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0 章(1 / 1)

大皇商 燕赵公子 2000 汉字|0 英文 字 2个月前

们从巷口而入,仿佛从雕梁画柱之间穿行至寻常巷陌,也应和了程维哲刚刚讲的那个故事。

曾经往日富有皇商,转身便落户于这偏僻旧巷,荣华富贵转头空,身侧亲友俱不在,何等凄凉。

程维哲开口,声音很轻,也很苦涩:“没了,如今师父年近五十,一人独居于此,守着微薄家产度日。”

“倒也可怜,阿哲,你真心拜他为师?”杨中元叹口气,想想才问。

这一次程维哲声音却很坚定,他看着杨中元道:“自从两年前我好不容易找寻到师父如今落脚之处,便月月都来拜见,头一年他不让我进门,说不收徒弟,而去年便已经松口,不仅让我进门,偶尔同我品茶,还能讲些道理。至今年你回来前,我已求他收我为徒,我看的出来,他心里已经承认我了。”

程维哲虽未正面回答杨中元的问话,却在字里行间表明心意。

拜师学艺,讲究的便是诚心,程维哲一月月从不落下拜访师门,已经算是至诚。

就连心灰意冷的韩世谦,也便让他进门,同他煮茶论道。

“你有心了,可今日为何让我同去?”杨中元道。

说起这个,程维哲其实是有私心的,他昨夜已经想好,借着这一次机会,一箭双雕,指望能拜了师父,又有了知心之人。

“师父经历你也听了,他脾气古怪,如今只认为人应当坚守诺言。所以,待会儿无论我说什么,你便配合一下,可好?”程维哲严重闪过一道精光,却好似哀求般问道。

杨中元并没有注意到程维哲的异样,只心里为他这样努力而高兴,于是便说:“好,我定当全力配合,你若拜师而成,记得欠我人情。”

说着,程维哲便在一处褐色木门前停下,从外面看去,这个小小的宅院似乎并不是很大,但好在白墙青瓦都很干净,从墙头钻出院外的爬山虎绿油油的,透着一股清爽。

程维哲给杨中元使了一个眼色,上前敲了敲门:“师父,我是小哲,来看您了。”

不多时,只听吱呀一声,褐色门扉应声而开,出现在二人眼前的,是一个高高瘦瘦的中年男子。

杨中元这是第一次见韩世谦,可这一眼,便已经觉得惊为天人。

作为丹洛曾经最大的茶商世家长子,韩世谦自幼饱读诗书,后修习茶道,二十岁便有小成。后来遭逢大难,心灰意冷,一个人独居于这小小的银红巷内,已有二十年之久。

可杨中元看他第一眼,却觉得这个看起来精神奕奕的中年男子,仿佛天上下凡的仙人。他整个人透着一股浓重的书卷之气,一双漆黑的眼眸睿智而有力,身材挺拔,长衫整洁干净,一头有些花白的头发整齐束在脑后,让人看上去便被似被他的气度所折服。

这个人,无论怎么看,都不像心灰意冷,毫无生气。

☆、043小荣华

就在杨中元愣神的功夫,程维哲已经上前一步,冲韩世谦道:“师父,几日不见,您精神可好?”

韩世谦笑笑,态度还算温和:“你这臭小子,我还没喝到你的拜师茶呢,你就乱叫。”

程维哲这会儿显得有些赖皮,他拉着杨中元跟韩世谦一道往院中走,一边嬉皮笑脸:“没关系,徒儿早晚都要给您磕头,先叫着混个口熟。”

韩世谦回头似笑非笑看他一眼,却没有反驳。

见他这样,杨中元心里也渐渐安定下来,看来程维哲这个师父八成是拜定了。

韩家这个小小的院落跟他的人给人感觉非常一致,清雅别致,整洁干净,虽说他一个人独居于此,却不见半分颓废,着实令人佩服。

外面日头渐渐大起来,韩世谦迎他们进了堂屋,先是请杨中元这个客人坐了,才招呼程维哲:“去,拿荣华来。”

荣华是丹洛最普遍的一种黑茶,但味道十分特殊,浓郁醇香,所以价格也只比白庭略便宜一些。

杨中元见程维哲拿来荣华,就想到当年韩氏也有一个茶饼,叫小荣华。

小荣华跟龙凤团圆不同,龙凤团圆走到是最正道的熏香茶饼,而小荣华则带了些果味,在当年十分独特,所以一道选为御茶饼。

自从有了小荣华,到了杨中元做总管那些年,御供里总会有那么一两个果香茶饼,大抵是皇家已经喝惯了那个味道。

杨中元想到这里,不由有些期待,他定了定心神,开始偷偷打量韩世谦的家。

作为最普通的大梁民宅,这里的家具物件都很寻常,不是竹制便是柳木,都不很贵。只是主位条案上摆了花瓶,里面开着这个季节最好的桂花。墙上挂了一幅画两幅字,挂画画的岁寒三友,杨中元定睛一看,竟是早年书画大家米云亭的真迹。

他家是开古董铺子的,后来又进了宫,在睿帝的锦梁宫任职许多年,对这些书画古物自然有几分心得,米云婷的话笔法流畅自然,墨色偏重,唯独喜欢画松竹梅,一张画里三种植物,却分外和谐。

因为魏总管就很喜欢米云亭的画,所以杨中元跟着他很费事研究了大几个月。如今见了这一幅,一眼便能看出是米云亭中期巅峰之作。

或许是他看画的眼神太过认真,韩世谦也不由看他一眼,笑道:“小友也懂画?”

杨中元见程维哲不在屋内,便坦然道:“前辈这是米大家的中期之作?”

见他只看了一眼就瞧清楚了来龙去脉,韩世谦不由有些惊讶,他道:“小友真是知识渊博,年纪轻轻竟通书画,你说的没错,正是他中年所做。”

杨中元被这样一位大家夸了一句,顿时有些不好意思,忙摆手说:“哪里哪里,是因为家中长辈很喜欢米大家的作品,所以我才跟在身边略学了一二,精通是万万说不上的。”

韩世谦看他被自己简单一句夸赞闹得脸都红了,便觉他是个单纯好学的青年,于是态度越发和蔼,道:“你跟着小哲一起来的,是他朋友?”

“是,晚辈姓杨,名中元,是阿哲的发小。”杨中元忙站起身,冲韩世谦鞠了一躬。

“好了好了,自己家中,没有那么多规矩,快坐下说话。”

说话功夫,程维哲已经取来茶桌茶瓶,然后又取来一组铁炉水壶,放在门口的方几上沸水。

程维哲本来习以为常把茶桌放到自己面前,却不料韩世谦伸手招呼他:“阿哲,今日我来请小友喝杯茶,这小朋友与我颇为投缘。”

杨中元有些吃惊,他扭头看了一眼程维哲,见他微微冲自己点了点头,便道:“前辈实在客气,我和阿哲登门拜访,还要劳您请茶。”

“应该,应该的。”韩世谦说着,从茶瓶里取出两茶匙荣华,放入紫砂茶壶里。

他取的这小部分荣华看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