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1 / 1)

殊途 酆子息 4770 汉字|4 英文 字 2个月前

第24章

  

  阮昊下电梯,从酒店一楼出来,拨了手机上程立的号码打过去。

  响了五声,那头接通了。

  他喉咙发紧地问:“你现在还在学校吗?”

  程立那边还未来得及应答,从听筒里传出几声狗吠声。是金毛狗的声音。

  “在家吗?”

  程立说:“我在小区外面的公园。”

  “我现在正在回来的路上。”阮昊又低了些声音:“大概还要一个小时左右。今晚,我有些话想和你说。

  两人的手机里只能听到相互的呼吸声。程立紧了紧手里遛狗的牵引绳,说:“好。”

  金毛狗很少晚上跟程立一起出来,它在家已经闷了一整天,这时候情绪正兴奋着,被程立突然拽紧脖子上的牵引绳,它又开始撒欢了。挣了挣绳子,往前窜着跑。

  程立被他带得差点连手机都没有握稳,听阮昊在电话那头跟他说了声待会儿见,下意识地脱口而出,有些严厉地叫了金毛狗的名字:“兜兜。”

  金毛狗顿时歇了,转个身抬头看程立,又摇头摆尾过来使劲蹭他。

  程立蹲下身,刚准备开口训它,挂断的手机又响了。还是阮昊的电话。

  “你刚刚叫狗什么?”他在电话那头语气局促。

  “程立,你叫它兜兜。”阮昊在那头自问自答,说完这两句话,他兀自挂了电话。

  路上的交通状况良好,阮昊一路开过去没遇到堵车,且幸运地一路绿灯同行。

  他极力克制住自己情绪,才没把脚往油门上踩到底,恨不得立刻就能杵在程立跟前。

  他总是在对自己说慢慢来,慢慢来。

  第一次在高速上遇到程立时,他极力装得冷漠。想表现出一副漠不关心的样子。可惜没能做到。

  他本来也想装得酷一点,表现得不那么在意一点。慢慢来,跟程立来个崭新的开始。

  他还是做不到。

  到今天,来上海已经将近两个月了。

  他依旧在原地踏步,就因为一直在心里跟自己反复强调,不能急。这个人就在这儿,总有一天会是我的。

  好像每天这样自我催眠几遍就能安心,就能刻意忽略他们间蹉跎了八年也没能解决的问题。

  当初为什么会分手?

  好多人这样问过他。

  当年的程立把一纸荒唐的判决书寄给他后,他做了什么呢。他像个狂躁的疯子,连夜不睡地冲到他学校,质问他,动手打他。再自以为决绝地从他身边消失了。

  在这段感情的开始到结束,他都扮演着十分十的深情者。从他们在一起到这八年来的空缺,都是他单方面地爱惨了程立。

  四十多分钟。他把车在停车位停好,快步朝程立家方向走去。

  到门口,他深吸口气,拨通了程立的号码。

  “现在在家吗?”他站在他门前,在电话里问。

  那边说了声嗯。

  阮昊说:“别挂电话,听我说几句话行吗?”

  程立沉默应允。

  阮昊说:“大二才去当兵的头几个月,特别难熬。我睡不着觉,就算每天的体能训练再累,我一闭上眼睛就想你。去部队一个多星期我就后悔了,想继续回去读书,想拿着笔继续算数学题。想要自由,甚至想家。越是这么想,我就非要逼着自己反着干。慢慢就习惯了那种生活。从新兵蛋子一级一级往上升,我有时候也想当兵也不能当一辈子,总要转业或者退役的。我不知道以后走什么路,一直就得过且过着。在这几年里出过大大小小的任务,也受过大大小小的伤。想你的次数越来越少了,我都以为可能这辈子我们也就这样了吧。前年的时候差点殉职了,躺在丛林都是蚊虫湿气的地上,感觉血从身上一点点流空,我就想见你。”

  “后来到医院把命捡回来了,麻醉醒了,全身都在疼。我就一直想好点的事,也都是你。想你在我打完球回来让我穿外套,批评我不上课睡觉不认真看书,对我笑,主动亲我。”

  “那时候我就想,这辈子估计就栽在你手里了。”

  “我再也不想关于你的消息,你的大小事情都是从别人那里听说。我想所有的事都是你亲口告诉我。我想每天给你做饭 ,每天早上醒过来看到你睡在我旁边,晚上回家你在我身边。”

  电话那头没有任何的回应。

  门口传出狗叫声,门被从里面打开。

  程立的手机还举在耳旁,挂了机,手机捏在手里,抬头看他。

  阮昊跨进了这间屋子,把大门合上,将程立拉拽到自己跟前。

  金毛狗极有眼力劲儿的蹲坐在两人身后默默摇尾巴。

  阮昊将他抵在门板上,低头亲他额头,又重复下午的问题:“为什么考研要去读数学?”

  他不等答案,再亲他鼻尖,又低声问:“为什么养了一只狗给它取名叫兜兜?”

  金毛狗听到自己的名字,询问似的低声“嗷呜”了一声。

  程立轻轻地颤了颤,被阮昊握住了半侧腰。

  他往下亲他的嘴唇,最后问:“这个大兜兜,你现在还要吗?”

  程立低垂眼睑,依旧沉默着。

  总觉得这不太真实。

  从在高速上遇见这个人开始,就总是像多年的梦境变成了现实。

  他每年都去高中的同学聚会,静默的听别人谈论他;他研博读他的专业,笔译他最喜欢的数学家著作;他养了一只和他乳名同名的狗;他孑然独行,也打算就这样老死。

  阮昊抵着他鼻尖,两人的气息相融在一起,他用几近卑微的语气又轻声问:“程立,你还要我吗?”

  “要。”他应允地回答,无法不遵从自己的内心。

  他只想要他。

  他曾经,也期待过很多事。

  他期待过母亲的温柔和赞许。想象过像无数其他的小孩那样,上下学有父母接送;考试得了满分有表扬,参加的各种活动比赛拿奖有她的掌声。可能还会和书中所说的那样,会有睡前故事,会有晚安吻,可以偶尔闹脾气,不听话。

  可是这些都没有。他用小小地脑袋想,可能是他不够优秀,他不够听话,他不乖。

  他再大一点的时候,也常常想为什么他只有妈妈。后来他爸爸出现了,喊他宝宝,告诉他他是个小男子汉。抱着他亲他的小脸蛋,用最温柔的语气问他要不要跟他一起生活。

  “为什么爸爸不是和妈妈在一起呢?”那么小的他只会紧紧抱着父亲的肩颈,连这样的问题都不敢向大人问。

  随着年龄的增长,他愈发地沉默。他不再苛求小时候天真以为的很多东西。

  没有期待就不会失望了。

  从小到大的学生生涯,所谓的同学都会欺负他。他被骂是小变态,娘娘腔。他得了第一名是老师的偏袒,他不会说话是个小哑巴。他爸爸妈妈离婚了,是个小可怜。他妈妈是精神病,他也是个小怪物。

  他封闭着自己,不再有任何的期待了。

  后来有个人,不管不顾地擅自踏入了他的结界。总是招惹他,又对他好。

  十七岁的程立,习惯了待在阴冷的角落里,忽然被耀眼的阳光裹着,他极其抗拒和不适应。那个大男孩用期待炙热的眼神看他,总是迫不及待地想和他有肢体接触,他用各种方法来得到他的关注,仿佛他的眼里只有他。

  高二第一次月考后,晚自习的放学时间,他们牵手了。在昏暗的、无人的小道上,阮昊从后面追上他,紧紧握住他右手,他的手心都是细密的汗水,无声地走在他身旁,从简单的握着他手指变成贴合的十指紧扣;平安夜那天晚上,他们接吻了。全班都沉浸在学校停电的喜悦中,身边都是周围同学嬉闹笑骂的声音,阮昊凑过来亲他,他听到了他剧烈的心跳声。

  后来他渐渐地习惯身边有他。越来越依赖身边只有他。

  他所有的情谊和期待都在从不拒绝又纵容的沉默里。

  从小被标签为“精神病和同性恋的儿子“,他对想要得到的爱和温暖,从不敢伸手要。

  只能这样等。他站在原地,背负着炙热的期待和独行异类的挣扎,只敢如此日复一日的等待。

  他终于等到了。

  压抑许久的感情不知该如何表达,他自己都不知道,抬头看向阮昊的眼神,带着怎样炽热的温柔。

  他任由阮昊滚热的唇舌包裹他所有的感官,他也尝试着回应,闭着眼睛学着用湿热的舌跟他纠缠,只余急促的喘息声。

  兜兜一脸懵逼地看程教授被阮昊压在门板上这样那样地啃咬,它心里不高兴极了。这种游戏居然不带他参加。

  傻狗郁闷地趴在地上抬头冲两人嗷呜,见没人理睬,它又坐起来身体前倾:“汪!”

  “汪!汪汪!呜……”他走到阮昊跟前,咬他的下衣摆,又用爪子扒拉他裤脚。

  阮昊抵着程立,一下下啄吻他嘴唇,低声问:“你今晚没喂咱们儿子吃狗粮吗?”

  程立被他亲得微微喘息,不懂这句话是一句调侃,认真地回答说:“给它煮了鸡胸和蔬菜饭。”

  “那你吃的是什么?”

  程立没说话。

  阮昊用沉沉的笑意问:“在等我回来给你做饭吃?”

  程立诚实地点头。

  阮昊又想亲他了,想扒光衣服亲。但身后的狗不依不饶地咬他衣角,发出可怜的哼哼声。

  他放开程立,些微蹲下身拍了拍兜兜的狗头,见金毛狗立刻无辜表情地坐直身体,也没说什么,再笑着站直身,径自往厨房走。

  兜兜屁颠屁颠地跟着他。

  阮昊打开冰箱,他上次买的菜放在最上层,已经不新鲜了。下面应该是程立才买的,似乎是照着他上次拎过来的菜类重新copy了一遍。

  阮昊开着冰箱转过身看伫在厨房外的一人一狗,问程立:“想吃什么?”

  兜兜听懂了,摇着尾巴跑进来,对着冰箱兴奋地“汪”了一声。

  阮昊说:“没问你。”

  兜兜:“嗷……”

  阮昊说:“那我随便做了。”他挑了两个蔬菜出来,看冰箱里实在没其他的肉类,只好把兜兜的三文鱼和鸡胸拿来当肉菜了。

  兜兜的眼神随着阮昊手里的那两样东西移动。

  阮昊脱了外套随手放在厨房的椅子上。只穿着一件衬衫领的毛线衣,动作娴熟地站在水池边洗菜。

  宽肩窄腰的高挺背影,厨房里的光线落在他肩上,被镀上温暖的气息。

  程立也踏进厨房,走近阮昊身后,双手从他腰侧穿过,贴着他背后拥抱他。

  就算在以前他自以为的热恋期,程立也从未如此地依恋过他。

  阮昊微侧了头,问:“怎么了?”

  程立将脸贴在他后背上,默不作声地又收紧了手臂的力度,两只手紧贴他腹部。

  阮昊低了些声音:“你要是还想吃饭的话,就出去等,别招我。”

  程立的手往下移了一些,缓缓地从腹部挪到跨部,在门边压着他亲吻就高耸起来的欲望还未消退。

  又热又硬的欲望。

  他的手还未完全碰触到,就被阮昊转过身避开,他被他压在流理台和他的怀抱之间。

  阮昊看他的眼神又亮又深,他说:“要是现在不推开我,今天一晚上你都别想逃。”

  他又低头几近恶狠狠地说:“是你招我的。”

  兜兜做了好多年的单身狗,在外头散步时也学程教授的气质谁都不搭理。它的狗脑袋怎么都想不明白,明明都把它的鱼跟肉拿出来,它还等着吃,怎么两人又抱上了。

  它眼睁睁看着阮昊将程立打横抱出了厨房,犹豫着看案台上的肉和走向卧室的阮昊。

  艰难地选择跟出厨房,卧室的门被“嘭”一声关上,它蹲在门前傻眼,愤怒地朝里面狂吼。

  没人搭理它。

  卧室的床显然不够大。

  阮昊将程立放倒在床上,没给他任何的缓冲时间,就压下去深吻他。他用完全控制的姿态,撑在程立上方,一只手将他两只手腕定在头顶的床单上,用啃咬的力气吻他。

  他撕崩了程立衬衫的上衣扣,扒开肩颈的领口咬他的肩头和颈窝。程立毫不反抗地迎合。

  他是这么配合又纵容。

  “吃了你。”阮昊扒开他衬衫,哑声在他耳边宣示。

  他扒掉了程立身上所有的衣物。用潮湿灼热的手掌抚摸他身体,在他胸前和大腿内侧反复啃咬流连,留下一片片带着占有意味的标记。

  他在床笫间的控制欲与少年时相比只增不减,强烈的想要得到他的心情几乎要烧灭了他的理智。

  程立的嘴唇被他啃吻得红肿,诱人的煽情喘息声就在耳边。他一寸寸地舔咬他的身体,揉捏充血发硬的乳头,从里到外让程立身上都是他的味道,想狠狠地艹他,让他在他身下软成一滩水。

  勃发的欲望让他恨不得就这样弄坏他。

  现在躺在他身下的已经不是当初十八岁的程立。

  那个时候的程立比现在要矮一点儿,被他喂得长了些肉,阮昊的手从他的肚皮往腰侧抚摸摸到一手滑腻肌肤,吻遍他身上每一寸,身下的男孩发颤喘息。他曾经那么鲁莽又急色地进入他身体,毫无经验地“横冲直撞”,程立在他身下紧紧咬唇,却从未推开过他。

  离第一次的“饕餮盛宴”已经过去了八年。

  程立竟比那时候更瘦。

  阮昊握着他的腰,让程立趴跪在床上。这间屋子里没有润滑剂和安全套,这种侧面证明的专属意味更让他几乎发狂,他啃咬程立挺翘的屁股,用下流的流氓话咬他耳朵:“身上的肉都长这儿了。”说完又使着巧劲地拍打。

  程立被他抚弄地发颤,咬紧牙不肯泄出呻吟声。

  后穴被自己射出来的浓稠精液摸进去,被阮昊用手指玩弄得湿软一片。

  “是要我轻一点还是重一点?”阮昊扶着硬烫的凶器缓缓地进入他。

  程立不吭声,整个上身都伏在床单上,跪趴翘着臀部,用被完全征服的姿态紧紧用后穴咬住他肉棒。

  阮昊低低地骂了句脏话,身下的凶器再一次狠狠地凿进已经湿软不堪的后穴,听见程立带着颤音的喘息。

  性器跟肠肉不断摩擦,阮昊就着这个姿势抽插了一会儿,将愈发硬挺的性器抽出来,自己靠在床头,将程立抱起来坐到他身上。

  程立额头跟鼻梁上全是细密的汗水。汗湿的头发黏在额头上。

  阮昊温柔的舔吻他,抚开他汗湿的鬓角。

  “扶着它,坐下去。”他掐握住程立的腰,不容他有丝毫的拒绝。

  程立听话地照做,用已经湿泞的后穴去吞蓄势待发的肉棒。

  这种骑乘的姿势,进入的深度更深,让阮昊爽得头皮发麻。他哄着程立用双腿盘紧他的腰,紧紧依附他,红肿的乳尖蹭上他被汗浸透的胸膛。

  “想它吗?”阮昊让埋在他体内的性器稍微退出来一点,牵着程立的手去触碰两人的相连部位,穴口被撑得不见一丝褶皱,进出的性器又热又硬。

  程立被烫得想要缩回手,他更往阮昊身上坐,闭着眼睛想要用下面的小嘴将这根玩意儿全部吞下去。

  这男人却不放过他。

  体内的凶器越发往穴口退,阮昊蹭他的脸颊,亲吻着他的耳垂,含着用低哑的嗓音又问一遍:“宝贝儿,喜欢它吗?”

  程立凑过来吻他,微不可闻地“嗯”了一声。

  “想我吗?”阮昊亲他汗湿的额头,又低声问。

  程立闭着眼睛点了一下头。

  他又睁开被情欲蒙了一层水雾的眼睛,看着阮昊轻声说:“想你。”

  他深深地喘了口气,这么多年来夜不能寐的症结,捧着阮昊的脸叹息般说:“每一天都想。”

  被阮昊又重又快地顶进来,他仰头大声喘息。

  此刻的阮昊没任何其他的想法,他只想把程立干死在这张床上。

  兜兜在卧室外竖着耳朵听墙角。卧室的床因有节奏地晃动发出了声响,他听到阮昊低低的有几分凶狠意味的说话声,和程立难耐的带着颤音的呻吟。

  它在门外使劲挠门,发出带有警告意味的低吼声。

  突然被程立拔高的哭音吓到,金毛狗拉耸着耳朵低鸣,又极怂地躲到自己狗窝里。

  到很深的夜,卧室里的动静才歇了下来,兜兜在自己的狗窝里担忧地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