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第四个剧本《天生尤物》5
凯恩星的芭莎时装走秀现场。
Alexis秋冬高级定制时装展正在有条不紊的进行着。
后台的化妆间里,澜熙换上了金色抹胸晚礼服,蓬松的下摆将她的纤腰衬得盈盈不堪一握。
造型师只是简单烫卷了她的发尾,澜熙随意把头发披散在身后,尽显成熟妩媚,高贵典雅。
她很满意这个造型,于是自拍了一张照片发了微博。
两分钟后,就有九万条评论,清一色都在夸她美。
澜熙抹了朱红色的口红,画上眼线,就听到工作人员来让她上台走秀了。
澜熙是最后一个压轴出场的,作为凯恩星身价最贵的超模,能把她请来,本身就是一件十分不容易的事情。
数不清的摄像机都对准了T台红毯的最里头,当澜熙仪态万方身着盛装出现时,闪光灯几乎能晃花澜熙的眼,然澜熙早已习惯这样的情况,因此她的每一步都
走得稳稳当当的,美丽又优雅。
澜熙的出场不过三十秒,却足以让她上头条。
关于她出现在Alexis秋冬高级定制时装展的娱乐报道很快被上传到各大网站。
澜熙随意翻了翻那些关于她的报道,觉得有些无聊。
“澜澜,有戏了,还是你最喜欢的古装题材,你要不要看看?”
澜熙的经纪人Lucy一脸兴奋地跑了过来。
“电视剧还是电影?导演是谁?”澜熙任由化妆师帮她卸妆,眼神瞟向Lucy调出来的投影屏幕上。
“陈亮执导的《帝王》?”澜熙想了想,这个她是听过的,帝王剧组早就放出了筹拍的消息,还比尤物剧组早一点,按理说他们已经开机有一段时间了,为
什么现在还在选演员?
“对,他们的女主角演得不好,被陈导强行替换了下来,现在陈导想请你去试试,虽然戏份不多,但我觉得这个剧本还不错。”Lucy实事求是的说。
澜熙的档期还是挺多的,主要是她不想把自己的行程排太满。
本来她还想继续去演姚岱楠的戏,谁知道姚岱楠去拍纯爱题材了,澜熙只差没把姚岱楠亲手阉了。
“主演都有哪些?”如果主演阵容还不错,她倒是可以去试试。
Lucy想了想,从包里拿出一张海报。
澜熙抢过海报,高声道:“他怎么变成主演了?陈亮脑袋被门挤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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塞德星。
《天生尤物》拍摄片场。
经过那番对话,下午的拍摄顺利了很多,NG的次数明显减少。
姚岱楠感觉要是照着这个进度拍下去,也许还能提前几天完成拍摄。
而且看许嘉祺和秦羽的表现,他俩应该是在一起了吧,刚开始拍之前他们还会有点别扭的感觉,现在他们之间俨然就是小情侣的样子,眼神黏黏腻腻的,片
场休息的时候还会眉目传情。
姚岱楠的手环收到了一条短讯,发件人是澜熙。
最近他跟澜熙都比较忙,有一段时间没联系了,没想到澜熙会在这时候发信息过来。
澜澜:小南瓜,你知不知道孙雨潇出演《帝王》的男一号??!!不知道的赶紧上网看看,吓了我一跳!
姚岱楠再三确认自己没看花眼后,马上上网搜索,果不其然,澜熙并没有跟他开玩笑。
姚岱楠回了一条信息过去:刚看到,虽然不知道怎么回事,不过这也无所谓了,或许他正好符合陈导的要求呢?
澜澜:你不知道吗?起初陈导是想让二世祖去演男一号的,但是二世祖拒绝了,所以这朵花就落在了孙雨潇的头上。
对于孙雨潇,自打看了那期《里约大冒险》后,姚岱楠就没怎么去关注他了。
后来娱乐圈就没传出孙雨潇的相关消息,网络上有传言说孙雨潇在天艺的地位被另一名新人取代了,连经纪人也换成了一位普通的。似乎是因为孙雨潇惹恼
了他的金主。
没有天艺的资源,孙雨潇自然就变得无人问津,再加上他之前在娱乐圈的风评不好,所以境况非常差,连新人都不如。
要说《帝王》能请孙雨潇出演,八成是孙雨潇踩了狗屎运,还有两成估摸是他确实有一点符合陈亮的要求,毕竟陈亮的作品摆在那儿,他绝不是眼瞎的导演
。
不管怎样,姚岱楠也不想对此事多做评议,只要孙雨潇不来找他麻烦,他也不想再跟孙雨潇有什么瓜葛。
“怎么了?谁跟你发信息了?”许嘉靖关切地问。
“没事。”姚岱楠把孙雨潇的事情简单地说了一下。
许嘉靖捏了捏他的手:”别担心,他要是再敢做什么蠢事,我一定会让他永无翻身之日。”
“我倒是不担心这个,他以后会怎样都跟我没关系。”
“《天生尤物》第十八场戏,开拍。”
姚岱楠把注意力转回片场。
这场戏讲的是风渊得知望舒喜欢东华帝君后,便营造了一个幻境,自己变成东华帝君,让望舒一步步沦陷。
因为这场戏涉及到亲热戏,大部分工作人员都清场了,待在片场里的只有两名摄像,和导演徐少磊,以及姚岱楠他们。
** ** **
经过上次的遭遇,望舒每次来赤水潭都变得小心谨慎,要是再遇到被人劫持的局面,他可没把握再次逃脱。
只是为何上次风渊会及时出现,这仍然是一个迷。
带着疑惑,望舒来到了赤水潭。
这里仍然有飞流直下的瀑布,有葱茏茂密的参天大树,有落英缤纷的樱花,只是唯一不同的是,今天的赤水潭实在是太安静了,除了流水声,就没有别的声
音了。
望舒用仙识查探了一下,没发现这里有什么异常。
他像往常那般走进了洞穴中。
洞穴里,东华帝君仍然安静的躺在水晶棺材中。
望舒将新收集来的魂魄碎片喂进东华帝君的口中,这三百多年来,他没日没夜,荒废修为,只为做这一件事情,那就是让死去的东华帝君复活。
也许在旁人看来,这是可笑之极的。
但对望舒而言,与其拥有无穷无尽的寿命,还不如与心爱之人共度一个轮回。
“帝君,望舒来看您了。”
这句话不知说了多少遍,每天望舒都会来,每次来他都会说,三百多年了,他已记不清他失望了多少次。
他时常在想,要是东华帝君能在听到这句话后醒过来,那么即使让他下一刻去死,他也无怨无悔。
或许是感应到望舒的心意,水晶棺里的美人儿睫毛颤了颤,然后在望舒惊讶的神色中睁开了眼睛。
“帝、帝君?”
望舒失态的跌坐在地上,绝美的容颜尽是不可置信与惊喜。
水晶棺里的东华帝君慢慢坐起来,狭长的凤目带着一丝茫然。
“我,是在哪儿?”
“帝君,您醒了吗?您真的可醒了?”望舒的脸上难掩激动之情,他简直不知该如何面对这个突如其来的好消息。
“你是……望舒?”东华帝君愣愣的看着望舒,良久才说了这四个字。
“帝君,您,认识我?”望舒如遭雷击,呆愣当场,当年东华帝君名扬三界时,望舒只不过是一名不思进取的上仙,对修仙没有什么兴趣爱好,成日往凡界
跑,所以当年望舒还未被称为三界第一美。
后来在一次蟠桃宴上,望舒对东华一见倾心,天天在仙界游晃,他的名气才渐渐被传开来。只是他从没有机会跟东华帝君攀谈,因为东华帝君几乎都在清云
殿中,很少露面。
所以当东华帝君叫出了望舒的名字,望舒的震惊也在情理之中。
东华帝君微微一笑,那一刹那,天地万物都为之失色。
“望舒之美,三界无人不知。我又怎能不知道。”
望舒被东华看得有些发窘,他低着头说道:“帝君谬赞了,论容貌,帝君在我心里才是最美的。”
东华逼迫望舒抬头,“望舒,我心悦你久矣。”
“帝君,望舒惶恐,您、您莫不是在逗我吧?”望舒几乎幸福得快晕眩过去。
东华只抬了抬手,望舒就被东华抱在了怀中。
他的手在望舒身上游移,优美狭长的凤目里情意浓浓。
望舒一动也不敢动,僵硬的身体在东华的爱抚下渐渐化作一滩春水。
身上的衣衫层层被褪去,东华轻轻在望舒秀美的肩头咬了一口,逼得望舒吟哦出声。
“望舒,做我的双修伴侣。”这是命令,不是请求。
望舒早已被撩拨得情难自禁,他的脸娇艳欲滴,眼中一片湿润。
“帝君,望舒愿意。”
东华舔弄他的耳垂,声音里充满魅惑:“想要吗?嗯?”
“想~”
“求我。”
“帝君,求您给我。”
** ** **
屏幕里是一副若隐若现的缠绵画面,摄像头并未从上方拍摄这段旖旎的戏,而是从水晶棺的侧面拍摄,正因为这种犹抱琵琶半遮面的效果,才更显唯美与吸
引人。
偶尔望舒的露面,都美得让人窒息,他面容上的情欲干净又圣洁,那一声声的吟哦响彻在片场,让在场的人都不自觉的脸红了。
徐少磊紧紧盯着屏幕,他几次都难耐的咽了咽口水,秦羽赤裸的那个镜头在他脑海中久久无法消散,那白皙的肌肤,美到让人窒息的面容,都像是一个心魔
深深驻扎在他的心中,他恨不得扮演东华帝君的人是他,把秦羽压在身下狠狠狂操的也是他!
秦羽,秦羽,他日思夜想了那么久,从秦羽出道开始他就看上了秦羽,好不容易有跟秦羽合作的机会,他无论如何也不会放过。
这场戏拍完后,姚岱楠非常有眼色的表示晚上可以休息休息,因为这场戏实在是太耗费体力了,估计两位主演也没心思再去拍其他的戏。
姚岱楠好奇许嘉祺和秦羽有没有在水晶棺里假戏真做,不过转念一想,这么多人盯着,许嘉祺的脸皮应该没厚到那个地步。
徐少磊对此也并无意义,他在盯完这场戏后就去了卫生间,去了十来分钟才回来。
那时姚岱楠就在跟许嘉靖小声讨论许嘉祺他们的水晶棺play,许嘉靖若有所思道:“我觉得这个主意不错,姚姚,要是你想,我可以陪你在里面做一次,让
你也体验一把。”
姚岱楠羞得老脸都红了,他低声辩解道:“Mica你乱说什么呢,谁、谁想在那里面那啥啊,多变态啊。我这只是随口一说,你可别放在心上。”
“真的不打算试试?”
“不打算。”要是许嘉靖再问一次,姚岱楠恐怕会答应,于是在许嘉靖说话之前,姚岱楠急忙去摄像师那里看成片。
秦羽和许嘉祺拍完后就直接回各自的帐篷换衣服了。
秦羽的心仍然跳得厉害,这是他拍过的最裸露的一场戏,虽然之前在拍《神探包拯》时也有亲热的戏,但都是在晚上,光线昏暗,他们还有被子遮挡,许嘉
祺倒是把他全身摸了个遍,到底是没有做到那一步的。
刚才不知怎么的,他居然在心里渴望能够跟许嘉祺假戏真做,那里酸涨得厉害,最后还是交待在了许嘉祺的手中。他真是又羞愧又体验到了极致的快感。
现在他都不好意思去见许嘉祺。
“秦羽,你换好衣服了吗?我们去吃饭吧。”
正想着,许嘉祺的声音就在外头响起。
秦羽吓了一跳,赶紧让许嘉祺进来。
“你怎么还没换衣服?”许嘉祺的神色已看不出刚才拍了一场亲热戏。
倒是秦羽,脸上的潮红久久未能散去。
“我我这就去换,你等等。”
秦羽拿起换洗的衣服就要去,许嘉祺眼疾手快的从后面抱住他的腰,故意问:”是不是还在想刚才的戏?”
“没呢。”秦羽掰开他的手,“等会再说。”
许嘉祺笑出了酒窝,秦羽被逗弄的反应真是有趣。
两人一块去吃了晚饭,恰好遇到姚岱楠他们,于是四人坐一块儿吃。
秦羽还担心姚岱楠会提那场戏,幸好没有。
吃饱后,姚岱楠和许嘉靖先回去了。
秦羽想起徐少磊对他说过的话,算了算时间,也差不多了。
他本想让许嘉祺先回去,但许嘉祺现在粘人得紧,定然要问他去哪里。
思索再三,秦羽只好把那件事情告诉了许嘉祺。
“徐少磊要单独找你?”许嘉祺一提到徐少磊就不爽,“我陪你一起去,看他能玩出什么花样来。”
两人来到片场,这里已经没有工作人员,大家不是去吃饭就是去休息了,塞德星没有什么可以玩的,所以不如回帐篷上网。
这时有一台摄像机正在播放那场亲热戏,秦羽和许嘉祺看到自己的表演,听到里面传来的声音,都羞红了脸,他们都不敢看对方。
拍戏是一回事,但看自己拍的戏又是另一回事。
“这台摄像机怎么还在工作?”
“或许是工作人员忘记关了吧。”
许嘉祺去找关机按钮,忽然闻到了一股非常香甜的味道。
“秦羽,你闻到了吗?”他扭头去看秦羽,只见秦羽已睡在地上。
徐少磊站在十步之外,看着秦羽,就好像在看到手的猎物。
许嘉祺还来不及生气,他只感觉一阵天旋地转,紧接着就陷入了昏迷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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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雨潇不会再作妖啦,大天使们放心,只是要交待一下他的后续。
徐导下章领盒饭,表捉急。
看网页版的大天使们表担心,我只是会隔几张这样放,不会每一章都放,么么哒~
本章节为防盗章,+++++
待卡库坐定之后,朔雪和灵珰这才得以看清他的面容。
只见他的五官轮廓分明,十分俊秀,一双湛蓝色的眼睛如大海般深邃,他的面容不完全像西夷人,西夷男子的肤色都有些黝黑,身材粗壮,毛发浓密,卡库
不仅身形高挑清瘦,肤色白皙,容貌还非常之秀气。他的一言一行都谈吐不凡,尤其是那一口标准的大夏语,更是令人浮想联翩。
仿佛看出了朔雪的疑惑,卡库主动说道:“陛下有所不知,臣的母妃是大夏人,因此臣从小便学会了大夏语。”
朔雪恍然大悟:“怪不得朕看你很眼熟,莫非你是……”
朔雪一时之间忘词,还是灵珰提醒道:“应该是先帝册封的曦岚郡主。”
“对,曦岚郡主的美貌当年轰动京城,果然是有其母必有其子。”忆起曦岚郡主,朔雪不由得多说了两句。
“陛下有所不知,其实我父王也是俊逸非凡。”
朔雪歉然一笑:“可惜朕未能一睹西夷王年轻时的风采。”
“陛下无需惋惜,臣的父王母妃都是一等一的俊男美人,陛下见到了臣便跟见到他们无异了。”
卡库的一番话说得面不红,心不虚,那发自内心的自信可见一斑。这也从侧面证实卡库在西夷是多么受宠,他身上好似笼罩着太阳的光辉,能轻易将人的目
光吸引过去。
朔雪蓦地想起这位西夷小王子素有“光辉王子”的美誉,想来的确并非浪得虚名。
“朕有一事不解,既然你是下一任西夷王,为何还会来到大夏……”
卡库从容道:“来大夏既是为了满足臣对大夏的向往之心,同时也是母妃的心愿。她希望通过臣能促进大夏与西夷的邦交,就如同她当初和亲那样。”
曦岚郡主自嫁去西夷之后便没有回来过,想必她是非常思念故国,所以才把希冀寄托在了卡库身上,她想借助卡库再看看曾经的故国山河,也想在有生之年
完成先帝对她的嘱托。
朔雪有些感怀,但还是不吐不快:“促进邦交的办法很多,为何西夷王和王妃非要把你送进皇宫?”
卡库目光灼灼的看向朔雪:“陛下大概还不知道,您的美貌和智慧早已传遍西夷的每一寸土地,现如今家家户户都有您的画像。或许此话有些许不妥,但臣
仍想当面告诉陛下,臣,倾慕您已经很久了。”
朔雪手中的茶杯险些没拿稳,这句话似曾相识,好像很久以前曾有人在落英缤纷的季节里拉着她的手说过:“臣倾慕九殿下。”
要不是灵珰拉了一下朔雪的衣袖,朔雪还不知会神游到何处。
“哦,朕登基不过一年,不知何德何能竟能受到西夷百姓的爱戴。且朕与你并未见过面,倾慕之说谈何而来?”
“陛下大约是不记得了,三年前臣曾偷偷跟随使臣来朝贺,在朝贺宴上见到过当时还是九殿下的您。”
朔雪自然是记不得了,三年前发生了太多太多的变故,她的皇姐们为了争夺皇位甚至不惜反目成仇,加上那年属国之中的南蛮叛变,叛军逼进皇宫,京城血
流成河,待一切都被先帝平定之后,她的皇姐死的死,被发配的发配,到最后竟然只剩下年纪最小的她继承大统,就连那个对她说倾慕于她的少年都弃她而去。
一夕之间,她所能拥有的就仅剩下冰冷的皇位。
大概是忽然痛失太多女儿,先帝在一年后病逝,朔雪登基为帝,年仅十六。
因此那三年的记忆太过惨烈,以至于它变成了朔雪不敢去触碰的伤痛。
今日猛然被卡库提及,她心里的伤疤再度被撕开,痛得连手脚都在发冷。
灵珰暗道大事不妙,忙把手炉塞进朔雪手中,轻声提醒道:“陛下,御膳房那边的小菜早已送了过来,您劳累了大半天,不如请卡库王子一同品尝。“大约
是被触及心事,朔雪没了应对的心情,故而直接说道:“三年前的事情太过遥远,那时朕年纪还小,不知卡库王子来过。只是王子毕竟身份尊贵,又是下一任西
夷王,朕无论如何也不能让你住进这延福宫。除此之外,王子有什么要求,但凡朕能做到的,必将满足于你。”
当屈隐得知西夷使臣向女帝进献了西夷小王子卡库时,他的眉头紧紧的皱了起来。
论身份,屈隐是刘尚宫的义子,但如今已是名存实亡,而卡库却拥有高贵的身份,显赫的家世;论容貌,虽然屈隐也是中上之姿,但听闻见过卡库的宫女无
一不为他着迷,就连女帝都表现出了震惊。
“公子,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卫全急于将消息传回来,以至于卡库有没有被册封都还不知道,但想必不久便会有结果吧。
“没什么可担心的。”屈隐并没有将他的打算告诉卫全,以至于卫全还以为卡库要是得到了女帝的喜爱就会威胁到屈隐。以色侍君并非他的志向,因此他一
点儿都不关心卡库是否会住进延福宫。
卫全讷讷的说不出话来,他比屈隐小两岁,很多人情世故还不通,见屈隐半点都不着急,他就更着急了。
小药童早晚各来一次给屈隐换药,当他第二天来时,发现屈隐的伤口似乎比昨日的更红肿了些,这红肿不像是沾了水引起的,也不像是磕着碰着的,至于饮
食方面有陛下亲自派来的宫女照顾,更不可能出岔子。
因此回去禀明了令太医,令太医暗中埋怨屈隐难伺候,害她连一个安稳的新年都过不好。于是第三天早上小药童带着令太医新开的加强版消炎药来给屈隐换
上,然而到了晚上,那药不仅没有半点效果,反而令屈隐的伤势更严重了,甚至引发了炎症,屈隐已经发烧了。
灵珰闻讯赶来时,屈隐已经烧得有些神志不清了。
灵珰都不敢去想当时朔雪知道此事时,那阴沉的脸色。
要是屈隐真因此丢了性命,只怕摘玉阁的宫人都没什么好下场。
小药童胆战心惊的给屈隐上药,令太医重新给屈隐开治退烧消炎的药,灵珰命宫女往摘玉阁端来了好几个大火盆,直把摘玉阁烧得暖烘烘的。
“给诸位添麻烦了。”屈隐被裹成粽子动弹不得,语气里充满了歉意。
令太医只好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咽,陛下没治她“医术不精”的罪就已是格外开恩了。屈隐就像是专门来克她的,令太医恨得牙痒痒对屈隐又无可奈何,于是
只好带着小药童回去了。
“屈公子,您这是自毁前程吗?”灵珰完全被屈隐的举动弄晕了,要是屈隐好好养伤,说不定还有机会见到女帝,只要见到女帝,一切皆有可能。但这样三
番五次,除了惹人厌烦,还能得到什么?
屈隐苦笑一声:“自毁前程倒是谈不上,我本无前程,何来自毁之说。”
灵珰看了卫全一眼,屈隐会意,打发卫全出去了。
“那么屈公子此举又是走的哪一步棋?“
“屈某是否也可以问一句,灵珰大人为何总是帮我?“灵珰恼屈隐不懂得知恩图报,她自然是不会把实情告诉屈隐的,便含糊道:“自然是因为陛下。““
那么屈某此举,自然也是因为陛下。“屈隐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灵珰被屈隐的巧舌如簧弄得无言以对,差点就要摔门而去。
“屈公子就不怕陛下把您赶出宫么?陛下爱憎分明,可不是好糊弄的。““倘若我向陛下自荐为官呢?”
想不到短短一天,屈隐就能揣摩到了朔雪的心思,甚至提前一步做好了准备。这份敏锐的嗅觉当真是少见,又或者其实屈隐做了那么多就是为了图谋一个官
职?
灵珰道:“屈公子志存高远,陛下的身边若能多一位治世之才,实在是再好不过了。以屈公子的才华,若是被拘于一方天地,反倒是可惜。”
“灵珰大人谬赞了。”
“屈公子只怕也听说了西夷小王子的传闻吧。”
屈隐不动声色:“听说陛下都被小王子的美貌所倾倒。”
“相信年假结束后屈公子就能听到陛下册封卡库王子为鸿胪寺译官的消息。”
这个消息大大出乎屈隐的意料:“鸿胪寺?”
鸿胪寺主外宾之事,是大夏的对外机构,一直以来在朝中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名义上归礼部统领,实际上却又独自拥有对外社交权,有时候鸿胪寺卿能直
接代表女帝出使番邦临国,权利不容忽视。
卡库能进入鸿胪寺也就不足为奇了,他是西夷王子,让他在鸿胪寺当译官也算是人尽其才。
“没错,虽然卡库王子是西夷人,但实际上,他精通六种番邦语。”
六种?屈隐一直引以为豪的是除了才学,他还精通三种番邦用语,只是没想到人外有人,卡库不容小觑。
“屈公子且安心养伤,相信凭公子的才华,若是向陛下自荐,定不会空手而归。”
灵珰正要走,屈隐忽然问道:“灵珰大人,倘若我想进入兰台,不知陛下是否会答应?”
兰台,是大夏历代宰相辈出之地,凡是能进入兰台的官吏,最后不是当了宰相,就是封疆大吏,朝中重臣,女帝的左膀右臂。
但能进入兰台的官员几乎都是女性,而且考核之苛刻严厉胜过三年一次的科举。
因此凡间又有“三年一登科,五年难得入兰台”的打油诗。
“公子莫不是在说笑?”
屈隐的眼底流露出耀眼的光彩:“先帝在位时,时瞬以平民的身份进入兰台最后官拜宰相,成为先帝的莫逆之交。他跟先帝共同治理河山的种种逸事流传成
千古佳话,屈某不才,却也想如时宰相那般,能光明正大的站在陛下身边,替她分担国事,为百姓谋福。”
摘玉阁忽然安静了下来,有那么一瞬灵珰忽然觉得眼前的人其实跟那人并不像,那人优柔寡断,爱慕虚荣,又怎能跟心存兰台之志的屈隐相比?
青花釉里红云龙纹瓶里插着两支银边飞朱砂,那花蕾呈半开状,花香浓郁,将整间屋子熏得香甜,即使是灵珰不懂梅花,此刻也觉察出梅的可爱来。
“公子的志向高远,灵珰亦自愧不如。待我回去就寻个合适的机会禀明陛下,只是想要入兰台并非易事,公子可想清楚了?”灵珰何曾不担心屈隐只是说说
而已,大夏的男子惯是养尊处优,如今朝中官职最高的男子也不过是工部的杨维德杨尚书。如时瞬那样的男宰相,自大夏建朝以来,也不过他一人而已。
“灵珰大人认为我还有后路可退吗?”
灵珰了然,嘱咐屈隐多加保重后,便举步离开了。
外面风雪吹得呼呼作响,天空乌云密布,没多久天色便暗了下来。
灵珰回到日曜宫,朔雪正一手执一卷泛黄的书册,一手抱着一个缠枝莲纹手炉,用明黄色绣梅花夹氅衣紧紧裹住自己缩成一团。
许是看的太入迷,连灵珰走近也不知。
屋里的地龙烧得整个屋子暖烘烘的,可朔雪自幼便畏寒,因此每到冬季便比旁人穿得多,尤其是在没人的时候,她最喜欢把自己裹成一个粽子。
“陛下。”灵珰拿来另一个手炉换走了朔雪手里的那个,朔雪这才将头抬起来。
灵珰知她定是看得久了,所以一边帮她揉捏肩膀,一边将摘玉阁的事细细说给她听。
等灵珰说完后,朔雪那张秀雅的面容才露出些许惊讶的神色:“兰台?”轻笑一声,“他是不是以为朕是开馒头铺子的,想要什么便要什么。兰台是什么地
方,岂是能随意出入的。”
灵珰起初也是这般想,但想起屈隐说那番话时的神色,说道:“屈公子的手段固然有些恼人,但陛下何不给他一个机会。能进得兰台的都是凭自身本事的,
即使陛下答应了,恐怕兰台令还不一定能答应呢。”
想到那位令所有大臣闻风丧胆的兰台令,朔雪的唇边露出一抹娇俏的笑意:“你说的不无道理。最近越顷是越来越不把朕放在眼里了,要是屈隐能替朕改一
改越顷的臭脾气,倒也不失为一个好办法。”
说到越顷,灵珰也气得牙痒痒:“陛下您不知道,今天早晨那越顷差人给臣送了一坛子酸梅,还让人带话说什么愿臣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这不是在咒臣
天天被酸死嘛。”
朔雪笑出了声:“越顷性子古怪,不轻易跟人走得近,他肯送你酸梅已实属难得,莫不是瞧上你了吧。”
灵珰怕越顷怕得不行,恨不能有多远躲多远:“陛下,您要是再把我跟越顷扯到一块儿,我就不伺候您了。”
朔雪知道灵珰脸皮薄,便不再打趣她。
这时,有两名小宦官抬着一个半人高的携琴访友图莲瓣式花瓶进来,摆放在黄花梨宽边方桌靠墙的里侧。
一名小宦官说道:“陛下,花瓶已经抬来了,梅花等会儿便采来。”
朔雪不解,灵珰故意卖乖,因此也不解释,挥挥手让小宦官回去。
不多时,又有两名宫女各抱着一束梅花进来,那梅花原本沾了一些雪,却因屋里暖融融,花朵上的雪很快融化成晶莹剔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