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们几乎以为这是个死人了。
赵云澜定了定神,点着了第五张符,心中默念:“无方魂灵,应我召唤。”
念到三遍,要燃纸符“刷”一亮,尸体一样沈巍突然剧烈地颤动了一下,赵云澜听见那边有人喊:“有心跳了!有心跳了!”
他才长出了口气,不动声色地把一把纸灰拢进了手心里,藏进兜里。
沈巍暂时没有醒过来意向。
救护车半夜三地把沈巍拉进了医院,乱七八糟地检查了一通,也没检查出个原因结果,赵云澜因为一时没醒酒,脑残之下拨了急救电话造成了这个结果,此时也只好寒冬腊月里瑟瑟发抖地陪着。
后连朗哥也惊动了,郎哥没想到真能把人喝进了医院,只好诚惶诚恐地跑到医院里陪着,被赵云澜好说歹说地才给劝回去,可怜那胖子,脸都给吓成黄瓜色了,成了个战战兢兢秋黄瓜。
沈巍醒来时候,身上插满了各种管,他愣了一下,似乎想不起来之前发生过什么,坐起来,开始动手拆自己身上东西。
“恐怕你还得再留院检查两天。”一个声音从墙角传来,沈巍这才看见坐那里赵云澜,他裹着一件也不知道从哪里弄来军大衣,手里捧着个冒热气杯子。
“医院?”沈巍先是愣了愣,随后脸色一变,“我……是不是喝多了?”
赵云澜说:“岂止是喝多了,你喝得呼吸心跳全停。”
“我……”
沈巍没想到自己酒量竟然是这么差,他正搜肠刮肚地想给自己找个说辞,赵云澜就轻轻地把杯子放了一边:“不过这个事确实也怨我,当时晕晕乎乎,又让你吓了一跳,没看清楚,就冒冒失失地打了急救电话,可能这几天要麻烦你医院稍微配合一下了……”
沈巍正觉得越听越不对劲。
就听赵云澜话音停顿了一下,补全了这句话,他说:“……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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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 山河锥
足足有几分钟,沈巍一声没吭,赵云澜也不催,一动不动地坐角落里,病房里安静极了,几乎都能隐约听见手表表针滴滴答答声音。
好半天,沈巍才忽然叹了口气,他一挥手,身上病号服就全部落了下来,转眼就坐了一件巨大黑袍里,斩魂刀从他手里凭空出现,沈巍把那看似古朴凶器别腰间……这一回,他没有再遮着脸。
“你怎么知道?”沈巍静静地问。
赵云澜看着他,也不知想什么,良久,才开口说:“其实我不确定,方才是诈你。”
沈巍表情一时难以用语言形容。
赵云澜随即笑了笑:“也不完全算诈,多少有些蛛丝马迹吧。我前脚才进了瀚噶族山洞,你传信小傀儡后脚就到,我山上方才提到掌灯阴差,并没有说他是干什么,你却已经脱口他‘摆渡百人’,实叫我不得不想起那鬼差对着车头两拜才离开事,刚回到小屋里时候,我问起祝红你去向,她那时表情茫然了一会,似乎是直到你出现,才‘想起’有这么个人来,想来大人脚程该比我些,大概是趁着那会时间去了‘那边’一趟吧。还有……”
还有山间小屋里那看着自己眼神——这虽然是他开始对沈巍这个人起疑问初动机,可眼下显然不那么适合“斩魂使”面前说出来,赵云澜顿了顿,还是把这句话咽回去了。
“还有你呼吸心跳骤停,我一时好奇,生死薄上追查了你来处,它告诉我,‘沈巍’是个从不可说之处来无魂之人。”赵云澜手指轻轻地敲了敲自己膝头,“这么说起来,你露破绽其实不少。”
斩魂使沉默不语,他大概实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其实赵云澜也觉得怪别扭,他忽然后悔自己居然就这么直眉楞眼地说出来了,一想到自己以前跟“沈巍”身边不怀那个好意,他就恨不得直接躺倒失忆。
赵云澜按了按太阳穴,觉得自己今天晚上智商大概是停机了,干事没有一件不蠢。
两人相对沉默了好半晌,赵云澜才决定勇敢地正视自己丢人过往,干咳了一声:“我以前没想到沈老师就是……咳,有胡闹不像话地方,大人别跟我一般见识。”
沈巍默默地摇摇头。
赵云澜心里疑问其实非但没有减少,反而多了,可惜看见了沈巍那种有些茫然又有些无措表情时,顿时就什么也问不出来了。
于是他走出去涮了杯子,和衣躺病房给陪床人员准备小铁丝床上,单人床又窄又短,赵云澜躺上去只能微微蜷缩着,显得有些委屈。
这么委委屈屈地躺下,他还不忘了顺口嘱咐说:“不早了,先休息吧,有什么事叫我一声。”
话音没落,赵云澜就想起对方其实并不是真“病人”,他发现自己今天简直是说一句错一句。
赵云澜从未像现这样,深沉而清醒地认识到关于“自己是个**”这个悲催事实,于是他果断决定闭嘴,侧躺一边,闭眼假装睡着了。
只是这一宿,大概是谁也睡不着了。
接下来几天,祝红先敏锐地发现了,他们赵处“老实”了。
具体表现,他不跟朗哥那胖子出去鬼混了,不满嘴跑火车地胡说八道了,也不没事撩闲调戏沈教授了!
甚至连他们申请公费逛一逛当地夜市,也被赵处一挥手批了,既没有骂人,也没有凑热闹同去意思。
沈巍“复查”过程中,赵云澜就每天就舀着个小平板,窝医院病房陪床小单人床上,上网或者看一些稀奇古怪资料……唯一比较不同寻常是,祝红听见赵云澜偷偷嘱咐郭长城,让小孩把他落宾馆里行李找出来,舀几件换洗衣服过来。
综合上述种种迹象,祝红意味深长地看着赵云澜,怀疑是他酒后那什么,把沈巍怎么样了。
难道是太惨烈了,以至于把人家半夜弄进了医院抢救?
对此,祝红还是有些疑惑,一来赵云澜是个海量,那天真喝多了其实是沈巍,以她对赵云澜了解,他们赵处当时状态顶多是“有点上头”而已,绝对没到失去理智情况。二来赵云澜情场风评一向不错,跟过他人都承认,这人舍得花钱,也不随便朝三暮四,跟前任从来都是好聚好散,从没听说过他有什么不良癖好,没发生过强迫谁之类事。
那难道是沈教授魅力大得让他们赵处一头栽进去,以至于要死要活了一番,又上演了非主流强制爱?
祝红百般脑补不得其解,酸溜溜地想,姓沈有那么好么?
那天晚上,赵云澜语焉不详地提了一句,让沈巍“配合”一下医院,也不知道沈巍是怎么配合,反正过了两天,诊断结果就出来了,说他是因为酒精过敏导致心脏麻痹。
临走送他们到机场朗哥听明白这事,立刻好一番顿足捶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