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人世纷繁,物欲横流
“你外公万松是耶律楚材的师傅,我们这次见你外公,主要目的是把他请往桃花岛。------.--”姝仙说,“你合里红师姐刚才说过了,合撒儿对她看管得很严,不让她接触外人,她将尽最大努力说服呼兰一块劝阻成吉思汗南侵。现在中都陷落,到处烽烟四起。这几年豪杰并起,刘黑马的义军这几日开进鸳鸯湖。我们必须赶在成吉思汗的前面请你外公进桃花岛。成吉思汗想招降耶律楚材,到处找能劝说耶律楚材的人,他一定会派人请你外公的。”
“是的。这事我师姐能出多大力?”
“她会尽力的。她只是在你少儿时见过你,那时你还是个小孩童,那时你漂亮极了,象个小仙女。那时我和你父黄飞虎是名震江湖的雌雄双剑。你父是我的师兄。你母亲万里云不过为了一点误会用我的剑自断手臂,真是惜哉!从此后我另投昊天观丘处机门下。从此我浪迹江湖不再用剑。我在西域收你师姐合里红时你还小。我这次要把在天山跟特儿享学的赤阳神功悉数传给你。”
“特儿享是谁?”
“他本是太阳汗的师傅,后来又收铁木真为徒。铁木真攻打乃蛮时,特儿享到中原找我师傅丘处机比武去了。他回来时城头已换大王旗。特儿享便在天山潜心修练一种叫赤阳神功的功夫。我奉命命三劝铁木真息战未果,便时常在天山深处习武发泄,巧遇特儿享,叙起来他知我是丘真人的徒弟,便倾尽家底授我武功,收我为徒,其实特儿享是想从我身摸一摸全真派的武功。”
姝仙正和黄戎叙着过去,万松的家仆开了门。见是黄戎,便请黄戎师徒二人进了院落。万松一派仙风道骨鹤立在花圃旁正运气调神,见黄戎和姝仙走过来,便收住招式让她们进屋。姝仙和万松叙了些客套话便说:
“耶律楚材是门下高足,现在他正被成吉思汗囿着,不知能否指点楚材以天下苍生为念,劝铁木真信息战火。”
“既然心目中无火则看不到火,你见到战争中的火了吗?”万松淡淡地说。
“是的,火中到处是嗷嗷苍生。”姝仙说,“他们痛哭痛骂,每日都处在悲痛之中。”
“苍生轮回,大道天成,凡事要讲自然。人法于天工于地,春生秋杀乃是天意。”
“这么说,你认为战乱中的人都是该死的了。”姝仙有些愤然的样子。万松起身后抱起一个合抱的铁球,在怀中运来运去,他猛地把铁球从屋内向屋外推去,铁球正中甬道旁一棵大柏树,那柏树被齐刷刷地推断。
“姝仙大侠,你以为这棵树该死吗?它安然地生了几百年,怎么会想到今朝遭杀身?生杀是人能自抑的吗?成如容易安安艰辛,凡事不可逆天行之。”
“你不认为残杀生灵是逆天行之吗?”
“我也反对战争。”万松说,“但大道轮回,天运如此,我们只能听任自然。铁木真要毁一棵树,他一定会毁这棵树,关键是他如何再栽这棵树。”
“我师傅也有这样的见解。”黄戎插话道,“外公,我师傅对我说过成吉思汗要扒掉一处房子,再建一处房子。可现在将倾的大厦下尽是哭嚎的苍生,我师傅才动起恻隐之心的。”
“这是个说多深奥就多深奥,要多神秘就多神秘的话题。旧房子不扒也会房倒屋塌,如是,岂不意外之灾也属天力所为。”万松说,“人算什么?飘逸的空灵,能解脱世俗束缚,真真地跳出三界外,饿了吃饭穿衣,倦了睡觉醒来就起床。还想什么?还能想什么?”
“外公,你最讲究修身齐家治天下,这样的语调不就是束手无策吗?”黄戎说着望一眼姝仙。姝仙用眼神示意一下黄戎,黄戎马哭泣似地说,“外公,我常想着你却总不得见你,切望你以陪孩儿散游江湖一番,也好找一下我父我母的下落。”
“好。”万松很豪爽地笑一下,“反正你们今天来是有事的。也好,我今天与人相约正想出游一番呢。”
“那太好了。”姝仙站起身。
黄戎破啼为笑拥向万松。
“只是我约的人至今还未来到,我们还是要等一下的。”万松笑了笑,“人是要守信的,要不,咱们一块等一下。”
“谁?哪一个?去哪里?”黄戎有些不悦,“外公,这世还有你需要这样静静等待的人吗?”
“我也只是一个凡夫俗子,戎儿,做人最重要的是要讲究谦和。”万松看了一眼姝仙,“满招损,谦受益。还有,你们师徒这一身打份出门也不方便。现在是乱世,不如都去换一身男装。”万松说着爱抚地拍了拍黄戎说:“好孩子,世道如此动荡,江湖险恶江湖难啊。”
“也好。”姝仙点了点头。
万松招呼家人把姝仙和黄戎领进后院去了。
正在这时,敦勇和晓涵走进院落。
敦勇把晓涵引荐给万松。
“师傅,我说的就是她。”敦勇把有些羞怯的晓涵推到万松面前。
“晓涵姑娘,听敦勇提了你几次,今日得睹芳容,甚幸。”万松手捻胡须微笑一下说,“我爱徒耶律楚材现在被成吉思汗囿着不得出,前日敦勇来看我,他向我提起你乃是江湖中人,是巾帼侠士,并说你愿意帮我把爱徒救出来?”
涵看了看万松,“敦勇是我相公,自从他入皇藏峪以后,我也是常听他谈起万老先生。金莲川院,万老先生,你的学子真是天下桃李尽芬芳。”
“晓涵姑娘过奖了。”万松招呼着晓涵和敦勇坐下来,“大道自然,我只是不想我的爱徒干他不想干的事情。既然楚材不想效力于成吉思汗,可他现在却又被蒙古人象牲畜一样囿着,这样不好。我金莲川愿结天下有志之士,只想他们日后成为建国栋梁,但老夫更想他们都一个个能干自己愿意干的事情。”
“是这样的。”晓涵笑了笑,“比如我相公敦勇。”
“我都已经对师傅说了。”敦勇看了看万松,“是,师傅,我入伙山寨,也是为了天下苍生,师傅是同意了的。”
“知道了。”万松看了看晓涵,“听说你们的山大王刘黑马准备与成吉思汗开战?”
“万老先生,这是迟早的事。我们既然举起义旗在皇藏峪招兵买马,还不就是为了毁家纾难抵御外侮吗?”晓涵冷冷地盯了万松一眼,敦勇还是第一次看到晓涵这样的目光,他知道晓涵不想让人知道义军的动向。
“我老师也没有什么恶意的。”敦勇怕晓涵和万松发生言语冲突,便打诨到,“晓涵,老师只是想知道咱们义军是否真的会与蒙古人决战。”
“哼,那岂能是儿戏。”晓涵站起身来,她看了看敦勇,“咱们天天演练兵马,你以为那都是天天闹着玩的吗?走,也见过万老先生了,咱们现在就去看一下你那个被成吉思汗囿着的楚材兄。”
晓涵说着便起身向门外走去。
敦勇站起来很尴尬地笑了笑。
万松挥了一下手。
“去,看来,这小女子性情挺烈的。”万松叹息一声,“真是一匹烈马,敦勇,就怕你难得驾驭呀。”
敦勇看了看万松,还是追着晓涵出去了。
敦勇和晓涵并驾齐驱在山间小路。
在皇藏峪,敦勇深深领教了晓涵的性情。黄连素把刘黑马当皇帝老子一样侍候着,但晓涵却对她这个顶头司并不买帐。干什么都是一副我行我素的样子。敦勇看得出来刘黑马很喜欢晓涵,那天的那个雨夜,刘黑马借着酒劲不停地向晓涵示爱,并曲意逢迎地要封敦勇在山寨当义军的标统。敦勇一开始并不知道标统是个什么官,当黄连素表现出一丝妒意并说自己跟随刘黑马热肚子暖凉枪混了大半辈子才混个标统时,敦勇也着实吃了一惊。但晓涵并不领情,她推说只想让敦勇留在自己的麾下听命,当时弄得刘黑马下不了台。但刘黑马还是应允了,让敦勇留在了晓涵的营帐。晓涵的一支兵马主要是山东红袄军归顺过去的,也有江淮的一些草莽义士,人员很杂,但对晓涵都很忠心。他们从内心里敬佩晓涵,愿意听命这个这个京城要职后裔的官家小姐能和他们一起举义旗抗蒙反金,他们向往着早日归宋的日子快些到来。
光阴荏苒,敦勇在晓涵的山寨一直呆到蒙古军攻下中都,他和晓涵都认为这是起事的最佳时机。但刘黑马不愿意,他说还要再等一等。
敦勇到金莲川时,才知道成吉思汗把耶律楚材囿了起来,他多次向万松提到晓涵,并以为虹涵能把耶律楚材从成吉思汗的手中解救出来。
敦勇知道耶律楚材的个性,他是不会愿意听命于成吉思汗的,除非有了什么意外,或者是成吉思汗有什么特别之处能打动耶律楚材。敦勇很在乎他和耶律楚材情,在金莲川,他和耶律楚材相处得如亲兄弟一般,不象完颜小白,总是一副旁若无人恃才傲物的样子,敦勇很看不惯那样的人。朋,就应当心素如简,人淡如菊,敦勇一直在为人处世人不亢不卑。这个世界无法控制的东西太多,人们总是想改变一些东西,而无法如愿的时候太多。你无法让别人对你信守诺言,当然,你可以对别人心昭日月。敦勇觉得他对人是这样的,他也知道自己应该做的是别对自己食言。
晓涵看了一眼敦勇,她以为敦勇不会跟随她出来的,看到敦勇跟着自己从万松家出来,一块策马驰骋而去,晓涵心里很高兴,她知道自己没有看错人。本以为自己无情,谁知在至情处最动情,晓涵和敦勇相处的日子以来,越来越感受到敦勇是个很重情义的人。有一阵子她是想把敦勇赶回金莲川的,本以为自己很洒脱,谁知在离别时最难舍,本以为自己很坚强,谁知在思念中最脆弱,本以为自己很理智,谁知在投入时却有些疯狂。晓涵和敦勇从相识,相知,相惜,她慢慢地懂得了爱的珍贵,从相恋,相伴,相守,她懂得了爱的诺言,时间,空间,距离,也让她懂得了爱的牵挂。真正的爱情不能用言语表达的,行为是忠心的最好说明。爱比杀人重罪更难隐藏,爱情的黑夜有中午的阳光,并不是只有菩萨才能做到,一个人可以把愤怒的荒地转化成慈悲的花朵,每个人都有佛性,都具有开悟,只是有些人需要长养慈悲和智慧的能力。晓涵第一次接受敦勇时,感到一切是那样的自然,是那样的和谐,真是象古里说的琴瑟和鸣,鸾凤交颈一样。两个人有了肌肤之亲以后,晓涵觉得人生就如同一条绵延的小路,永远不要希望一眼望穿,永远不要有尽头,她只想能和敦勇永远这样相拥相亲,在一起,一生一世,永生永世,来生来世。敦勇把他穿越到敦勇那个时代的事情又一次告诉晓涵的时候,晓涵有些相信了,她知道敦勇不会欺骗她的,只是她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和敦勇在一起的日子,晓涵有时候觉得那不是真实,有一种恍然若梦的感觉。就是现在,两个人策马前行,晓涵还是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但是,两个人毕竟已经生活在一起了。
敦勇知道晓涵已经接受了自己,他们将携手走向将来,走向以后不可知的路程。他愿意一路哼歌,看看四周变换的风景,如是,那也不失为一种朴素的快乐。成功者与失败者最大的差别在于成功人士始终用最积极的内在驱动力支配和控制自己的人生。敦勇知道一个人可以忘记与你一起笑过的人,但不要忘记与你一起哭过的人,他们不是生命轮回中的过客,而是自己灵魂的伴侣。茫茫人海,敦勇觉得他和晓涵的缘是最奇的缘,他和晓涵的爱是神奇的爱。他和晓涵驰骋在林荫小道,呼吸着四周古树散发的阵阵清新气息,感觉神清气爽,这种感觉真美妙。茫茫人群寻找一线阳光,浩瀚天空何处是自己的方向,不怕未来多沮丧,只要自己拥有坚强的肩膀,他希望自己的情与爱犹如彼岸烟火,短暂而凄美绽放。敦勇知道那是人类的彼岸,是他和晓涵注定飞不过沧海。今生今世,真的会再度携手走向来生来世,敦勇有些失意,他知道晓涵是不可能和她一块去八百年以后的时空的。活在世的人都是多么愚蠢,只能默默地被一种力量操纵,受到伤害被悲哀吞,之后,灵魂消失在这个世界。只能诅咒着那些怨恨的人,尔后,默默等着自己死去。有什么样的机缘晓涵会和自己一道去敦勇生活的那个时代呢?敦勇有些迷茫,他不知道。敦勇那个时代的生活记忆如如钢铁般坚固,他不知道是该微笑,还是哭泣。如果钢铁如记忆般腐蚀,他是要爱蹲下来看地的时光的痕迹,如一行一行蚂蚁穿越他的记忆。他愿是一缕轻风,带给晓涵一丝凉爽,一份清新。他知道晓涵就是他心中的珍宝,恍惚中他傻傻的相信晓涵会永远站在他身旁,会一直和他在一起。但多少年以后他只有眼看着晓涵悄然离去,他改变不了环境,可以改变的只有自己,他可以在八百年的时空里来回穿越,他可以不受时空和年龄的限制,他可以一次又一次的轮回,而晓涵却做不到,想到这些,敦勇只是觉得自己改变不了这个事实,真是最大的悲哀。改变不了过去,可以改变将来吗?一个人的一生不可能是一帆风顺的,要随时做好挑战的准备,敦勇有意要在这里改写蒙古人让江淮“十室九空”的历史,他相信自己一定会成功的,他等待成功的机会,他相信自己能超越梦想。敦勇知道,有了晓涵就有成功的希望,他决定孤注一掷,用晓涵的义军,当然,他是深爱晓涵的。爱一个人很简单就是把那个人放在心里,爱一个人也不简单就是不知对方有没有把你放在心里。爱到深处以为承诺便是一生一世,以为携手便是永恒,全然不料帜热的仰视与爱恋经不起乱世现实的轻轻一击,而世俗红尘中总有太多的诱惑和迷茫,敦勇对晓涵的一些举动有时候是不知所措的,他知道晓涵不同于相夫教子的平凡女子,都说真爱无敌却不知他和晓涵的相爱能不能相守永远。他知道世俗之间的什么不会玷污两个人的爱情和情,真正的爱情不是花前月下的山盟海誓,而是平凡日子里的细水长流。七彩缤纷,艳丽夺目,美丽无比,人们喜欢彩虹,更羡慕彩虹般的生活和事业,然而,要经过风雨后才有彩虹,人生也是如此,要经过磨炼才能成功。两个人的许诺如清茶,倒一杯就是一杯,不为琐事所烦,不为诱惑所动,也不为别人的伤害所困,敦勇知道,以后的日子两个人要保持心绪安宁,他很想以后的每天都是晴天,心晴朗就看得到永远。晓涵把自己的一切都给了他的时候,他懂得感恩,也嗅出了以后的酸甜苦辣,只有学会缩小,淡化一些不如意,唯其如此,两个人才会携手干出想干的带来。他对晓涵说,今生你一定要负我,我不怨你也不恨你,只怪自己没本事留你,但请你不要忘记,今生你欠我的情,来生一定要与我相爱一生一世。晓涵当时是相信了有来生来世的,她点了点头。敦勇还是对自己没有多少信心,他知道最大的敌人是他自己,也许以后最大的失败也是他自己。敦勇对万松说起晓涵,并说要和她生活一生一世的时候,万松当时说,人生最大的罪过是杀生,人生最大的愚蠢是欺骗,人生最可恶的是礼乱,人生最可怜的是嫉妒。生逢乱世,也难得你和晓涵这份真情了。敦勇同意万松的说法,他相信一切皆有可能。痛苦不是他想要的生活,人生就是这样的无奈要无助,逃避不是他想要的结果。他知道自己要做的事情都要和晓涵一起面对,那是他的理想。追梦好辛苦,时间是冲淡离别的酒,却冲不淡思念之情,距离能分开他和晓涵的手,却拉不开两个人相爱的心,岁月改变的是容颜,变不了的是心境。尽管他知道,漆黑的夜无法将他的心声传得很远,但他总觉得,无论多远晓涵一定能够听到。和晓涵生活在一起之后,有一次他梦见自己蜿蜒成一条柔柔的溪水,突然忍不住哭了,当他醒来发觉,心中的井仍由粗砺的花岗石砌成。有那么一个季节,花轻似梦雨细如愁,有那么一种心愿,执子之手与子偕老,有那么一片黄昏,千帆过尽江水悠悠。红尘是拥挤的,又是寂寞的,目光自千万人的头顶掠过,寻着晓涵,那是他的至爱,纵然不见,他的人生也已尽兴。世事复杂,人世纷繁,物欲横流,战乱不休。敦勇也想作壁观,放眼苍生,不为名而行,不为利而往,不整日忙碌如蚁当世能有几人,他不想昏昏度日。心灰意冷,不思进取,抑或失魂落魄,惶惶不可终日,那也是一种心态,抑或有,也只是昙花一现,一切**和杂念,在他想到要为民族为天下苍生做一些事情的时候都会荡然无存。敦勇知道自己既然和晓涵投身到义军,就要宠辱不惊,生死不惧,不为物欲遮望眼,视名位富贵如浮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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