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鲁申公传至子孙为博士。武帝时江公与董仲舒并。仲舒通《五经》能持论善属文。江公呐于口。上使与仲舒议不如仲舒。而丞相公孙弘本为公羊学比辑其议卒用董生。于是上因尊公羊家诏太子受《公羊春秋》由是公羊大兴。
太子既通复私问《谷梁》而善之。其后浸微。唯鲁荣广王孙皓、星公二人受焉。广尽能传其《诗》、《春秋》高才捷敏与公羊大师睦孟等论数困之。故好学者颇复受《谷梁》。沛蔡千秋少君、梁周庆幼君、丁姓子孙皆从广受。千秋又事皓、星公为学最笃。宣帝即位闻卫太子好《谷梁春秋》以问丞相韦贤、长信少府夏侯胜及侍中乐陵侯史高皆鲁人也言谷梁子本鲁学公羊氏乃齐学也宜兴《谷梁》。时千秋为郎召见与公羊家并说。上善1《汉书·儒林传》。
谷梁说擢千秋为谏大夫给事中。后有过左迁平陵令。复求能为《谷梁》者莫及千秋。上愍其学且绝乃以千秋为郎中户将选郎十人从受。汝南尹更始翁君本自事千狄能说矣会千秋病死征江公孙为博士。刘向以故谏大夫通达待诏受《谷梁》欲令助之。江博士复死。乃征周庆丁姓待诏保宫。使卒授十人。自元康中始讲至甘露元年积十余岁皆明习。乃召《五经》名儒太子太傅萧望之等大议殿中平《公羊》、《谷梁》同异各以经处是非。时公羊博士严彭祖、侍郎申挽、伊推、宋显、谷梁议郎尹更始、待诏刘向、周庆、丁姓并论公羊家多不见从望之等十一人各以经谊对多从《谷梁》。由是《谷梁》之学大盛。这可见一家之学是否兴盛要看它是否能取得政治力量的支持。武帝在位公孙弘为丞相《公羊》之学兴。宣帝在位太子太傅萧望之等受重用《谷梁》之学兴。
宣帝诏《五经》名儒评议《公羊》、《谷梁》同异连类而及《五经》同异这是经学史上一次重要的盛会是著名的石渠阁议奏。在这次议会中最突出的活动是宣帝以皇帝的名义亲自裁定经书的是非同异。这一活动抬高了会议的政治地位也使皇帝以大家长、大宗师的身份出现突出了皇帝作为文化最高统治者的形象。这事生在甘露三年(公元前51年)。
明帝、章帝都是宣扬儒学的。明帝在即位之初亲临辟雍“正坐自讲。诸儒执经问难于前。冠带缙绅之人圜桥门而观听者盖亿万计”1。章帝于建初四年“大会诸儒于白虎观考详同异连月乃罢。肃宗(章帝)亲临称制如石渠故事”2。白虎观议奏的规模和经历的时间都要过石渠阁议奏。《汉书·艺文志》于“书类”著录:“议奏四十二篇”注:“宣帝时石渠论”。于“礼类”著录:“议奏三十八篇”注:“石渠”。于“春秋类”著录:“议奏三十九篇”注:“石渠论”。这些议奏都久已佚失。白虎观所论《后汉书·章帝纪》称作“白虎议奏”《儒林传》称作“通义”书今存一般称作《白虎通》。
经今古文之争由于五经博士设置后立于学官的基本上都是今文经而古文不得立于是乃有经今古文之争。
今文经是用汉代流行的隶字书写的。古文经是用先秦六国时流行的字体书写的。今古文经不只是字体书写上的不同而在文字内容、篇章多寡以及学风等方面也有所不同。
在今文经学领域里董仲舒是很有影响的大师。他的大一统思想适应了当时展中的政治形势;他的阴阳五行灾异的说法为汉家的皇权涂上了神秘的灵光;他的春秋公羊学很受重视。但今文经学在前进的路程上显然走上了不健康的道路。一是烦琐说经一经说到百余万字少也有数十万字令人生厌。一是宣扬迷信如求雨、止雨的法术和以孔子名义捏造谶纬。这二者都是不能保持今文经学已有的地位而滋长其内部陈腐的因素。汉哀帝时刘歆揭露今文学派的儒生说:“往者缀学之士不思废绝之阙苟因陋就寡分文析字烦言碎辞学者疲老且不能究其一艺。信口说而背传记是末师而非往古。至于国家将有大事若立辟雍、封禅、巡狩之仪则幽冥而1《后汉书·儒林传》。
2《后汉书·儒林传》。
3参看范文澜著:《中国通史》第二册第三章第十节“经学”。
莫知其原。犹欲保残守缺挟恐见破之私意而亡从善服义之公心。或怀疾妒不考情实雷同相从随声是非。”1这指出了今文学派于烦琐说经的同时甚至疲老不能究一经抱残守缺、目光短浅死抱着师法拒绝进步。这实际上是反映今文学派的衰落但他们仍坚持学官的地位不肯向古文经学让步。
汉景帝时大会白虎观这正是总结今文经学的良好机会。但今文学派的博士和儒生没有人能把这个任务承担起来。承担这个任务的反而是古文学者班固是他写出了《白虎通》把今文经学系统地作了总结。也还是在章帝时他让高才生受《古文尚书》、《毛诗》、《谷梁》、《左氏春秋》不受学官然皆擢高第和封爵给事廷署。这对于古文学者虽还不能立于学官但承认了其在政治上学术上的合法地位。以上这两件事表明古文经学的势力在相对地增长而今文经学在相应地削弱。
东汉出现了不少的经学大师先有郑兴、郑众、贾逵后有马融、郑玄2。他们都是在古文经学上有成就而且不为古文经学所限。
郑兴字少赣河南开封人官太中大夫。以不善谶不为朝廷所重。
郑众字仲师是郑兴的儿子官大司农。建初八年(公元83年)卒。贾逵字景伯扶风平陵人官至侍中永元十三年(公元1o1年)卒年七十二。郑兴、郑众、贾逵都以通春秋左氏学见称。郑兴为左氏撰条例、章句、训诂。郑众亦为左氏作注。郑兴和郑众又各著《周官解诂》。贾逵他的父亲贾徽是一个博学的人曾从刘歆受《左氏春秋》兼习《国语》、《周官》又受《古文尚书》于涂恽学《毛诗》于谢曼卿作《左氏条例》二十一篇。贾逵悉传父业深明《左氏传》为之解诂五十一篇。复奉命论次《左传》与二传同异欧阳、大小夏侯《尚书》古文同异齐、鲁、韩诗与《毛诗》同异又作《周官解故》。贾逵的经学已远较前人为恢廓能融合古今文而观其大体。今古之争至此可能已有了新的转变而经学的旧樊篱已有显著的突破了。《后汉书》本传说:“世言左氏者多祖兴而贾逵自传其父业故有郑贾之学。”又说:“郑贾之学行乎数百年中遂为诸儒宗。”这可见郑贾之学影响之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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