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并没有真正陷入熟睡,又或者说,他被他的动作惊醒了。
他,都知道了……
敖檠有些绝望。
这个人刚刚的话,是什么意思?
他不要他了吗?
敖檠不愿意深想。
宫人们都感觉到此时的气氛有些奇怪。
莫名地,变得压抑起来。
他们纷纷低下头来,不敢乱动,生怕这诡异气氛会波及到自己身上。
随后,便听到殷承珏对他们说道:“你们先下去,朕有事要跟殿下商议。”
宫人们放松下来,连声应“喏”,一个接一个有秩序地退了下去。
殿内再度只剩下殷承珏与敖檠两人。
只不过刚才,一人熟睡,另一人清醒,气氛轻松。
而如今,两人都是清醒状态,并且,气氛紧张。
敖檠动都不敢动弹,他害怕从殷承珏口中听到什么自己不愿意接受的答案。
殷承珏看了看他,道:“坐吧。”
“一直站着,不累吗?”
他身子僵硬,一点点走过来。
慢慢地,在殷承珏旁边坐下。
殷承珏还特意倒了一杯茶给他,只不过动作有些不熟练,茶水溢了出来。
敖檠将杯子接过来的时候,不小心碰到了他的手,不由得心跳微微加快。
但很快,他又冷静了下来。
“敖檠。”殷承珏这般唤道。
在无人的时候,他一直都是叫自己这个名字。
他以为自己是舍不得敖檠这两个字,但其实他是不喜欢他如今的名字。
离卿。
只要看到这两个字,他便想起来分离。
他这辈子最讨厌的便是分离。
就好像以前,有一个人就这么离开了他一样。
敖檠有时候总会梦到一些莫名其妙的东西。
在梦中,他抱着一个人,不,那应该用一具尸体来形容更合适。
他始终记得自己在梦里的悲伤与绝望。
而醒来之后,内心是一片空寂。
敖檠总觉得自己失去了什么。
但是,只要他一看到殷承珏,内心就好像被填满了一般,令人感觉到欣喜。
他原本以为,这是自己对于一个亲人最为真挚的感情,但是敖檠知道了,这不是。
他在今天,终于明白了一个内心疑惑了很久的问题。
敖檠终于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
那就是,他喜欢殷承珏,很喜欢很喜欢。
不是亲人之间的那种喜欢,而是爱情。
他爱这个人。
想明白这点之后,他突然觉得自己不紧张了。
不管殷承珏要对自己说什么,或者要做什么。
他爱他的心意,这点是不会变的。
“过几日朕准备要出宫一趟,你也随我一起去吧。”
冷静了这么久,却只听到殷承珏这句话,敖檠瞬间愣住了。
殷承珏好像没注意到他脸上奇怪的神色,继续道:“一直待在宫中,也会闷的,那便去苏州看看吧。”
苏州城,是太后的故乡,也是皇后从小成长的地方。
太后娘娘与皇后的娘亲是故交。
殷承珏想去苏州城看看,说不定能找到什么线索。
然而敖檠想听的却不是这些。
他突然打断了殷承珏的话,第一次如此不理智地看向他,问道:“你就没什么话要问我吗?”
殷承珏讶异了一下,低声笑了笑:“问什么?”
“问你为何从来不唤朕为父亲?”
“还是问你从何时开始,对你的养父抱有这种念头?”
“又或者问,今夜的你,对朕做了些什么?”
殷承珏叹了口气,缓缓闭上眼睛,叹息道:“离卿,朕一直把你当做我的孩子。”
听到此话,敖檠有些难过,他大声地反驳道:“可是我不愿意做你的孩子!”
他看着殷承珏,认真地说道:“我喜欢你,我想和你在一起。”
殷承珏睁开眼,那原本盛满星光的眸子,此时看上去,竟然显得有些漠然,隐隐之中夹带着迷茫。
随后,他摇了摇头,道:“你还小,根本分不清亲情与爱情之间的区别。”
“我不小了。”他猛地捉住殷承珏的手,却因为怕伤到他,而小心翼翼地放轻了力度。
“我已经长大了,我可以保护你。”他强调道。
殷承珏只觉得捉住自己的这只手滚烫得吓人,听到敖檠这番孩子气的话,不由得道:“还说你不是孩子,刚刚那番话……”
说到这里,他被敖檠眼中透露出来的浓厚情感震惊到,不自觉地收回了手。
这份感情对他来说太过沉重。
殷承珏来此处是为了收集祝福值的,任务完成之后,不管如何,都要离开。
时间久了,一切都会被遗忘。
“时间会证明一切的。”殷承珏道。
在他眼里,敖檠还是当年那个瘦瘦小小的孩子。
依旧没有长大。
而人总是要长大的。
敖檠听到此话,却没有泄气,他道:“那就让时间证明这一切吧。”
“我会证明给你看的。”他郑重地补充道。
殷承珏却没有说话,将桌面的冰糖雪梨轻轻推开,将它挪到了另外一边,淡淡道:“那你就证明给我看吧。”
听到他没有再否认,敖檠眼中闪过一丝欣喜。
他这是,默许了吗?
007:错了,年轻人,我家宿主大人只是不想再与你争辩下去罢了。
007这般腹诽道。
但是它的话,敖檠是注定听不见的了。
闹了这么久,殷承珏也有些累了,他原本就睡得不好,经过这么一番折腾,身体便有些吃不消了。
刚刚是因为有事情纠缠着了,所以他没有睡意,而现在事情虽说没有解决,但好在没有再给他带来困扰。
对于敖檠这番孩子气的话,殷承珏也只当他是年纪小不懂事,并没有当真。
见他脸上开始出现疲惫之意,敖檠道:“你睡吧,我在这里守着。”
听到这句话,殷承珏原本的困意被突然打消,他揉了揉眉心,无奈道:“夜里风凉,现在都这么晚了,况且明日还要上朝,你不去休息怎么行。”
敖檠指了指外面的那张软塌,淡定自若地回道:“我睡那里就可以了。”
“胡闹。”殷承珏训斥道。
初春正是寒凉的时候,体质再好也经不起这么折腾。
他不欲再与敖檠讲道理,对着外面直接唤道:“林福。”
“奴才在。”
此时的林福早已从椒房殿赶了回来,听到殷承珏的呼唤,便立即走了进来。
“送殿下回去休息。”说着,殷承珏走近床榻,索性将两边的帘布放了下来,阻挡住外面的视线。
“是。”林福应道。
随即,他走到敖檠旁边,福身行礼,道:“殿下,请。”
林福的话可以不听,但是殷承珏的话却不能够不理会。
敖檠看向帘布。
虽然厚重的帘子阻挡住了他的视线,但依旧能看见依稀的人影。
直到确认殷承珏此时已经躺在床上准备休息了,他才跟着林福走了。
第二日,殷承珏在早朝上宣布了几件要事。
第一件,便是为恭亲王赐了封地,让其早日前往房陵。
房陵山高水远,若是去了那里,恐怕是没有再回来的机会了。
自□□皇帝建朝以来,便没有过赐予皇族封地的先例,而殷承珏这番举动,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