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06 章(1 / 1)

崩原乱 四下里 2000 汉字|0 英文 字 1个月前

上的表情已经冷酷到了极点,也阴沉复杂到了极点,周围俱是一片死寂,没有人敢发出任何不合时宜的声音,下首黑压压的一群执事跪在地上,统统将脑袋更深地低了下去,这时李神符忽然看着自己洁白如玉的手,他那张俊美脸孔上的古怪神情忽然就渐渐化为一丝自嘲,然后面无表情地开口说道:“剑圣澹台道齐么……那么你来告诉我,剑圣为什么要杀了清海?虽然他有些天赋,修为也还不差,但对于一位大宗师来说,也不过是蝼蚁而已,根本不会理会,既然如此,为什么一位宗师强者,却要杀了他们整整一百多人?”

那名执事听见李神符问起,赶紧就把前时从酒铺老板那里收集到的情报尽量简洁明了地说了一遍,李神符静静地听完了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他微微偏着头,外面灿烂炽热的阳光透进大殿里,却没有给沉肃的气氛带来哪怕一丝一毫的缓和,

这时李神符看着下方战战兢兢跪在地上的一群人,听着这些人因为紧张而变得刻意放缓的轻微呼吸声,脑海之中忽然就回想起自己这个弟弟李清海与自己从小到大的种种事迹,李清海是一个性情有些暴横的人,自负,骄狂,浮躁,不过不管怎么样,至少他是与自己流着同样的血的亲兄弟……李神符忽地黯然叹息一声,他平时总是更多地将精力放在修行与处理日常事务之上,所以对于李清海并不是特别关心,也许感情也不算特别深厚,然而这并不能代表李清海的死亡对于他李神符来说,就没有半点冲击,这个弟弟的死,表示从今以后李神符再也没有一个亲人存在于这个世界上。

李神符缓缓吐出一口气,心底深处无言地接受了这个有些冷酷的事实,毫无疑问,他是一个相当自信的人,但这种自信并不是盲目的自负,他决不至于狂傲地认为以自己现在的力量,有着向一位宗师强者挑战的资格。想到这里,李神符俊逸的眉眼间忽然浮现出一抹淡淡的嘲弄之色,甚至还能看到一丝古怪的感觉,那是一团燃绕的火,如此炽热熊熊,这时他身下的宝座忽然隐隐发出细微的声音,似乎不堪重负,随时可能崩塌,此刻李神符微微闭上眼,却压抑不住心头的淡淡茫然与伤感。

☆、一百零一、离开

大雨如注,形成一片水做的帘幕,将空气中的燥热暂时驱散。

官道上已经不见行人,只有稀疏的车马偶尔往来,此时大雨倾盆中,一辆青油马车冒雨而行,车子不是很大,不过跑得倒是又稳又快,显然驾车的车夫是个熟练的老手,只不过这时因为下雨,车夫身披一件蓑衣,戴着斗笠,所以却是看不清楚模样。

也不知究竟过了多久,师映川终于从昏迷中逐渐醒了过来,其实这时他的神智还没有完全清醒,只觉得脑子里有些乱,师映川感觉到自己此刻身上应该是盖着一条薄薄的被子或者毯子之类的东西,身下也铺着比较柔软的褥子,舒服得让人几乎不想睁开眼睛,不过现在身处的地方却是正在微微晃动着,保持着一定的频率,想来应该是身处在一辆马车里罢。

想到此处,正略略有些安心,但就在这时,突然间脑海中浮现出崩塌的高山,尘烟滚滚的污浊,巨大的冲击爆响,藏无真平静的容颜,澹台道齐冷酷的面孔,那如同飞蛾扑火一般的决然,这一切的一切是何等熟悉,何等惊心!

无数杂乱的思绪就好象突然爆发的火山,在刹那间就占据了大脑,充斥了每一个角落,一股忽而冰冷忽而滚烫的感觉以一种猝不及防的势头瞬间刺穿了胸膛,师映川只觉得心口一窒,几乎叫出声来,他不知道自己应该用什么话来表达此刻的心情,因此他猛地张开了眼皮,却正正撞进一双清光四射的眸子当中,这时师映川的心神已经在这么一停顿的间隔中略略清醒过来,他看见这双眸子的主人正平静地望着自己,周围光线微暗,一片淡淡的阴影笼罩在那张白皙的面孔上,对方的唇边带着一缕能够让人觉得安心的弧度,看向自己的目光之中有着一贯的平静与淡漠,也有着关切之意,炽烈柔情,正是季玄婴,师映川只觉得先前那种快要涨破胸腔的感觉还在四肢百骸中涌动着,以至于在接下来的片刻沉默工夫中,师映川的呼吸都是微微粗重的。

而这也仅仅是一阵工夫的事,过了一会儿,师映川终于平静下来,他还保持着静卧的姿势,眼睛却看着季玄婴,他还记得自己先前目睹藏无真失踪时的失神,在那种情况下,根本就是生不见人死不见尸,无论如何也是不可能从几乎整体尽数溃塌的大山中找到任何想要的东西,那时眼见前来带自己回去的藏无真就此失踪,甚至陨落,师映川一时心情激荡之下,原本磨练得十分稳固的心防终于崩溃,只觉脑中轰然,在阴怒莲刚刚离开不久后,便气血翻涌,晕了过去。

这时季玄婴就坐在师映川身旁,他换了一身干净衣裳,黑发用发带扎起,只不过如今他的腹部已经无法掩饰,明显地隆起,所以腰带只是松松系着,衣衫被隆起的肚子顶起一份对于男性而言不免有些怪异的弧度,此刻青年默然半晌,才道:“……觉得好些了么。”

师映川无声地点了点头,季玄婴平静地道:“师祖他们是自己选择那样做的,求仁得仁,你也不必太放在心上,我辈修行之人,对生死之事原本就应该看得更透彻些,更何况师祖他们也未必就是陨落了。”他虽然嘴上说得似乎十分平淡从容,但澹台道齐毕竟是他师祖,如何能没有触动,因此说话间眼中仍是闪过一丝黯然,不过季玄婴道心坚定,很快就又恢复了冷静,他动手替师映川掖了掖鬓角处的乱发,说道:“其实世间之人大多本性凉薄,师祖他们二人虽然到头来彼此对立,但至少感情仍然深厚,心中容不下旁人,若是你我之间也能够如此数十年如一日,情义甚笃,纵然日后双双身死,也没有什么可遗憾的。”

这是他心里正想着的实话,季玄婴这话也无非是有感而发,心里想到也就直接说出来了,并不认为不应该在这时候谈起,但说者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