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似乎是觉得对方打扰了自己的思绪,他微微哼了一声,虽然他此刻是坐着的,而对方是站着,但澹台道齐却忽然间就给人一种居高临下的感觉,他平静地看着那人,目光微冷,从他的目光当中就能够看得出来,他根本完全不掩饰此刻心中厌恶的情绪,眼睛里看不出有任何温度的样子,只淡漠道:“……滚。”
那目光就好象是正在看着一只臭虫,一个微不足道的东西,绝对是天然的俯视,澹台道齐乃是天下寥寥的宗师强者之一,达到三花聚顶境界的陆地真仙,原本就是高高在上,对于其他人的俯视于他而言,根本就是理所当然的,此刻轻描淡写的一个‘滚’字虽然极不客气,但对于一位宗师来说,这种不客气也是完全合理的,甚至声音淡漠得仿佛听不出什么杀机,但若是细细听去,便会从这语气当中听出浓浓的残酷与无情。
但这种态度在旁人眼里就是极具侮辱性的,况且习武之人往往都有傲气,那武者如何能够不怒?此人闻言,眼中寒光爆闪,脸上瞬间就露出了怒极之色,紧接着身形不曾有任何停顿,直接上前一步,周身上下透出一股凝而未发的杀机,眼底深处厉芒翻涌,一股强横的气息破体而出,就见此人攥起右拳,一拳打了出去,嘴角亦泛出一丝嘲讽的冷笑,并且向整个面部扩散,与此同时,从那拳头表面突然爆发出一股令人心悸的力量波动,就要将这出言不逊的英俊男人打得重伤,狠狠教训一番!
然而想象中的场景却并没有发生,便在此人一拳轰出,拳风即将呼啸到澹台道齐身上的前一刻,男子一直木然无波的眼中忽然闪动出一丝异样的光芒,此时澹台道齐的眼神已经变了,整个人也不再是刚才浑噩平板的样子,那黑眸中是俯瞰一切的轻蔑之色,在看着那挥拳而来的武者之际,甚至还带着淡淡的冷嘲,此时师映川与季玄婴两人该喝酒的继续捧着碗喝酒,该喝茶的继续慢慢呷着凉茶,就好象对眼前这一幕毫不在意的样子,完全视若无睹,却见澹台道齐伸出一只洁白如玉的手,一双黑眸已是冰火交融,拿起自己面前的粗瓷碗随意对着那武者的方向一泼,碗里剩下的小半碗酒顿时就被泼飞出去,然而下一刻,令人惊讶的事情也就此发生,只见那泼出去的酒水竟然串连汇聚成一线,眨眼之间仿佛蛟龙出水一般,演变成一支水剑,裹挟着浩然剑气,在那武者震惊无比的眼神中,漫天剑气骤然炸开!
爆裂声中,一个人影炮弹一般飞射出去,此时恰好天边一声轰雷响起,紧接着只不过是眨眼的工夫而已,天地间就突然下起了大雨,那人被炸飞出去重重摔落在地,吐出一口鲜血,身子软软倒在地上,连抽搐一下都没有,便当场气绝身亡。
这一下犹如捅了马蜂窝,上百名骑士‘刷’地拔出了兵器,瞬间做出了临战的准备,就在这同一时刻,队伍里面的那辆豪华马车里,一个大概十七八岁的锦衣少年坐着正闭目养神,他容颜俊朗,玉面朱唇,眉宇之间隐隐有一抹骄纵傲色,却是前时与师映川发生龃龌的李清海,当时在师映川手里吃了亏之后,自觉颜面尽失,便很快离开了大周皇城,一路上先是去办了些私事,然后就准备回晋陵神殿,却没曾想竟在这里碰见了师映川三人。
这时李清海自然也听见了外面的异常,与此同时,有人贴近了马车,沉声道:“……公子,情况有变,我们损失了一个人。”李清海闻言,猛然睁开了眼睛,他出身不差,又有一个了不起的兄长,自己的资质也算上等,因此养成了心高气傲的性子,平时除了兄长李神符与晋陵神殿当中寥寥有数的那些大人物之外,对旁人都不放在心上,更不能容忍自己受挫,再加上不久前在师映川手中吃过大亏,被他引为平生奇耻大辱,近来的心情都十分暴躁,断然没有心平气和的时候,这时听见自己这一方居然有人被杀,那一股戾气顿时蹿了出来,面上显出一抹森然的冷笑,不容置疑地冰冷冷说道:“那么还等什么?杀!”
车厢外面那人听了李清海的命令,立刻就朝身后打了个手势,只见队伍中即刻便轻飘飘地有两个身影从马背上飞起,直掠向酒铺方向,这两人周身上下隐隐弥漫着浓重的煞气,一看就知道是杀戮过多所致,这煞气如此之浓,也不知道究竟是杀了多少人才能积聚到这个地步,这时雨落如急珠,哗哗而下,滂沱大雨中,两人飞纵而去,不过就在这时,却传来一个幽寒冰冷的声音,道:“……一群聒噪的东西。”
这道声音中是满满的冷酷与威严,似乎带着睥睨天下的高傲,令人不敢与之相对,心胆俱寒,那声音其实不大,但却泛起巨大的声浪,撞击着所有人的耳膜,瞬间就仿佛无数根锋利的钢针刺进耳朵,话音未落,紧接着那漫天雨水似乎被一只无形的手操控着,被赋予了某种神秘的力量,形成了两道雨龙,其形如剑,飞射而刺,轻描淡写地正中那二人的头颅,似乎毫不费力一般,那两人连声音都不曾发出半点,更不用说抵挡,当场两颗脑袋就一同炸成了烂西瓜。
这时哪怕是傻子也已经看出来对方不是善茬,没有人再贸然出手,刚才在车厢外说话的那人神色大变,但还没等他再说什么,就瞧见一个清峻孤傲的身影从酒铺里走了出来,那人负手而行,居高临下,以一种强悍傲然的姿态缓缓行来,目光锐利如鹰,散发着冷锋也似的冰寒之色,嘴唇猩红得就像是涂了鲜血一般,但凡接触到那双冷酷如冰、没有丝毫情感眸子的人,立刻就只觉得浑身的血液似乎都被冻住了,令人几乎喘不过气来。
澹台道齐漫步而行,其实以他的身份地位,根本就不屑与人一般见识,但一来他在舍身崖被囚禁这么多年,戾气已经极重,二来他方才喝酒之际,原本正沉浸在往事当中,心情十分微妙,却被人硬生生地打断思绪,把气氛破坏得干干净净,如此一来,澹台道齐怎能不恼?他向来随心所欲,既然起了杀心,便想到做到,当下出了酒铺,就要杀人。
双唇猩红的男子走出酒铺,肆意地释放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