到全貌,然而气度非同一般,长身玉立,看上去仍是风姿不凡,让人眼前一亮。
此时此刻,尽管已经时隔十七年,但师映川却还是能够清清楚楚地回忆起当年在那个风雪之夜所发生的每一件事,每一个细节,一想到这番曾经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