愿站起身来,继续走眼前的路,也不要躺下,让自己有回头去想的空隙。
直到现在困到极致累到极致,心中那些翻涌的念头才终于放过了他。
于秋这一睡,就是几个时辰没有动弹。
张冬瓜和另外两人在另一边等着,聚在一起说了些话,向他们强调了一下于秋的厉害,又给那个被冻伤手臂的人一张回春符作为补偿,渐渐地日头也就真落了。
这三人看着于秋还没有醒来的趋势,也就各自找了个地方,都睡下了。
而于秋……在最初几个时辰的清静之后,又开始在那一小块地方不安地翻滚起来。
那些念头到底还是没有放过他,于秋在睡眠中不断做着梦。
一下子是当初在鱼连县时,晓春眠躺在自己家中发着烧,却无人照看的可怜模样。
一下子是两个人依偎地坐在火堆旁,于秋的双唇上忽然被印了一个即轻柔又青涩的吻。
一下子那个吻却忽然又变得暴虐,双手粗暴地撕烂了他的外衣,伸入里面肆意揉搓,连双腿也被对方用膝盖顶开。
一下子晓春眠脸上又是那副人畜无害的笑,只是那张漂亮的脸上多了一道伤,从颧骨一直划到鬓角,鲜血淌满了半张脸,看起来恐怖之极,却让人心疼。
于秋在原地不断翻来覆去,最后终于红着眼眶翻起了身。
半晌,他伸出双手捂住脸,大力地抹了几下。
可恨啊,明明已经决定不去在乎了。
但是于秋竟然还是忍不住想,如果自己当初从没有碰到那张符箓,没有伤到晓春眠,一切是不是就不一样了?
说起来,如果那时候真的没有碰到那张符箓,会怎么样?
于秋原本正抹着脸的双手停了下来。
是啊,会怎么样呢?
于秋的脑子里空茫了。
他当然知道晓春眠那时候是想要对他做一些事情,但是究竟是什么事请呢?现在想来他当初真是太冲动了,当然这也是因为晓春眠太冲动了,压根就没有给他考虑的时间,以至于他那时候完全沉浸在本能地害怕里,根本没有想过一些最基本的问题。
虽然恐惧是本能的,但于秋并不是一个喜欢按本能行事的人,他是一个非常具有研究精神的符修。所以在于秋的概念里,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为了决定自己是否要继续恐惧下去,他首先应该努力弄清这些基本的问题。
比如男人和男人……究竟应该怎么搞?
第二天凌晨,张冬瓜合着鸟叫声睁开了眼,然后被近在眼前的两只硕大黑眼圈差点又吓晕了过去。
于秋终于等到他醒了,连忙紧张地搓了搓双手,老熟人一样坐在他的身旁,露出一个充满亲和力的笑,“老张啊……”
张冬瓜被他笑得直打哆嗦,“大侠,你有什么事情就直说吧!”
于秋一脸神秘地,小心翼翼地向左右看了看,像是要说什么惊天大秘密一样地压低了声音,“你知道这世上有一种人,叫做断袖吗?”
张冬瓜:“……”
“你不知道?”于秋失望。
“我知道,”张冬瓜抹了把汗,“问这做什么?”
于秋大喜过望,又略微羞涩得捏了捏衣角,“就是想知道一些事情。”
“什么?”
“比如说,如果一个断袖想要霸王硬上弓,究竟应该怎么搞?”
“……”
于秋双眸亮亮地看着他。
顶着一个外表仅在十四岁的少年的纯洁目光,张冬瓜忍不住又抹了把汗,“大侠,我们谈点别的好吗……这种事情有什么好知道的,根本没必要知道啊……”
“可是我不想再出现那天的情况了。”
“什么情况?”
“那天我和我家那个谁霸王硬上弓到一半。”于秋知道这种时候应该实话实说以表明自己是诚心求教,便咬了咬牙,懊恼地道,“但是我发现我根本不知道接下来应该怎么做。”
张冬瓜:(⊙o⊙)少年你对你家晓春眠做了什么!
☆、32|1.1并非防盗章 ,请放心
张冬瓜满脸纠结地看着于秋,正在绞尽脑汁思索着究竟要怎么将这件事推诿过去,地面忽然一震,像是整个玄阳山都发了个抖。
一声妖兽的吼声遥遥传来。
于秋猛地弹起了身,直直朝那个方向看了过去。
张冬瓜连忙借机转移话题,嘿嘿一笑道,“不知道是哪个倒霉蛋,居然闯入了八阶妖兽的地盘啊!”
话音一落,他却发现于秋整个人都一副如遭重击的模样,脸色白得像鬼。
“于秋大侠?”
于秋摇了摇头,拍了拍脸颊,又故作镇定地坐了回去。
八阶妖兽……这种相当于筑基期的妖兽,在于秋的记忆中,玄阳山中至少有着四头。这还是他上辈子在玄阳宗修行时候的记忆,稍微有些模糊,和现在的时间也并不是完全对得上,但大体上总是错不了的。
从当初他和晓春眠分别的地方,连一条直线到他们的终点望云台,中间就刚好会经过这么一只八阶妖兽的领地。所以于秋才一再试图提醒晓春眠,应该绕行。
在很多强大的修士面前,八阶妖兽算不了什么。但对眼下参加入门试炼的所有炼气期修士而言,遇到一头八阶妖兽,已经可以说是灭顶之灾了。
于秋刚刚坐下,那只八阶妖兽又吼了一声,于是于秋立马又弹了起来。
“……于秋大侠?”
除去张冬瓜之外,这一行的另外两人也已经睁开了眼,都正满脸惊异地看着他这反常的举动。
于秋在原地站了好一会,最后露出了一抹苦笑:在这一瞬间,一想到眼下遇到这种麻烦可能就是晓春眠,他可真想立马就扑过去相救啊。
但晓春眠拒绝了他。不仅拒绝了他的跟随,拒绝了他想要出手相助的意愿,甚至连他当初即将出口的提醒也拒绝了。然而就算当时那一句出了口,晓春眠就会按照他所提醒的做吗?现在想来,按照晓春眠当时的态度,怕也是会直接将于秋说的话抛诸脑后吧……
这么一想,于秋心里忽然特别恼怒。
他忘不掉那时晓春眠指着他的那一柄剑,若秋剑,他亲手送给对方的剑。除了那柄剑,晓春眠身上还穿着他送的软甲,就连那一手不知何时变得那样厉害的剑法,也是因为学了他送的剑诀!
“是啊,真的不知道是哪个倒霉蛋啊!”于秋重新坐了回去,对着张冬瓜等人哈哈直笑,“我们不要管他,谁也不要管!”
张冬瓜汗:不要说得好像本来有人准备去管啊……
那边八阶妖兽也就吼了那么两声,然后就又是一片风平浪静。隔得远了,谁也知道那边究竟情况如何。
一行人再次上了路,沿着于秋所指的方向一路走,竟然当真一路顺遂。
张冬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