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9 章(1 / 1)

[重生]主公要臣死 南山有台 2000 汉字|0 英文 字 2个月前

说:“嚯。耳朵可真灵,这都能听得出?”

宁晋说:“以前随师父去过江南,在那里听到过,很好听。”

“去坐坐?”何湛提议道。

“听三叔的。”

何湛带着他走到乐社前,将手中的青莲灯笼交给在外头待客的小厮,那人将青莲灯细细看了看,又端详着何湛的脸,点头哈腰地说:“三爷,您里面请。”

宁晋挑眉打量了一下那小厮,眼神更加意味深长。

等进去,三弦琴的声音愈发清晰,小厮引着他们来到一个周围清净的雅座。

小厮问何湛可否照惯例,何湛只道坐坐就走,只让他上壶马奶酒来。那小厮意会,同两位爷都行了礼,弯身退下。

何湛请宁晋坐在身侧,说:“今儿唱得是《关山怨》。”

“金丝作红衣,重山难道相思意?”

何湛哈哈笑了几声:“对,就是这首。”

看见何湛展笑的脸,宁晋笑得更深。两人坐了一会儿,听着小调,又就着小杯喝了好几杯马奶酒。

何湛举杯,说:“之前同你喝酒时,可不见你这么能喝。”

不等宁晋回答,这头从走廊里拐进来一个管事模样的人。

管事恭谨地抱着手,弯腰立在何湛身侧:“三爷,您来了。上月的账目,我已经做好,这次您是着急走,还是留在这里看?”

“不看,你心里有数就成。我有些事要托你去办,务必要办得漂亮。”他从怀中掏出一封信,交给管事后,就挥手遣他下去。

待管事退下后,宁晋看向何湛,等他一个解释。

何湛跪坐在他的身侧,见宁晋看他,只正过身来行了个礼,任宁晋扶,他也未起身。

何湛说:“臣一直想将您接到雍州来,这些年置办了这些产业,也是不想您来了之后再受苦。”他的话半分假,半分真:“臣从未忘过主公。”

他毕生所愿便是辅佐宁晋开创黄金王朝,可黄金王朝,黄金王朝,那都是黄金铺成的王朝。

商贾身份地位不高,在宁晋眼中最不惧威胁;可也只有实打实的金银才能铺平这条康庄大道所以,何湛七年的时间都在费心打理这些。

前几世,何湛刚刚摸出这条商路。为了摸清这里面的门门道道,日夜呕心沥血,加上又受军营的桎梏,撑着这些产业,何湛几乎到了心力交瘁的地步。

今世重来,秉着前车之鉴,何湛摸出不少方法来,方能游刃有余地面对这些。

扶着何湛的手已然僵住,宁晋能听见自己嘭嘭的心跳声。

他从未想过能听到何湛这样的解释——他说他从未忘过。

宁晋以前想着,哪怕只要何湛记着他,他就心满意足了。可是人哪里能这样容易就得到满足?一旦沾染一点,便会想要得到更多,再多,多得何湛承受不起,方才餍足。

宁晋看着何湛泻下来如墨的发,滚了滚喉结,稍稍别过头,低声说:“何湛,不许你拿这个来哄骗孤。孤…”

何湛起身,望着宁晋的眼睛弯如月钩:“主公刚说了信臣,如今怎么就又不信了?”

三弦琴的声音泠泠生情。乐社里五光十色的光交错生辉,灿灿如霞。

“这句话,孤愿意信。”

宁晋望进何湛的眼眸中,轻轻扣住他的手腕,微微倾身。

何湛的唇覆上一片柔软的冰凉,沾着些许酒香气。

何湛睁大眼睛,足足愣了几秒才回过神来,他赶忙往后挪退开,伏地而跪,惊声说:“臣惶恐,请主公降罪!”

万不能了!何湛!万不能重蹈覆辙!他背上生出一层热汗,手脚却是冰凉的,心下再三告诫自己,此世万不能再动那样的心思,伤人伤己,满盘皆输。

很久很久他都没有听见宁晋的声音,跪得他腰都酸了半截。

“孤…有些醉了。”

何湛赶忙顺坡下驴,道:“不如再走走,醒醒身上的酒意。”

“好。”

何湛没有再同他并肩走,而是走在前侧,为宁晋引路。两人隔着不长不短的距离。

夜风轻拂,一点一点驱散何湛身上的热意,让他头脑总算清醒些。

真是要了命了。何湛恨不得给自己一巴掌才痛快,又不是没见过世面的,怎的就那么容易魔怔?

好烦!

两人一直走到街尾,都没怎么说话。直到长街尽头,何湛才说“天色已晚,该回驿馆休息了”。宁晋也没应声,只轻轻点了点头。

雍州府的驿馆准备得很妥当,唯独宁晋和何湛居住,守卫里三层外三层地将此地围得水泄不通。

何湛同宁晋道辞后,便回属于自己的墨芦馆睡下。

深夜,何湛辗转难眠,在这样寂静的夜里,他只能听见外面巡夜士兵整齐的步伐声,还有自己心跳的声音。他抚上心口处,暗自骂了一句“不争气”!

他熬了前半夜,终于在黑暗中摸到一点睡意,眼皮可算沉了几分。

正迷糊着,他忽听外面传来巡夜士兵的声音:

“侯爷?您还未睡么?是不是哪里不合意?”

“没有,孤只是想出来走走。”

“好,吾等会一直为侯爷守夜,请侯爷放心。”

宁晋再问:“…墨芦馆,是这里吗?”

“对,何大人就住在这儿了,不过他倒睡得早。”

“恩。脚步轻些。”

“遵令。”

这下可好,何湛的后半夜也甭想睡了。

*

祭礼的事宜安排在四月二十七,正逢祭天的吉日。

因需准备诸多事宜,宁晋便留在了郡州府内。何湛独自一人回到军营,辅佐军内副将处理军营事务。期间要务往来全凭信件,由杨英招负责传达卫渊侯的旨意,统辖军士。

等到四月二十五,宁晋下令让何湛和杨英招到天济府,辅同祭天之礼。

祭天之前,卫渊侯都会在浮屠塔内颂经祈福,不可与外人相见。直到祭天礼的当日,何湛才见到阔别多日的宁晋。

他站在高高的城楼上,身着衮服,上用金丝线勾勒的日月龙凤,外披殷红色的大裘袍,头带前后悬珠旒的冠冕,风姿傲然,威仪非常。

风卷起宁晋的袖,露出里子华美的衮服。

自郡守起,至县长,再到平民百姓,皆伏地称千岁。

宁晋从高楼上徐步走下来,每一步都走得庄重威严。乐舞相随,隆重的帝神乐沉沉响起。

他手中持玉圭,一步一步踏过长街,神情肃穆,眉眼英俊而淡漠。

这一路走得很长。祭台设在湖水中央,宁晋需走过长长的水栈道,栈道被千顷碧的荷叶团团围绕,风过时荷叶翻出浅浅的叶底。

由祭礼者颂读皇上诏卫渊侯即位书,昭告天下。

从上香到庆成,每一步都极其繁冗。何湛远远望着,甚至都能看见宁晋冠冕下的额头浸着细汗。

等祭天仪式全部结束,夕阳已经沉到山头。仪式结束后,宁晋于郡州府内接受群臣和百姓朝拜,待他明章表志后,群臣和百姓才纷纷散去。

偌大的朝堂内,唯留郡守于常丰和宁晋两人。

一天下来,宁晋眉宇间卷上淡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