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第35顿饭
◎“靳恩亭,你不许欺负我!”◎
第35顿饭
“哪个老板会这样对员工?”
靳恩亭紧贴住程新余的耳蜗, 滚烫的呼吸飘近,缠绕在她颈项之间,四处游走。
她心慌意乱, 头皮紧绷,脊椎骨一阵一阵酥麻。
她害怕他强势, 本能的想逃离。
可眼下人为刀俎, 她为鱼肉,她又逃不了。
她暗自腹诽,睚眦必报的老男人, 他原来在意这个,难怪一直冷着脸。
“我究竟是不是你老板?嗯?”靳恩亭现在戾气很重, 尾音都不免染上薄怒。
“不是……”程新余都快哭了,心虚得不行,“你不是我老板。”
“那我是谁?”
“你是靳恩亭。”
“靳恩亭是谁?”男人咬着牙,近乎逼问的口气。
程新余知道他想听什么答案。那一向是他最热衷的词汇。每每都缠着她喊,一遍又一遍, 不厌其烦。她每喊一声,他的兴奋感就增加一分。
她一直不明白他为何那样执着。
她羞于启齿。
她死死咬住下唇,轻易不让他得逞。
靳恩亭太会了, 研磨她, 软化她, 诱哄她,无所不用其极。
她终究还是被撬开了嘴。
“老公……”
低低的一声,破碎而无助。
男人满意地勾起嘴角, 绷紧的下颌线柔和下来, 眼里的狠戾也烟消云散。
他松开她, 同她额头相触, 小声地哄着她:“新余,再叫一声听听?”
程新余:“……”
女人害羞地捂住眼睛,却是再也不肯出声了。
胸腔浮动,靳恩亭闷笑一声,全身的戾气在这一刻被抚平了。
他不止一次觉得程新余会拿捏他。她能让他的情绪忽高忽低,阴晴不定,一会儿开心得像个孩子,一会儿又气成小学鸡。
刚刚她在外人面前撇清他们的关系,说他是她的老板,他心里很不舒服。鬼才要当她老板,她都辞职了,他早不是她老板了。
可就是因为这声“老公”,他一肚子的火气光速跑散,硬起的心肠瞬间又软了。
靳恩亭抱着程新余又亲了亲,蹭着她脖子撒娇:“新余,我好饿!”
“你还没吃饭?”程新余惊诧万分,这都快两点了。
靳恩亭有点委屈,“飞机餐不好吃,我一下飞机就跑来找你了。”
她心下感动,又心疼他,忙问:“你想吃什么?我带你去镇上转转,我们这儿有挺多好吃的。”
男人猛地一用力,将她扑倒在床上,抓牢她的小手,眼神再次变得危险,吐息灼热,“美人秀.色.可.餐。”
程新余:“……”
程新余满腔的心疼分分钟跑散,暗骂自己太天真,她就不能同情资本家。
理智告诉她不能白日宣.淫,他们如今的关系不清不楚的,不合适搅合在一起。可身体的本能又不由自主地靠近靳恩亭,想要汲取更多温暖。
这两个月,她强迫自己忘了他。可哪里能忘得了。他的疼惜和爱抚深深刻进了她心里。她满脑子都是他的脸。有时走在街上,碰到一个相似的背影,她都能盯着别人看半天。时不时就找郭欣然聊天,旁敲侧击问起他。虽然郭欣然也没法带给她太多他的情况。可她就是忍不住去打听。
她很清楚自己这辈子都不可能再忘记他了。他会永远存在于她心中,念着,想着,惦记着,打探着,直至余生。
就是有这样一个人,他毫无征兆地闯入你的世界,带给你翻天覆地的变化。随后又迅速撤离,不带走一片云彩。他属于你的时间很短。可你却走不出来了。
事实证明,感情无法用时间来衡量。和靳恩亭的两个月,完胜和曲周的七年。
和曲周分手,她几乎没怎么难过。可和靳恩亭分开,她只要一想起就一鼻子酸。
就这样吧!
程新余认命地闭上了眼睛。
她喜欢靳恩亭,她想要和他亲近,她只想听从内心最真实的声音。其他的,她暂时不去想。
程新余不自觉搂紧男人的脖子,和他贴得更近,心脏瞬间被填满,那种充盈的真实感,让她本能的感到安心。
感受到她的主动,靳恩亭愉悦地弯下嘴角,全身的细胞被带起活力,隐隐有一股蓄势待发的兴奋。
箭在弦上,一触即发。
偏偏程新余在此时握住了他宽厚的手掌,小声和他商量:“靳恩亭,你不许欺负我!”
一瞬间,靳恩亭心软得一塌糊涂。
两军交战,兵临城下,他直接缴械投降。
他足足煎熬了两个月,积攒了一堆的怨气。每天想她无数遍,又埋怨她无数遍。怪她心狠,怪她不负责任,怪她穿上裤子不认人。
忍无可忍,他决定亲自飞来汀兰抓人。
在下飞机的那刻,他脑子里想的还是怎么折磨程新余。势必让她在自己手里破碎,死去活来的。
刚刚在酒坊,他见到她时,表面云淡风轻,一派平静,笑着对她说:“程新余,别来无恙啊!”
心里想的却是:程新余,你死定了!
他的自尊,他的一颗真心,被她摁在地上疯狂摩擦。他当然要讨回来。
他早就决定要下狠手虐她,让她长长记性。省得她动不动就跑路,整不告而别那套,让他天天感觉自己被人白.嫖了。
但是现在他舍不得了。
他的宝贝值得温柔相待,不能有一丝一毫的戾气。
他往她眼皮上落下一吻,蜻蜓点水一般,无限体贴,无限缱绻,“新余,我不欺负你。”
——
程新余感觉自己被人拽进了海里,海面沉静,碧波荡漾。她被海水托举,鱼群紧密将她围缠,浪花亲吻她的脚掌,水草抚过她的四肢和身体,温柔似母亲的大手。
她差点溺毙其中。
从踏进这间屋子那刻,程新余就有所预料,她今天一定被被虐得很惨。
依到靳恩亭这家伙睚眦必报的性子,他必然不会轻易放过她。他会毫不留情地将她敲髓吸血,拆.卸.入.腹。
她有心理准备。所以不抱有期待的和他商量,让他别欺负自己。
可她没想到他竟然真的这么温柔。温柔得都让她生出几分陌生感。好像抱着她的这个男人不是靳恩亭。
然而心中充盈的那份安全感又真切地提醒着她,这就是靳恩亭。
除了他,没有人能够让她这样安心,卸下全身防备,打开自己,完完整整的把自己交给他。
窗帘只拉了一半,夏日滚烫的阳光落到床边,又缓慢地爬到两人身上。
程新余衣衫透湿,好似刚从水里捞出来的。后背黏腻,整个人都快融化了。
男人的额角也慢慢浮出一层薄汗,将他白净的肤色润湿,有种温润细腻的质感,成功沥去他白日里的锋芒,前所未有的温和。
“新余,你不知道我有多想你。”
男人的声音来自大海深处,像是缥缈的歌声,忽远忽近。
“新余,不要再跑了。”又像是某种程度上的妥协和乞求。
程新余鼻头泛酸,胸口滞胀。她并非故意跑的,是当时那种情况由不得她选择。再说她也跟靳恩亭道过别了。
她抱紧他,埋在他胸口低语:“对不起……”
她知道不是她的错,可她还是觉得对不起他,他们到底未曾当面告别。
靳恩亭堵住她的声音,“我爱你。”
——
漫长的拉锯战,哪怕靳恩亭再温柔,程新余也耗不住。
眼皮打架,重得睁不开。迷迷瞪瞪之际,感觉有人往她左手无名指上套了什么东西。
她极力睁眼去看,眼前闪过一道银光,却怎么都看不清具体样子。
她最终无力的睡了过去。
靳恩亭摸了摸程新余汗湿的刘海,抬头一看,才发现他刚才忘记开空调了。难怪屋子里这么热,两人出了一身汗。
他从床头柜上捞来空调遥控器开了空调,调到16度,室内需要尽快降温。
扇叶扑腾作响,开始源源不断往外输送冷气。
他翻身而起,走到窗边把窗户关上。又将拉了一半的窗帘给拉上。
周遭光线暗了下来,女人小小的身子躺在白色大床上,仿佛一尊安静的瓷娃娃。
她这个样子太美好了,原始而懵懂,干净而单纯,像是森林里从没见过猎人的小鹿,让他轻易就忽略了她跑路时的干脆和果断。
靳恩亭打横抱起程新余,一步步走向浴室。
她双目紧闭,皱着秀眉,噘嘴小嘴,睡得极不安稳。
她趴在他怀里,小声嘟囔一句:“靳恩亭……”
只是一个名字,顷刻之间就击中了靳恩亭的神经。他盯着她清秀干净的小脸,好半晌没出声。
这是她第一次在睡梦中喊他名字。这是不是代表她心里也是有他的?
把人抱回床上,靳恩亭折回浴室自己冲了个澡。
再出来,屋子里已经凉了下来。冷流四散,冷却了周围的温度。
男人躺到床上,搂住程新余,缓缓闭上双眼。
这一次终于可以睡个好觉了。
——
程新余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再有意识时,夕阳余晖已经洒到了露台上,光影一跳一跳,片片碎金。
她动了动隐隐泛酸的身体,目光在屋里逡巡,一点一点找回记忆。
“靳恩亭?”她靠在床头,下意识喊了一句。
睡意朦胧,她抬起左手揉自己的眼睛,一道刺目的白光从眼前闪过。
她定睛一看,瞬间怔住了。
无名指上多出了一枚戒指。款式简约的素圈,没有任何多余的点缀,简单的近乎朴素。铂金的质感,光华璀璨。
她举起手,凑到眼前,在戒圈上看到三个细小的英文字母——
CXY。
她名字的缩写。
看得出这是一枚专门定制的戒指。
谁给她戴的戒指自然不言而喻。
在她即将昏睡过去的最后一秒钟,靳恩亭将这枚戒指套在了她左手的无名指上。她当时知道有这么一个东西存在,也努力睁眼想看清楚。奈何实在太累了,眼皮重得根本撑不起来,只能作罢。
男人送女人戒指,什么意思,她心知肚明。
程新余心里很慌。他千里迢迢追来汀兰,又送给她戒指,一定是想让他俩的关系有实质性的改变。
可她没办法接受。
从她辞职那刻开始,她就打定主意回老家,接手酒坊的生意,顺着父母安排的路往下走,去过属于普通人的一生。没那么快乐,倒也可以接受。
她没打算再离开老家。父母需要她,酒坊也需要她,她是家中独女,必须该担起自己的责任。她不可能再离开老家去青陵。
而靳恩亭却会永远留在青陵。他身后有樊林,有父母,有偌大的家业,有错综复杂的关系网,他不可能抛弃这一切来汀兰追随她。
现实摆在面前,两人都没法去迁就对方。从一开始,他们就不在一条路上。
如果他们要在一起,那就只能异地恋。可异地恋太难了,时间,空间,距离,双方的心理素质,彼此的生活环境,一堆的问题。再好的感情也经不起考验,多少情侣败在异地恋上。程新余不想冒险。
这枚戒指太重了,几乎是她生命不能承受之重。她根本不敢戴。
她想摘掉戒指,然后和靳恩亭好好谈谈。
一直以来,他俩凑到一块儿,不是吃饭,就是睡觉,没有一次敞开心扉聊过。他们之间也确实需要一场推心置腹的谈话。
右手摸到戒指正准备摘,身后蓦然惊现一道低沉的声音,威慑力十足,“程新余,你敢摘试试?”
作者有话说:
新余妹妹是踩雷小能手,天天精准踩雷!哈哈哈~
小靳总看似强势,他其实是被拿捏的那个。新余妹妹现在被动,只是因为心虚。她不可能一直这么被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