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声,他记得周岩在车上说过,水口乡只有一条河,当初这里建设的时候就是围着这条河建的。
周衡走进后才发现这条河比他想象的小很多,他很难想象这么狭窄的一条河能淹没一个乡村,该不会真是他记错了吧?
最大的一场洪灾还要过几年发生,如果是那个时间,他更有把握些。
算了,没把我他也已经说出口了,剩下的事情还是交给周岩吧。
在河岸边站了会儿,风吹着很凉爽,周衡的裤脚已经全湿了,被风一吹还有些凉飕飕的。
河水因为连日的降雨变得有些浑浊,河面上偶尔会飘过一些从上游带下来的树枝树叶。
一转头,周衡看到河道下游有三个人走在河里,他定睛一看,发现这些人都穿着连体雨衣,背后背着竹筐,手里拿着不知名的东西。
周衡看不清河底,原本还以为这河水很深,这会儿才知道河水只能没过成年人的大腿而已。
等他们走进后,周衡才看到那边一左一右两个男人拿着网兜正在捞鱼,而走在最前面的男人则拿着一根棍子在河水里探来探去。
周衡发现他走过的地方,水面上都会有鱼浮上水面,翻着白肚皮,然后被后面的人捞进网里。
“嘿,老乡,你们在干嘛?”周衡冲走在最前头的人问。
那人回头,远远的露出一口白牙,用当地的方言说:“小伙子是要买鱼吗?今天收获了不少,等会儿可以让你先挑。”
周衡没听懂,眉头皱了皱,“下雨天水里很危险吧,万一被冲走怎么办?”
“没事没事,这条河的水流不急,而且就是下过暴雨后河里的鱼才多啊。”
周衡这次勉强从个别字眼中推敲了他的回答,又问:“你们的鱼卖不卖?”
那人停下动作,对着靠近岸边的一个男人说了句话,然后周衡就看到对方背着竹筐朝岸边走来。
那人一上岸就掀掉头上的帽子,是个跟他差不多大小的少年。
他将竹筐放在地上,瞥了一眼周衡的穿着,知道他不是当地人,用普通话笑着问:“你要什么鱼?都是刚捞上来的,绝对新鲜。”
周衡哪里懂得鱼的种类,让他按最贵的挑两条。
竹筐里的鱼类很杂,大小不一,那人看周衡爽快,也很快给他挑出两条半大不小的鱼来,他用手掂了掂,说:“应该有三斤多重,这鱼肉嫩,刺少,价格也会贵些,你看成不?”
周衡有些怀疑,“没称过你怎么知道?”
“我从小就掌称了,虽然不能一点不差,但大概的重量绝对错不了的,这鱼就按三斤算好了。”
周衡看了看自己空荡荡的手,发愁道:“那我怎么拿回去?”总不能让他抱着两条鱼走回去吧?
“没事,我给你扎好。”周衡眼睁睁的看着对方在河边拔了几棵草,搓成两条绳子,然后将绳子捆在鱼鳃上,弄好后又顺便摘了几片菜叶子塞进鱼嘴里。
周衡接过那两条鱼,鱼尾蹦跶了几下,溅了几滴水到他脸上,他把鱼拿远一些问:“多少钱?”
那人想了想,试探着问:“你看一斤五块钱成不?”这种鱼他们平时一般卖四块五,但做小买卖的都习惯性的把价格报高一些,给客人讨价还价的空间。
周衡哪里懂得讨价还价的道理,他只知道他家餐馆里买的鱼都比这个贵,于是很满意的给了他十五块钱,然后转身就走了。
卖鱼的少年有些不好意思的抓了抓头发,看着他的背影又不好意思把人叫回来,而且那两条鱼绝对不止三斤,应该没占到多少便宜,于是心安理得的把钱贴身收好。
周衡回去的时候周岩正在开会,雷贺搬了把椅子坐在大院里,角落里龟缩着一条狗,戒备的盯着雷贺,过几秒呜咽一声,使劲儿的往后退。
看到周衡进来,雷贺起身接过他手里的鱼,笑道:“你这鱼是买来加菜的么?你大哥说今天可能要住在这里了。”
“住就住呗,反正没什么事儿。”
“那好,我去问问在哪可以做饭,先把这两条鱼收拾了。”
当地有个很小的招待所,招待所里有个很小的厨房,雷贺知道要住这里后就和老板商量了借用厨房的事情。
招待所是私人开的,老板知道雷贺是和县委书记一起来的,哪有不同意的道理,还热情的将不舍得用的几样调料都摆出来了。
周衡坐着也没事儿就跑去招待所睡觉,只不过这一觉睡的并不好,床硬就算了,被子也有一股子霉味,连房间的墙壁也是灰扑扑的。
他躺了半个小时,虽然困却睡不着,于是跑到厨房看雷贺做饭。
那两条鱼雷贺清蒸了一条,另一条打算红烧,除了这个,他干脆从厨房挑了几样食材出来,又做了三个菜一个汤。
“怎么不去房间?”
“没意思,连电视都没有。”周衡无聊的回答,现在这个年代,手机只能打电话,又没有游戏机又没有电脑,他真不知道闲下来能做什么。
雷贺招呼他过来把菜端出去,“去看看你大哥开完会没有,完了就叫他吃饭。”
周衡偷吃了一块猪蹄,嘟囔着说:“他这可是因公出差呢,居然沦落到要自家人做饭吃的地步。”
雷贺在他脸上捏了一把,“外头吃的有什么好?他身上带伤,饮食也要格外注意,我炖了骨头汤,正适合他喝。”
周衡不想承认,他只是不想让别人吃到雷贺做的东西而已。
他去乡政府时,周岩还在开会,他敲了敲会议室的门,不顾一个小姑娘的阻拦,推门走了进去。
“我说,这都什么时间了,有什么事不能吃完饭再说吗?”
水口乡的人不知道周衡的身份,但知道他是和周书记一起来的,于是齐刷刷的将目光投向周岩。
周岩看到是他,并没有生气,而是说:“你如果饿了就先吃吧,不用等我,我还要半个小时。”
说完他客气的给大家介绍说:“这是我弟弟,放暑假了到我这来玩几天,没想到刚来就遇上我出事,昨晚要不是他,我恐怕就没法坐在这里了。”
听他这么一说,大家都想起来了,昨晚确实听说周书记是被他一个亲戚救的,还连夜送他回县城,想必就是这位了。
不管大家心里怎么想,面上都对周衡好一通夸赞,并且从周衡身上揣测周家的背景。
周岩刚来坪水县的时候就有人猜到他背景深厚,因为他刚毕业上任就是副县长级别,而且那样一身气质,一看就是大城市出来的。
如果说周岩的气质是内敛的,让人捉摸不透,那他弟弟则是将张扬写在脸上,从他不管不顾的闯进会议室还有刚才那句嚣张的话,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