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上不知何时下起雨来，淅淅沥沥的，衣服不知不觉就湿透了，地上有一滩水泊，恰好看清自己的脸，那张极致憔悴疲惫，又无情无欲的脸。

看到自己这张脸，西斯雅仍旧没有任何感觉，只是脑海中的陈年旧事一闪而过，但也只是一闪而过罢了，连撩动心弦的力道都没有。

“圣光熄灭了，但我还在战斗。”

刚说出这句曾经说过无数遍的咒语，她手中那冰冻的光明在凝结的瞬间碎裂开来，胸口撕裂的痛楚让她皱了皱眉头，战斗结束的比她想象的还要快。

不对……应该说根本还不算开始。

咔哒！

冰块掉落在地面碎裂，顺着穿透胸口的手臂看去，入目的是眼前那张难看的面具。

内脏已经被烧光了，前所未有的重伤，会死吧，她如此想着。

“果然，我就想着，大概也只有你还能挑战我了。以前我就知道你很强，但没想到你比我想的还要强，你的觉悟令人钦佩。”菲利克冷冷道。

苍蓝色的火焰在伤口蔓延，西斯雅眼睛突然亮了，她面无动了动嘴巴，没发出声音，但菲利克看出来她说的话是“原来是你啊。”

看着眼前消失的蓝色余烬，菲利克挥了挥手，炎星在雨中被扑灭。

曾经难以招架的强敌，现在杀死是如此容易，菲利克稍稍有些感慨。

他转过身，看了看别的人，别的人已经没有战斗力了，那些站着的人也丧失斗志，一副丧家之犬的模样。

没有杀他们的必要，否则只留一个贝琳娜太可疑了，菲利克暗自心想。

“弱者，没有被我杀死的价值。”

说完这句话，菲利克便若无其事从他们身边走过。

目的已经达成了，是时候该撤离了。

菲利克的身后张开翅膀，眼中也亮起了金黄的光芒，这并非魔族的羽翼，而是龙的翅膀，这是他从织炎身上得到的印记，龙之力。

他刚打算原地起飞，远处投掷而来的一柄光矛洞穿了他的翅膀。

“谁？”

将视线投向光矛投掷而来的方向，结果看到的是一个少年。

不知为何，菲利克隐隐有种感觉，眼前这个少年的眼神，和他的年龄极度不符。

那个少年手上拿着权杖，而那个权杖菲利克见过，正是在权杖议会时那个神术者身上见到过的，而现在那个权杖竟然在他手里，这个年轻人，身份不一般啊。

少年扫视地上的人，皱了皱眉头：“看来西斯雅已经牺牲了。”

当！

当！

他用力将权杖敲击了几下地面，叹了口气，抬起头，雨水顺着他的睫毛滴落，他用那种老人才会有的眼神，低着头抬着眼打量菲利克。

方舟上射下了几道光线，飞向少年，金光凝成的盾牌瞬间闪现，火元素汇聚在盾牌中，激光撞上盾牌分开两边，整块地面都化作焦炭。

少年面不改色，手指于空中轻轻一绕，光盾化作光矛飙射而出，刺穿云层，火焰自天际蔓延开来，将雨水烘干，而诺亚方舟则被直接洞穿，朝远处缓缓坠落。

菲利克面无表情地看着坠落的诺亚方舟，然后重新将视线投向少年。

第四百二十三章 天使

诺亚方舟坠毁了。

罢了，对现在的他来说，诺亚方舟也帮不上什么了，船上的那些人，便自求多福吧，他们的利用价值也仅限于此了。

菲利克动了，速度很快，当他将手伸向那个少年，掌心喷射出苍炎时，一面光盾再次形成，挡住了他威力强绝的一击，这种战斗方式菲利克从米歇尔手中看到过，大概多要归功于那个神器。

少年的体术也很强，眨眼间的功夫，两人便在空中经历了无数次碰撞，等两人都停止进攻时，菲利克身上多了一些伤痕，而对方身上已是伤痕累累。

“太弱了，但你是我遇到的第一个强者，我承认你有被我杀死的价值。”菲利克冷冷道。

少年抬起头，笑了。

“我也承认你很强，比我想象的要强得多，但说到底……还是太天真了！”

菲利克皱眉：“什么？”

噗呲！

皮肤突然爆开一个小口子，紧接着蹭的一声金铁交击之声，一根纯白色的光矛自他体内窜出，将他的心脏洞穿，菲利克惊讶地看着胸口刺出的光矛，还没有想到对方是如何做到的。

圣光的力量在腐蚀他的身体，但魔王之躯并不是那么容易崩坏的。

但无法否认的是，这个重创他没办法轻易修复，将光矛折断，远远抛出，他单膝跪在地上剧烈喘息着，头发缓缓变白，头上的两根角也长了出来，苍白的脸上，那对邪魅的紫瞳散发着摄人的光芒。

为了恢复这伤势，他不惜暴露魔族的身份。

但这怎么可能呢？！

他为什么会被这么一下区区的攻击伤成这个样子，明明已经恢复魔王的身体了，还觉醒了原罪，要说现在的他比以前的巅峰还要强，说不定已经能和艾格尼丝相比，或者能和多伊尔抗衡。

但为什么才一下……就被伤成这样？

“你究竟做了什么！”菲利克咬牙切齿问道。

少年没有回答，他脸上仍旧挂着那诡异的，高深莫测的冷笑，举着神杖冷漠地凝视自己，他嘴角再一次上扬，深深吸了一口气：“我从未如此接近神明，多谢你……魔族，是你让我有了重新返回巅峰的机会。

不对，应该称呼你为煞魔更贴切吧。”

那两个字戳中了菲利克的心，如果没有面具，他那吃惊的表情应该会让对方哈哈大笑。

煞魔？他是怎么知道的？！

啪嗒、啪嗒。

脚踩着水泊的声音响起，菲利克的目光陡然扭转，盯着那新的来客，当看到那人时，菲利克的脑子产生了短暂的空白。

纯洁无比的雪白羽翼，那惊若天人的美貌，举手投足散发出的神性，还有那温柔的近乎虚幻的笑容，这个有着双翼的女人，毫无疑问和他母亲一样，是天使！！！

“教皇大人，您应该对这邪恶的魔鬼降下惩罚了。”天使微笑道。

菲利克感觉对方看向自己的眼神都充满怜悯，那虚幻的笑容在他眼中说不出的虚伪，已经猜到了，眼前这个被称之为教皇的少年，大概便是得到光明神力量，重新恢复年轻的老教皇了。

而煞魔这个称呼，大抵也是这位天使告诉教皇的。

黑暗神知道煞魔，光明神也知道。

他们两个神明……究竟谁才是真的世界意志？还是说世界意志本来就有很多个？

“菲利克，你在想什么？现在可不是考虑这些事情的时候！”

身后传来贝拉的声音，菲利克皱了皱眉头，反手又抽出了阎魔刀。

贝拉说的没错，现在必须离开这里才是，此地不可久留，本来有个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