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负悍勇,也不像一般将领那般胆寒。同样是督战,为什么那鲍胡子进攻江阴战却没有一个满清兵督战?这个尼尔康厚此薄彼,完全想把自己的人马填在小石湾的壕沟里。这太不公平。所谓缺心眼,傻大胆,认死理,算是白再起的真实写照。刘良佐说过不能拼光家底,白再起就铁定心思避战自保。
白再起只是对着尼尔康道:“未将不敢。只是军心已泄,再加上天时地利不在我方,末将以为,不可浪战。”
尼尔康冷笑一声:“不可浪战?吾辈数千铁骑饮马长江,尔等数十万人马屈膝而降,是不是这就叫不可浪战?难怪这大明朝如此不堪一击!……这小石湾上不过是一众海贼土盗,那江阴城里不过是一窝蚁民,尔等久战无攻,这也是浪战所至?吾辈满清铁骑,不要说刮风下雨,就算是刀山火海,将令所至,仍然趋之若鹜。雨天攻战不利?真是笑谈!”
白再起听罢尼尔康的训斥,心中却是不以为然。(!)以白再起看来,南明弘光朝醉生梦死,气数已尽,亡了也不足惜。只要保存自己的富贵荣华,降清也无所谓。兵为将之胆,作为一个军阀,要是兵马都让尼尔康拉上去当炮灰了,以后哪还怎么混?再说,江阴久战无功,不是已方不肯浪战,而是江阴人太疯魔,不然那尼尔康一进江阴就在峡谷损兵折将,况且他的弟兄也死在江阴城头。
尼尔康见白再起油盐不进,自己的训斥犹如对牛弹琴。他恼怒之余,强忍着临阵斩将的冲动。刚刚督杀了千余逃卒,现在如果又斩了主将,这支绿营兵势必哗变。无论如何,炮灰人马在任何时候都是需要的。
尼尔康心中思虑一番,冷哼一声,心想要让这些绿营兵见见满清铁骑真正的威力,让他们见见什么是真正的战斗。
尼尔康不再与白再起白费口舌,立即下令五百白甲兵作好进攻小石湾的准备。以尼尔康看来,五千绿营汉军撼动不了小石湾分毫,但身经百战的五百旗兵精锐足够踏平整个小石湾。这个时期,尼尔康有理由这样自信。想想看,满清凭着十万铁骑就得了天下,大江南北所向披靡,江阴这样一个弹丸之地想要逆天而行实在是笑话。
又一个炸雷在头顶轰下,天阴沉的越发吓人,但仍然还没有风起。谁都知道,风起的时候,便是大雨倾盘而下的时候。
五百白甲兵作好了最后冲锋的准备,在尼尔康的狼牙棒向小石湾山巅一指的时候,五百白甲兵齐齐地怒吼一声,竟然犹如平地惊雷上一般,其声势比五千绿营兵的冲锋犹胜数倍,然后就如一股刚出闸的洪流一般涌上小石湾的斜坡。那大自然电闪雷鸣的气势似乎都被压下几分。
白再起无语地望着白甲兵豪气冲天的进攻。不得不说,如果这五百白甲兵冲向自己的二万多绿营人马,能不能保住阵脚还真难说。
天色虽然阴沉,但小石湾山腰以下的树林被砍伐一空,第一道战壕的动静仍然看得分明。只见一条彪形大汉突然跃上战壕,一把厚重的砍刀扛在他的肩上,在山野之间巍然屹立,傲然地蔑视着爬坡进攻的五百白甲兵。在那彪形大汉身后的夜空中,倏然划过一道闪电,在天地一片昏暗之中,闪电的光芒更把那大汉的身影衬映得伟岸至极。随后那震裂的响雷丝毫无法撼动他的身影。山底成千上万的绿营兵看在眼里,只觉得他一人的气概竟然压住了那五百白甲兵噬血沙场的积威——也觉得天地之间,就只有这么一个人。他一人当山,一山当人,他似乎与小石湾已经人山合一一般!
“徐疯子!”
有人在惊呼。绿营官兵倒吸了一口冷气。在江阴的地头上,也只有徐疯子徐玉扬有这般的英雄气概。
他是江阴人最疯魔的那只标竿!最犀利的那根长矛!
就算是那些白甲兵是洪流,那徐疯子也会是洪流中的砥柱!
——这是连日来被徐疯子折磨得心有余悸的所有绿营兵心中的共识。
有的绿营兵心中竟然激起一个这样莫名其妙的念头:徐疯子,帮我们杀杀那些白甲兵的威风吧!
甚至白再起也不例外,他心中暗道:“徐疯子,你不是很疯魔么,你杀老子的人马不计其数,有种就杀得这五百白甲兵片甲不留,老子就服了你!”
尼尔康脸色凝重地望着山坡战壕上那道人影,那人一股勃发的血勇和杀气,毫无疑问表明了这是一个连他也要侧目的人物。这是一个与自己属于同一类的人:因战而生,也抱着求战而死的那类人。
尼尔康转头问道:“他是谁?”
白再起漫不经心地应道:“他叫徐玉扬,外号徐疯子。”
尼尔康哼了一声,无论这个人如此出色,但对于一个将死之人,他不会抱有太多的兴趣。尼尔康完全相信,任那人如何英雄了得,但只要在沙场上,他的五百白甲兵可以狙杀任何敢挡在眼前的人。
就在所有人都认为那徐疯子将一跃而下,领着他的疯子营迎战白甲兵的时候,那知从战壕的右侧,突然跃出一支人马,冲下山坡,迎上白甲兵的的钢铁洪流。
白再起看在眼里,不由微微色变。
那支冲出的人马大约一千多人,个个都是个光头,但脑上已剪去了辫子。这些竟是刚刚临阵反正的清兵!
白再起望着那冲在最前面迎战的矮壮参将时,心中不由叹了一声,想道:“罗子牛,你降了也就降了,反了清,陆路上混不了,大可以去混海路,做个逍遥自在的海匪。这个时候为了反正的投名状,迎敌白甲兵真是不知死活啊。”
旁边的一名副将附在白再起的耳边道:“将军,罗子羊是逃卒,刚下山的时候被督战队杀了。”
白再起听罢,神色恍然,不由点了点头。那个反正的清将名叫罗子牛,个子虽矮,但人如其名,壮得像头牛,颇有勇力,积功为参将。他的兄弟叫罗子羊。这兄弟俩一同参军,感情极好。现在罗子羊被白甲兵射杀了,难怪罗子牛发狂,领着自己的人马来拼命报仇。
尼尔康冷着脸看着战况,不屑地望着那迎战的千余反正绿营兵,再望着白再起一眼,思虑了一下,便招来一名近卫清将,轻声交待一番,那清将领着一百白甲兵离开了小石湾战场,去的正是江阴城的方向。
白再起见罢只是暗哼了一声,心想:“现在才派一百白甲兵去督战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