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准备调查 一
邵定发鬼使神差地似乎毫无防范地随着唐静茹走进他从来没有体会过的房间里，里面的一切叫邵定发迷醉。温和而清朗的灯光，素净而雅致的布置，都给人以宁静、愉悦的感觉。空气里暗香浮动，香气清雅，邵定发站在门边忘我地体会，忘记了换拖鞋。唐静茹轻声微笑，说：“怎么样，喜欢吗？话语柔和温馨。
“哦——”邵定发不知所以，像是灵魂出窍了。
“换拖鞋，我给你弄点吃的，肚子饿吗？”
“哦——”
邵定发仍然站立，目光似乎凝固了，空茫地看着对面墙壁上的字画。唐静茹暗笑,扭身从邵定发背后穿出走向厨房。丽影的晃动让邵定发回过神来，记起了刚才的对话，猛然跨前一步拦腰抱住唐静茹，唐静茹双眼紧闭，梦呓般喘息着说：“哥，我还好吗？”
“嗯。”低沉得似乎无声。
“哥，我们……哥，我要你……”
“不可——”
“哥，我可是处女，真的，要不你查验，我可是你的人了……”
“嗯，我信。”
“那你，你是不是怀疑我，我……”
“不是不是，我有老婆，我不能害你……”
“知道，我不在意。我活了三十多年，现在才知道就是为你准备的，一直在等待你——”
“静茹，我们坐下来说说话好吗？”
唐静茹不说话了，竟然啜泣起来。邵定发不知道如何劝慰，只能保持好姿势。唐静茹终于睁开眼睛，睫毛上挂着泪水，眼里放出的都是幽怨。他慢慢地松开紧搂的双臂，深长地叹息一声别过脑袋。邵定发赶紧搀扶唐静茹坐到沙发里，极其温和地解劝。唐静茹一直不看邵定发，也不说话，静静地仰靠在沙发上。
邵定发终于没有了劝，只觉得语言是那么令人讨厌又无力。他想不出有什么更好的办法化解唐静茹心里的怨恨，都是自己的冲动惹的，只能默默地靠到沙发上无声相陪。
也不知时间走到什么地界，唐静茹发出一个“邵……”，邵定发立即反应，问什么事。唐静茹这才睁开眼睛，手掏出两把缀着一朵心形坠饰的钥匙，羞涩地说：“这是车子钥匙，给你。”邵定发没有接钥匙，说：“我不会，也没有必要开车。再说……”
“我知道，你今后要是在省里工作了，按你的级别会有小车的，可是，私下里你总不能事事用公车吧，那也不方便。等忙完了这一阵子，我教你。拿着，这一把是这里的钥匙……”唐静茹强行将两把钥匙塞进邵定发的手里。邵定发说：“至少我现在用不着车子，有车子也没有地方放。”他回避钥匙。
“这个容易，等你有了明确的固定住所，我给你安排停车的地方，保管安全无人知道。”
邵定发苦笑，说：“我们去外面吃排档去，我请你。”唐静茹马上恢复了精神，笑说：“好哇！”邵定发心里温馨，也暗自自责，不知道自己现在究竟成了什么样的人。
上午，邵定发接到周处长通知，赶往省委二号会议室。
在会议室门外被一个秘书模样的人拦住，查问邵定发。邵定发掏出临时证件，秘书冲他一笑说：“邵厅请，有人到了。”邵定发知道领导还没有来，并不急于进会议室，而是微笑着和秘书握手，说：“请问贵姓，以后还要多多仰仗您。”秘书是极明白的人，笑说：“免贵，我叫汤遥。我只是个秘书，哪里比得了你邵厅年轻有为，如果看得起，做个朋友好了，不知邵……”邵定发赶紧无限喜欢说：“什么话兄弟。今天不说了，改天我请你，我们好好唠唠。”
“好，好。”又小声靠近邵定发说，听领导安排。汤遥这是在提醒邵定发。邵定发赶紧点头微笑，要汤遥的手机号码。汤遥摸出一张名片塞给邵定发，说：“这里不能久留，你进去吧。”邵定发微笑点头，进入会议室。
主持会议的是省纪委龚副书记，柯副书记坐镇，杨部长陪同。组成人员都是张开道拟就的从那几个单位抽调的，张开道正式就任调查组秘书。邵定发任组长，纪委张处长和公安厅高处长担任副组长。会上除了宣布调查组成立和明确调查目的外，还规定了调查处理的时间。散会时，邵定发请调查组成员去组织部他的办公室开会，讲解分工和具体实施步骤等问题。成员们对邵定发这个组长似乎并不陌生，而邵定发对他们似乎一无所知，只从张开道昨晚的汇报里听到对他们的各自的描述。当时，邵定发听了介绍，认为张开道分析得合理深入，只是不知道这些人都有什么样的人生背景，想问张开道，觉得那样太明显了，还有他相信张开道所知有限。他要从开讨论会里具体了解每个人的能力、政治取向等等。
散会后，柯副书记正式接见了邵定发。相陪的有杨部长和纪委龚副书记，汤遥做记录。柯副书记说：“你从党校回来，原来在临湖干得不错，这次是临时任务，希望你也像过去那样出色地完成这次任务。”柯副书记没有提他任职的事，提过去也是一带而过作为如今工作的陪衬，没有对如何进行调查处理作出指示。邵定发从中看出了省委对青江市的事态度不十分明朗，有一点是明确的，就是要尽快得出结论。这个结论可是大有讲究的。龚副书记就处理原则做了和会议时同样的强调：从快，以稳定大局为要，不放过违法乱纪的。邵定发心道：“这不是跟没有说一样吗？”杨部长始终一言不发，那双眼睛背后的脑袋里究竟在想什么另人无人知晓。邵定发心里感到毛躁，可邵定发还是向柯副书记贸然提出给予他便宜行事的权力的要求，他是要试探领导层的真正态度，似乎忘记了张楚叮嘱他的“谨慎”了。哪里想到柯副书记居然答应了，说：“我不问你如何行事，我只要结果，这结果就是消除矛盾，稳定大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