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一路被濮曦拉着穿越人群,最开始傅闻轩挣扎得比较激烈。后来就默认了他的做法,停止了挣扎和抗拒。
他突然之间的顺从,反倒是令濮曦有点不适应,狐疑地回头看他。
这是什么眼神?
“怎么了?喜欢我三贞九烈的样子,不喜欢我配合?”傅闻轩逮住机会就讽刺他,虽然跟着他进了电梯。
“确实,这样很无趣。”濮曦说道,但是他的表情不是这样说的。
“那你笑个屁?”傅闻轩看到了他隐晦的笑容,心里一涩,然后假装没事的样子,在电梯里东张西望。
四面都是镜子,无论怎么看都还是看到自己和濮曦两人,想不看到对方的身影很难。
濮曦抿着双唇,若有似无的笑容,一下从他脸上完全消失。
“非要如此?”
“那你呢?”
看见濮曦被自己噎得说不出话来,傅闻轩并没有很高兴。他双手插着裤兜,站在那儿发呆。
电梯打开之后,眼前的场景有点熟悉,傅闻轩隐约觉得自己来过。想了一会儿才想起来,之前濮曦带自己来过,这里是顶楼。
“你以前住在这里?”走进来过一次的套房,视线移到那张沙发。
很巧,濮曦的视线也在那里,他说道:“休息室,不常住。”
傅闻轩的脸颊微微一热,这里毕竟是自己丢失处男身的故地,而且当事人还在身边。
明明是经历过无数人事的男人,却还会因为这个而脸红,让濮曦的眼眸不禁眯了眯。
“我去洗澡。”傅闻轩没注意那男人看自己的眼神,径自走向浴室。
濮曦犹豫了片刻,移步跟了进去。
在花洒下发生了久违的热吻,傅闻轩抱着身上衣服全齐的濮曦,一边吻他,一边撕扯他的衣服。
濮曦突然将他摁在墙上,制止他的动作,很用力。
“怎么了?”傅闻轩感到意外,被摁在墙上错愕地看着对方。
源源不断的水珠,从濮曦额前的头发上滴下来,仍然掩饰不住他阴鸷的眼神。
内心无名的烦躁正在躁动,是激烈的热吻也没办法按压下去的。
“傅闻轩。”他的声音跟浑身的气场一样可怕,突然间究竟发现了什么事。
“什么……”傅闻轩隐隐有些恐惧,感觉有什么可怕的东西正在入侵自己的身体一样。
可是明明,自己才是上位者。
他稳了稳心神,站直身体说:“你就是这样,总让我觉得跟不上你……”
无法掌控,所以才无法安心地给他所有。
说着双手被抓紧,那男人薄寡的唇凑近他:“那你要我如何?”对面的男人,第一次向自己露出类似妥协的意思。
傅闻轩不太敢相信,瞳孔在男人的注视下微微放大,然后又紧缩起来:“你怎么了,突然这样?”有点害怕去了解真相,他痞气地笑了一下:“不会是爱上我了吧?”
濮曦还那样看着他,没有语言。
“都这样了还废什么话?还做不做了?”傅闻轩向上吻了一下他,然后继续勾住他的脖子,带他走进万丈深渊。
抱住阴翳的他,不知道怎么了,突然就有了去爱的冲动和勇气。
傅闻轩解开濮曦的裤子,反转两个人的位置,在浴室里做了很久的前戏。他刻意地不去想,和自己亲密的男人其实是个异类。
如果一直不知道的话,谁会猜到濮曦是个异类呢?
温暖的手掌,摸着濮曦有温度的皮肤,傅闻轩粗重地呼吸着,低头用嘴唇细密亲吻被自己的指尖游走过的地方。
不管两个人的气氛曾经紧张成什么样子,抱在一起的时候,那些都是虚的。
“我喜欢你……的身体。”傅闻轩的低语在濮曦耳边呢喃,引来身下男人的抗议,给了他小腹一拳,没有怎么用力的。
“喔……”短促的痛叫声从傅闻轩嘴里传出来,同时可以看到他龇牙咧嘴,好不痛苦:“你……真暴力……”他捂住自己还有余痛的小腹说,另一只手撑着墙面,用来支撑身体。
“下次嘴还这么贱,我一样会打你。”濮曦面无表情地说。
“有你嘴贱?”傅闻轩抬头看着他,额头还是皱皱地,说:“你不但嘴贱,连行动都一样贱。”
身体力行地在做一个渣男。
渣男轻哼一声,给了他一记眼刀子之后,站直身体出了浴室。
傅闻轩扯了一块毛巾把自己身上的水珠擦干净,也走了出去。
看见那个男人躺在大床中央等待自己,他草草擦了两下,扔下毛巾走了过去。
说来奇怪,虽然彼此都没有给对方好脸色,但是在床上却出奇地默契配合。甚至食髓知味地做了一次再一次,索要得很激烈。
傅闻轩不由怀疑,自己是不是吃了兴奋剂,一碰到濮曦的身体就停不下来。
或者说,根本就还爱着他,无论他是不是异类,身体也好心也好,对他根本就放不下。
脸色很难看地坐在床头,点了支烟……
“怎么会有烟?带谁上来过?”傅闻轩记得濮曦不抽烟,怀疑他带别人上来过,心情就更差了。
“给你准备的。”濮曦一句话缓解了紧张的气氛,让傅闻轩咳咳了两声,好像是的,在他家那栋豪宅也是一样,有准备烟。
“我也不常抽,特别烦才抽。”望着手里的烟,狠狠吸了一口,然后傅闻轩把它扔掉,心情突然又好了很多。
恋爱就是这么操蛋的东西,无时无刻不影响着人的心情。
“特别烦?”
傅闻轩接口说:“烦你啊,好端端的一个人,突然告诉我,你不是……”
“怪我?”
“那不然?”
两个人的脚,在被子底下走了几个回合,以濮曦大获全胜为结束。
傅闻轩气喘吁吁地给他压在大腿下面,哀嚎道:“我要抗议,痛痛痛……”
“打断你的腿,这个主意怎么样?”濮曦的手指,来到傅闻轩的膝盖骨上。
暧昧危险的触摸,顿时让傅闻轩觉得全身发寒,心脏快爆炸了,“不怎么样!垃圾主意!”他喊道:“有本事放了我,用魅力征服我!”
暴力,不服!
“什么叫做魅力,我需要吗?”濮曦想留住一个人,有的是办法。
“你打断我的腿,以后跟一个断腿的男人做爱?不嫌瘆得慌么?”傅闻轩问道,干脆放松身体,他爱压着就压着,喘着气说:“如果我的腿断了,我也生无可恋了。”
一个没有生存意志玩具,是濮曦想要的么?
濮曦居高临下地看着,躺在自己身下喘息的青年,他的脸庞和薄汗让人着迷。
情不自禁,柔软了眼神,低头用嘴唇去触碰对方。
在濮曦的眼里,这只是一个很年轻很年轻的后辈,他的叛逆和抗拒,都可以理解。
“只要你不再逃,就留着你这双腿。”他抚摸着青年笔直的双腿,神情缱绻,有什么东西在眼中呼之欲出。
“那取决于你。”傅闻轩微微垂着眼眸,接受了他的轻吻,也不再浑身带刺:“如果你没那么欠……我还是喜欢你的……”
濮曦掐开青年的上下颌,用力地吮吻他的嘴唇,似乎在回应他的话。
“唔……欠揍……”傅闻轩皱着眉,七手八脚地推开他,还狠狠地踹了一脚,禽兽不如的狗东西,又把嘴巴弄破了。
被踹到一旁的濮曦,伸出舌尖,舔去自己嘴边淡红的血迹。
“……”这一幕被傅闻轩看到,只觉得可怕,于是赶紧翻身背对着他,不想去细想濮曦的身份,以及更多的东西。
清晰地知道,自己是魔鬼嘴里叼着的一块肉,这种感受之操蛋,让人狂躁不安。
青年线条流畅的背部,大喇喇地呈现在自己面前,濮曦伸出指尖贴上去,用指腹去勾勒那线条,最后握住那修长的脖颈,轻轻揉按捏弄。
“……”傅闻轩一开始还担惊受怕,最后渐渐眯着眼睛,变成享受,毕竟濮曦按得很舒服,让人很快就有了睡意。
不过,傅闻轩怎么也不敢稀里糊涂地睡着。
濮曦这是……在讨好自己吗?
可他为什么要这样做?
身为征战沙场十多年的铁血将军,濮曦从来不懂温柔为何物,他最柔和最柔和的几次,一次是接花的时候,一次是现在。
“濮曦……”撑到最后,傅闻轩还是睡着了,呼吸很平稳。
第二天醒来,大床上的俩男人,手手脚脚纠缠在一起,分不清谁是谁的,只看到白花花地扭成一片,十分辣眼睛。
不幸垫底的傅闻轩,只觉得自己呼吸困难,马上就要断气。
他睁开眼睛,把自己胸前的脑袋费力地移开,这才大大地喘息了几口新鲜空气,又活了过来。
“你是不是想谋杀我,让我变成鬼下去陪你?”他的声音不高也不低,带着刚醒来的慵懒和模糊。
“是个办法。”濮曦一本正经地说,顺便挪来自己的身体,让青年喘口气。
“靠……我全身都麻了……”青年翻了个身,在那嘟囔,努力在活动自己的手脚。
那些笨拙的动作,敢怒不敢言的嘀咕,让坐在旁边的男人陷入发呆,或者说惬意。
享受这个清晨。
“我开个玩笑,你别当真好不好,总是恐吓我,会折寿的。”傅闻轩摸摸自己受惊的小心肝,最害怕濮曦一脸正经地说着吓人的话。
因为谁都不知道,他究竟是开玩笑还是真正在考虑。
“哦。”濮曦靠在床头,露出一身结实匀称的肌肉,既有看头,又不会过分夸张,变成健美先生。
那腹部的两排腹肌,傅闻轩感受过,比自己的还有型……
看了两眼,他撇撇嘴收回眼神,把头埋在被子里继续赖床。
但是已经睡不着,满脑子都是明晃晃的两排腹肌,诱惑着傅闻轩的手指,在被子中纠结的片刻,终于是伸过去,摸了一把。
手感一如既往地好。
掀开眼帘,看见濮曦幽深的眼眸,斜斜向下看着自己。
那只想缩回来的手,被摁在小腹上不许离开……既然这样,傅闻轩放开自己,光明正大地摸,把周围想摸的地方摸了个遍。
而那块不敢触碰的禁区,他始终没有越雷池半步。
是濮曦自己,牵着他的手往下移,并不避讳自己不能人道这件事。
如想象中一样,摸到的是一团柔软,安静而温顺。
傅闻轩突然想到,这个男人死的时候已经二十五岁,在古代来说这个岁数真的不小了,他的脸色突然复杂无比。
当濮曦还行的时候,他喜欢的是男人还是女人?
那时候没人能压制他吧?
忍不住心里冒酸水,憋来憋去,傅闻轩还是问道:“你生前,有没有妻子?”
也许有吧,可能连孩子都有了?
就算没有,每次放假是不是也会跟同营的将士们一起去寻花问柳?
“没有。”濮曦的回答,拯救了快要被酸醋淹死的某青年。
“哦,那相好呢?”傅闻轩轻轻玩弄着掌心的那团,若是濮曦敢回答有,他就捏死丫的。
“嗤……”濮曦没回答,反而嗤笑了声。
仿佛在笑青年的天真和幼稚。
“厉害了我的哥。”傅闻轩假笑说了句,收回手装作不受任何影响。
在床上眯了小半个钟,他沉默地起来穿衣服洗漱,对那个陪着自己耗日子的男人,视而不见。
“车我开走了,去个地方,晚上回来。”
傅闻轩走的时候,说了一句。
濮曦没拦着他,看着他走了。
其实也不是去哪,是去刘仙姑家,把骨链还给人家。
事实证明,这个东西可能没用,活了五百多年的濮曦,本事大着呢。
刘仙姑再次看见傅闻轩,不必问结果,接过自己的骨链,从口袋中掏出一张名片递过去。
“或许他能够帮你。”
已经没有怀着希望的傅闻轩,可有可无地接过来,他并不觉得这些对濮曦有用。不过还是看了一眼,点头说:“谢谢,如果有需要的话,我会去找他的。”
转身出了刘仙姑的家,时间还很早。
出来之前他跟濮曦说,自己晚上才回去,对方也没有反对。
想到这里,傅闻轩勾起嘴角轻笑了一下,这是不是证明,濮曦只是个刀子嘴豆腐心,并不如他自己说的话那么铁血执行?
离开他身边,傅闻轩反而更愿意去想起他,有关于他的很多细节在心里一遍遍地回放。
意识到自己在干什么之后,傅闻轩收敛起笑容。
眼睛瞄着抓在手里的名片,坐在车上反正无聊,他拿出手机拨通了这个电话。
接电话的声音是个很年轻的男音,对方不徐不疾,说话很和缓:“你好,这里是城隍事务所,我是冯晓。”
“冯先生你好,我是刘仙姑介绍的,我姓傅。”
“原来是傅先生,你的名字我听仙姑提过。能到店内详谈吗?”
“可以。”
想着也是无聊,傅闻轩挂了电话,照着对方发过来的资质,开车回了市区。
一来一回,去到的时候接近中午。
招待傅闻轩的是冯晓本人,这家事务所是他开的,除了他之外,店里只有一个打杂的小哥。
看他这么年轻,傅闻轩觉得自己多半是白跑了一趟。
“你说他有体温,也有心跳?”冯晓眯了眯眼睛,好像并没有被这种情况惊讶到,反而说:“介意带我去见他一面吗?”
傅闻轩下意识地皱眉,说道:“我是为了躲着他,并没有对付他的意思。”而且贸然把冯晓带到濮曦面前,吃亏的还不一定是谁。
“不,你误会我的意思了,我并不是想对付他,只是想确认,他现在是什么情况。然后才能找到让你隔离的办法。”似乎看出傅闻轩的抗拒,冯晓笑着说:“不见面也行,你收集一点他的物品给我,比如头发,指甲,都可以。”
“这个倒是简单。”傅闻轩脱口而出说,毕竟他和那男人每天同床共枕。
“那就好。”冯晓点点头:“等你的消息。”
回到自己车上,傅闻轩才生出犹豫的心理,他不由地思考,自己拿了濮曦的头发和指甲给别人,会不会对他造成伤害?
然后就觉得自己疯了,都被软禁了,还在替别人着想。
开车提前回去,走进室内影影绰绰,到处都拉上窗帘,光线一点都照射不进来。
那个男人坐在他往常习惯坐的地方,发现傅闻轩,全身才有所复苏,刚才就像个雕像而已。
“这么早?”外面天还没黑,青年似乎说过要天黑才回来。
“嗯。”经过他身边,傅闻轩停顿了一下,眼睛不由自主地看向他那一头浓密的黑发。
算了,他收回眼神,继续往上面走。
上去洗了个澡,穿着宽松舒适的睡衣下楼来,打开屋里的所有灯光,在厨房做了点吃的,然后端出来,坐在对面享受自己的美食。
傅闻轩吃得津津有味,濮曦看得津津有味。
他不想傅闻轩变成鬼的最大缘故,就是不希望青年和自己一样,在时间的流逝中,失去了活着的乐趣。
“想吃吗?”
“并不。”
傅闻轩咬着叉子顿了顿,端起旁边的水杯喝了一口清水。
“我是问你,想不想吃我?”
濮曦一笑,在灯光下皮肤异常白皙,他凝视了对面的青年很久:“等你吃好了,我再吃你。”
翻云覆雨过后的房间内,只有一道激烈喘息。
傅闻轩低头凝视着自己身下的男人,脸庞很平静,呼吸若有似无。以前从没发现这个异常,只觉得对方太过冷静罢了。
其实对方的呼吸频率和心跳频率,甚至连体温,都永远保持一个度,从没变化过。
濮曦抱着在自己身上,貌似出神的青年,轻轻抚摸他的背部。
这份温柔不是不动人,傅闻轩苦笑地伏在他颈窝中,在这场角逐中,情绪大起大落的人,从来只有自己而已。
晚上濮曦没有继续陪傅闻轩睡觉,他似乎出去了。
傅闻轩睡着了他才走的,所以床上的青年并不知道。当自己一个人在大床上醒来,才知道濮曦走了很久。
不过,枕头上有他遗留下的几根发丝……
傅闻轩转头就看见,甚至有些不确定那是自己的还是濮曦的。
他小心地捡起来,起床用纸巾抱起来放好。
没有确定要交给谁,只是留着而已。
濮曦中午才回来,提着一份外卖,酷帅狂霸拽地放到傅闻轩面前。
惹来傅闻轩的白眼,一边解开塑料袋一边吐槽:“会点外卖了不起?”
居然是自己喜欢吃的菜色,味道很不错,吃进嘴里眉头都舒展开了。
“嗯。”濮曦拉了张椅子,坐在对面观看自己圈养的人类,体会到了一点点投喂的快感。
“每天这样你烦不烦?”傅闻轩问得很认真,不是吐槽的意思。
他是在问,每天过着一样的日子,没有朋友也没有家人,会不会很烦闷。
此前没有人关心过这个问题,也无从跟旁人讨论。
当事人笑而不语,让傅闻轩莫名恼火,也跟着假笑起来:“昨晚去哪里了?”
濮曦点点他的饭菜:“快吃。”
就是不要废话那么多的意思。
“……”傅闻轩夹起一块肉狠狠地咬了一口,然后越吃越慢,说:“我在计划第三次越狱,如果这次失败了,我以后就这不走了。”
濮曦挑着眉,说了一句让傅闻轩喷饭的话:“那你吃完饭就逃吧。”
满满地都是别浪费时间的口吻,很伤人。
“或许你可以放放水,让我在外面多溜达几天?”傅闻轩试探道。
濮曦还是皮笑肉不笑,模样怪恐怖的,然则眼里头有着青年无法察觉的纵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