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却是对着白衣少年。
白衣少年立于桌边,“她好多了,只是还需要静养几日,太嘈杂的环境会影响到她。”言下之意就是在赶她们走吗?阎芷惜抬头看向他,疑云满布。
他似乎不想见到这个妇人与她接触,这是为何?
为何他刚才让她记住的第二点是不要相信任何人?
阎芷惜压下满心的疑问,将视线移到了床侧的少女身上,只见少女眉目深锁,长长的睫毛向下垂着,看不清神色。
妇人静静地站在床前,仔细凝视了阎芷惜一番,便带着少女离开了。
白衣少年将门轻轻合上,转身走至床前,淡然的对她说到,“刚才进来的少女,叫倪思蕊,是宰相府的第二位小姐,也是刚才那位妇人的唯一女儿。宰相有两位夫人,刚才那位,便是宰相府的大夫人。”
“大夫人?唯一的女儿?那我呢?”阎芷惜眉头深锁,狐疑的看向他。
“已过世的二夫人是你的娘亲。”白衣少年眼帘下垂,淡淡地说道。
“已过世?”
“还是先说刚才被打断的第三点吧。刚才我告诉你必须记住的第三点,便是你即将成为太子妃。”
“太子妃?!”阎芷惜被他淡淡吐出的话语震惊到。
太子妃?
即将?
这身体的主人跟太子有关系?阎芷惜显然被刚才的话语惊的不轻,明亮的双眸圆睁。
“下个月太子与老爷出使回国后,便是你们的大婚之期。”
阎芷惜看着一脸淡然的白衣人,她简直不敢相信刚才听到的是真的。
与太子大婚?
她连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都不清楚,就要与一个毫不相识的男人结婚?
这简直是她二十多年以来听到最大的笑话!
她眯起双眼瞟向着白衣少年,分析着刚才他说的那三点,她非常惊异的发现,她所占据的这具躯体,似乎有一个很不寻常的秘密是自己所不知晓的。
白衣少年似乎知道很多,可他却没有将完整的事实告诉自己,就像是一幅完整的拼图,可她却只拥有零碎的几块。
她凝视着白衣少年星子般的眼眸,似是想从他的眼中探出那隐藏的秘密,那秘密到底是什么?
为什么她会来到这里?
为什么他不许她告诉任何人她失忆?
为什么他要她用怀疑的态度对待宰相府里的人?
这一切疑问像一个无形的漩涡一般,将她脑海的思绪搅碎一片。
第四章回想
一弯朦胧的月亮正从蝉翼般透明的云里钻出来,闪着银色的清辉。阎芷惜静静的躺在床上,回想着这两天奇特的经历。她很负责的告诉自己,她穿了,并且穿到了一个自己所不知晓的国度,东云国?
自己所占据的这幅躯体,拥有一个很显赫的身份,宰相之女,太子的未婚妻。
可这具躯体,又似乎又隐藏着一些不为人知的秘密,这秘密到底是什么?
白衣少年让她不要相信宰相府中的任何人,他对大夫人表现出来的那种防范之心,又到底是为何?
他说他是这世上最关心这躯体生命的人?
难道他爱着这躯体之前的主人?
不,不可能,虽然看的出他对“她”的关心,可那关心,绝对不关乎爱情。
爱人之间的关心,不会让人感觉到淡漠,应该是那种甜到腻的亲密,就像她与昕一样。
昕?
莫名的心痛突然在心底蔓延开来,阎芷惜紧紧抓住胸口,企图将那股让人窒息的痛抛出。
昕?
是了,她记得自己醒来之前,正牵着倪倪在散步。然后看到昕牵着那个女人的手走在街上。
她以为自己已经放下了他们之间的感情,她以为自己已经淡忘他们之间的甜蜜。
可看到他的那一刻,她却发现自己的心,痛到让她无法呼吸。她发现自己并没有想像中的那么坚强,那么大方。原来自己一刻都不曾将他忘记,她竟错的如此离谱。
然后呢?阎芷惜强忍着心中涌出的那股疼痛,逼迫自己去回想当日的情景。
然后,倪倪也发现了他,并向他的身边飞快奔去。
车,就这么毫无预警的行驶了过来。
而她,变成了叶子,一片被树遗弃的叶子,飞起,然后飘落。
闭上眼的那一刻,她看到他焦急的神情,悲伤的泪水,他是在为她掉泪吗?
阎芷惜缓缓地闭上眼帘,任泪水不停地从眼角溢出,痛无休止的在心中蔓延,她已经死了么?
是,她已经死了,已经离开了昕的那个世界,再也不会见到昕了……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一个熟悉的女声从阎芷惜的耳边幽幽传出,刚刚还难过不已的她,这会已经警觉的睁开双眸。
“谁?谁在那里?”她猛地坐起身,在黑暗中睁大双眼,企图看清屋内的一切。渐渐的,眼睛适应了满室的漆黑,可除了月光幽幽地洒进屋内,什么都没有。
阎芷惜死死的抓住锦被,这种让人窒息的黑暗与恐惧,仿佛一张无形的巨网,将她深深笼罩其中,无法挣脱。
“死生契阔,与子相悦……”那熟悉又哀怨的女声,又一次沁然而出,阎芷惜猛地捂住耳朵,惊恐地喊道,“你到底是谁,为什么不显身?”
“我是谁?呵呵……”那笑声好似从她的心底发出一般,绵延不绝地涌进她脑海里。
“啊……”阎芷惜再也忍受不了这莫名的恐惧,闭上双眼,惊声尖叫起来。
门猛地被人推开,一个白色的人影闯进屋内,警觉的环视着周遭,最终将视线移到床角瑟瑟发抖的她身上,“怎么了?”
阎芷惜显然还未从刚才的惊吓中回神,唇齿剧烈颤抖着,听到熟悉又柔和的声音,缓缓地睁开沁湿的双眼。
白衣少年看到她此番模样,快步走至床沿,坐于床榻,狐疑的凝视着她,良久,他柔声说道,“做噩梦了?”
阎芷惜渐渐看清楚来人,松开锦被,一把扑进白衣少年怀中,紧紧地搂住他的颈项,不愿松手。
她现在极需要一个温暖的怀抱来安抚自己,离开昕的痛苦,莫名女声带来的恐惧,让她一直以来紧绷的神经,突然断掉。她需要一个人来告诉她,她还活着,还她存在于这个世上。
白衣少年愣怔的呆在那里,这是他第一次与人如此亲密的接触,他很想推开,可又不能将这样的她放在一边不管,最终,他放弃了念头,任由她紧紧抱着。
半晌,阎芷惜终于从极度的恐惧之中恢复过来,她松开怀抱,右手却紧紧抓住他的袖口,卷翘的睫毛沾满泪水,不安地问道,“我还活着吗?”
白衣少年眉头微蹙,他不懂她为何突然问出这样的话语,“你还活着,并且活的很好。”
这一刻,阎芷惜仿佛是那在海上漂泊的遇难者,突然看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