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课余则令蒙古生年长者习朝仪、典礼小学生习跪拜揖让进退应对之礼节或投壶习射。为使蒙古生学习算术取唐尧至宋历代世次年数编为《编年歌括》命诸生记诵加减之1。这套教学内容和方法很适合初习汉文和儒学的蒙古学生对改变他们的蒙古旧习使其了解中原儒家文化和治国方法以培养统治人才起了很大作用。诸生中后来成为宰辅大臣者近十人各部官及地方长官者又数十人尽管他们的进身多由家世根脚并非因为有国子学学历但他们都喜欢炫耀曾在国子学受过许衡教导的经历。
至元十年二月元军取襄阳忽必烈意欲乘胜大举攻宋命诸臣议诸臣多纷纷献攻取之策许衡则主张“惟当修德以致宾服。若以力取必戕两国之生灵以决万一之胜负”2。表示不赞成用兵应用和平手段使南宋归降并以为用兵未必能操胜券。他的意见在朝臣中是绝对少数(连他的密友姚枢也赞成用兵南宋)未被采纳。这时当国权臣屡诋毁汉法国学生员的膳食津贴常被断绝一些学生离学而去使许衡倾心竭力从事的办学事业也难以继续。四月他奉旨到上都议事时即以年老多病先人未葬为理由请求还乡。忽必烈命诸老臣议其去留王磐认为国学事关国家大体“宜勿听其去”而姚枢、窦默则主张根据许衡的处世原则不应勉强挽留且归葬先人也是孝道应予允准。姚、窦与衡为密友竟赞成他去职可见他当时在朝中的处境确实不佳。获准回到怀州后他谢绝交往过着隐居生活。
仕途进退与学术成就十三年元灭宋南北统一忽必烈命太子赞善王恂主持改定新历以取代不准确的金大明历集南北日官共同从事。王恂等奏言:“今之历家徒知历术罕明历理宜得耆儒如许衡者商订。”诏召衡至京以集贤大学士兼国子祭酒教领太史院事。许衡、王恂与实际负责制历工作的都水少监郭守敬(后改同知太史院事)一致主张应实测天体运行变化以为制历之本参考历代历法参别同异。遂制成仪表分遣日官赴各地测候。十七年新历成奏上赐名《授时历》。衡与王恂、郭守敬共著《授时历经》。其年八月因病获准还乡皇太子真金奏请授衡子师可为怀孟路总管以就便奉养。十八年三月病卒于家享年七十三岁。临终嘱其子慎勿请谥不可立碑“但书‘许某之墓’四字使子孙识其处足矣”。
许衡在当时儒士中声望极高而且胸怀治国平天下大志忽必烈又早闻其名屡次征召待遇不薄。然而他在政治上却并不得志。虽然官至宰辅大1《国学事绩》《鲁斋遗书》卷十三;虞集:《送李扩序》《道园类稿》卷二o。2欧阳玄:《许衡神道碑》《圭斋集》卷九。按《考岁略》云:“襄阳下上欲遂有江南先生以为不可其辞甚秘。”
臣(正二品中书左丞)但只当了一年多因为阿合马当权而难以有所作为;他的许多奏议均“未闻以次施行者”1终于不得不辞去政务。从儒家用世的立场出每次诏使来召他都欣然应命结果却都失望而还如此反复五进五退。究其原因正如他自己所说他的一套治国理论与忽必烈“未尽吻合”被视为“迂远”不切实用对他知之未尽信之未至只是因他声名甚著才一再征召不过备顾问而已。尽管如此他在促进忽必烈采用汉法和建立中原传统的仪文制度方面还是起了一定作用。特别是国子学教育对蒙古、色目子弟接受汉文化和培养了解中原文物制度的新一代统治人才有很大贡献。
许衡最重要的业绩是传承程朱理学于中国北方经他极力阐扬开始扭转了北方的学术风气从而为确立理学在全国学术上思想上的统治地位奠定了基础。
宋室南渡后伊洛之学的重心也转移到江南经朱熹集其大成确立了理学(道学)的宏博规模和完整体系成为理论上相当周密并能适应时代需要(因而具有很强生命力)的新学说。而在金朝治下的北方伊洛余绪虽存却不成气候一般学者为科举所左右唯知蹈袭章句注疏之学或究心于辞章声律偶有朱子之书传至北方但学者、知者、信者甚少加以佛学在北方知识界浸润颇深一些亦儒亦佛之士因南宋理学家力辟佛教更起而攻击和抵制之。迨赵复传程朱理学于北方给人以耳目一新之感一时从学者颇多以为孔孟道统由此从南方又回到北方。但反对者也不乏其人在相当一段时期中未能普及。真正使程朱理学在北方得以推广并最终确立了不可动摇的地位者当推许衡。许衡生长于金未乱离之世只是从乡鄙下第老儒学些识字句读后来又自学了一些先儒传注之书并无师授故章句积习不深。及得读朱子诸书心领神会大为折服“冰释理顺美如刍豢”自谓“终夜以思不觉手之舞之足之蹈之”。从此他尽弃旧习专注于程朱理学以“倡鸣斯道为己任”1。就其理学思想而言他基本上都是祖述程朱特别是朱子之说加以通俗化的阐释。在写给其子师可的信中他说:“《小学》、《四书》吾敬信如神明自汝孩提便令讲习望于此有成他书虽不治无憾也。”2他教授学生一以朱子为主或问以他说则训之曰:“用功专主一家则心不乱。”3似是把朱子的“持敬”说就用到对待朱学的态度上。如果说他的理论有什么特色的话应该就在于他特别注重朱子有关伦理纲常的论述反复阐明正心诚意的重要性并强调身体力行的“践履”工夫大至君臣父子小至盐米细事都可以而且应该做到“遵道而行”不要因是小事而以为不足为要求从内心到仪容、从日常行事到治国平天下都应合乎“道”。他把“天理”(或“天道”)这一最高哲学范畴归结为“仁义五常”谓“德行是学问中大节目圣人言论句句是尊德性”(《语录》下)。这本来也是理学家的常谈不过在许衡尤为注重以此修己以此教人。欧阳玄撰《神道碑》颂之曰:“先生真知力行实见允蹈斋居终日肃如神明其为学也以明体达用为主;其修己也以存心养性为要;1王恽:《论左丞许公辞位事状》。
1《考岁略》;姚燧《送姚嗣辉序》。
2《与子师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