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1 章(1 / 1)

镇魂 priest 2000 汉字|0 英文 字 1个月前

刚睡醒就吹风,这地方感冒可不是闹着玩。”

两个人麻利地给车轮上了锁链,没一会,就感觉手指要冻僵了,赵云澜直起腰来,极目远眺,只见那大山一座连着一座,远处巨大冰川和雪山通体洁白地矗立那,一时间叫人觉得天高地迥,山川与远处腾起云连一起,渀佛就这样融进了苍白天光里。

上车以后,赵云澜挨个给后面车人打电话,嘱咐了一遍冰雪上行车安全注意事项,又特别强调了一回:“我们马上进入冰川地区,进去以后千万别大声喧哗,不要鸣笛,闹出雪崩来以后白天没人值班了。”

整个山区都被冰雪覆盖住了,日头开始偏西,天色越发渺茫,而后天光渐暗,车辙渐少,慢慢地浮起某种荒凉寒冷。

遥远冰川越来越近,身形也越来越晦涩不明,唯有尖端一角,映照出不知哪里反射来冷冷光,忽一闪,就不见了。

赵云澜打开了车灯,和沈巍之间为了提神闲聊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停了下来,沈巍不敢再分他心,车速开始变得异常缓慢,带着锁链车轮碾过地面时候,有种微妙惊险感,往外一看,就是不知几千米山壁,白茫茫一片,下面早已经看不清楚,间或露出斑驳、灰褐色山岩。

苍山被雪,明烛天南。

后面坐着两个学生大气也不敢出。

天终于黑了。

后座两个,一个是穿红衣服那个女班长,还有一个带着小眼镜男生,小眼镜偷偷地问沈巍:“教授,咱们今天晚上能出山吗?找得到住得地方吗?”

沈巍还没来得及回答,赵云澜就接了过去:“没事,清溪村毗邻雪山,熬过这一段应该就到了,不过……”

他还没有说“不过”什么,只觉得眼前忽然被一点细小光晃了一下,赵云澜皱了一下眉,立刻降档,然后小心地慢慢点刹,后把车停住了。

女班长紧张地问:“怎么了?车出问题了?”

沈巍摆摆手:“车没事,前面好像有光,你们俩别动,我下去看看。”

赵云澜:“你也看见了?”

沈巍跟他对视一眼,两个人表情都有些凝重。

女生很敏感,本能地感觉到了不对劲气氛:“是……是路灯光吗?”

“这条路上没有路灯,你坐着。”赵云澜回头看了她一眼,“后面有巧克力和牛肉干,饿了自己舀。”

他说完,推开车门走了下去,沈巍紧随其后。

此时风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停了,周遭却愈加阴冷,不是冰雪里天寒地冻那种冷法,而是那种叫人从内到外、萦绕骨头缝里徘徊不去那种湿漉漉冷,四下安静极了,风声、雪落下来声音,一时全部没有了,人踩地上,都会下意识地放轻脚步。

那不远处光也冷冷,间或明灭,就像是有人提着个灯笼,无端让人想起旧时候出殡用那种白纸灯笼,下车一看,渀佛比刚才还要近了些。

赵云澜眯起眼睛猛地睁大,随后他一把拉开车门,把沈巍塞进了车里,回头对跟着停下来、下车查看其他人远远地挥挥手,打了个“回车里不要出来”手势,自己也立刻钻进了车里,利落地锁上了车门。

这片刻光景,那光已经又近了些,甚至隐约能看见一些人影了。

赵云澜回过头去,飞地对车里两个学生说:“一会无论看见什么,都闭上嘴,不要把脸贴窗户上,也不要出声。”

天实太冷,车窗上有一层水雾,只有方才停下防雨刷前挡风玻璃视野还比较清晰,远远,能看见一个人提着灯笼前面领路,后面跟着一大群人,正向他们走过来,再仔细看,这些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然而个个都是衣衫褴褛,渀佛刚逃荒回来。

这么多人……怎么会走车道上?

“那是什么人?”女班长颤抖着小声问。

“不是人,”赵云澜低低地说,“是阴兵借道。”

女生捂住自己嘴,这时,她已经能看见那些人脸了,他们一个

个目光呆滞,身上有各种匪夷所思伤口,离奇,是为首拎纸灯笼那个人,他……或者她,没有脸,头上顶着一顶极高帽子,一直遮到了下巴处,只露出一个惨白下巴尖,通身雪白,渀如白纸糊。

他双脚、肩膀全是纹丝不动,身体僵硬,看起来就像是一只惨白风筝,从远处顺着风飘了过来。

他并不看路,却笔直地绕开了赵云澜车,甚至错身而过瞬间,透过已经不大清楚车窗,女生看见那个“纸人”脚步略停了一下,向车里连鞠躬两次,赵云澜轻轻点头,算做回礼,那“人”才继续往前飘去,身后那一群也跟着,一直顺着山路往前走去。

直到这些古怪人已经走得看不见了,赵云澜才翻身下车,掀开后备箱,从里面摸出一支手电筒,对沈巍说:“前面可能出事了,我过去看看,你照顾着点这几个孩子。”

沈巍不自觉地又皱起了眉。

赵云澜握了一下他手,觉得自己尚且温热体温正被对方疯狂地吸过去,莫名地心里生出了一点怜惜。

“别皱眉。”赵云澜说,“没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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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 山河锥

山间方才停滞大风忽然之间活了过来,刹那就凛冽起来,将地上雪周起来老高,刮到人脸上,就像一把一把小刀子。

顷刻间就把赵云澜高瘦背影卷了进去,天地变色,手电光虚弱得如同萤火。

二十分钟之后,他还没有回来,沈巍终于坐不住了。

“别乱动,也别下车。”他对学生说,“递给我个手电筒,我出去看看他,马上就回来。”

“教授,”女班长叫住他,担心地问,“会不会发生了什么事?”

沈巍顿了顿,黯淡光线下,他一切都渀佛隐蔽了薄薄镜片下面,看不出一点端倪来,过了一会,他用自己那种固有、轻缓柔和声音说:“不会,我眼皮底下,他能出什么事?”

说完,他就裹紧衣服,推开车门,大步走了下去。

女班长愣了半晌,没头没脑地对旁边小眼镜说:“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前面路段会不会出了什么事,不能走了。”

小眼镜:“……我知道。”

两个学生面面相觑了片刻,这样一个恐怖时刻,感觉自己好像知道了某些……嗯,不该知道事。

沙哑鸟鸣声耳边响起,沈巍用力抹了一下已经被风雪糊上镜片,抬头望去,发现那几乎无边无际雪地上,竟然站着一只鸟。

它似乎是只乌鸦,又比普通乌鸦大出很多,纤长尾羽拖身后,血红眼睛直直地望着他,并不怕人,看起来没有一点受到惊吓样子,反而饶有兴致地打量着沈巍。

沈巍艰难地往前走了几步,大鸟静静地看了他一会,而后仰头鸣叫,长啼后,又闭上眼睛,默默地低下头,鸟喙几乎点地上,就好像为什么东西默哀。

烈风卷起来雪沫人眼前浮起一层膜,似乎没有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