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又接着道:“我虽然读书不多,但也明白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就算你忘了以前的事,性子也不可能变得如此天翻地覆。你看看,在这半年的时间里,随便哪一件事也不是原来的高大少爷所能干得出的。”
赵明月道:“所以,我直觉告诉我,那沈洁没有真的失忆,她只是用失忆来转移大家对她失节的疑问。她可以骗所有人,但骗不了我。你说她单纯得像一张白纸,但你看过年包红包的红纸么?一面是白色的,另一面是什么颜色,只有她自己知道。我不过是高氏的养女身份,身上又有世人所不屑的红夷血统,她带着这样的机心入主高老庄,将来还有我什么好日子过?”
以赵明月的直性子,不至于故意中伤他人。但这毕竟是她的一面之辞,高旭只是无语以对。
赵明月又道:“我母亲是红夷女子,自从嫁到赵家作妾后,除了我父亲,人人视之为妖女。我出生后,自小就望着赵家大妇日日折磨我母亲,直到我九岁时,她不堪羞辱,偷跑到澳门再乘红夷商船回家。我当初恨她为什么不把我带走,后来我明白了,如果我到了她的娘家里,我却是个黑头发的异类。而在赵家,我又是一个有棕色眼睛的异类。终归我无论在哪里,都是个异类。我父亲去世后,若非养父的收留,我哪能长在成人?”
“所以,这几天来,我一直在你与刀的选择中犹豫不决。我喜欢与你在一起缠绵到死,那像飞一样的感觉,使我觉得以前的日子都白活了。但是你又不是属于我一人的,你就像年糕,虽然好吃,但终究要分成好几块,就像当初我母亲与那些赵家妻妾一般,分享我父亲的宠爱。只有刀,它完全属于我一人,它能给我带来不输男子一般的成就,就像当年石柱秦良玉秦将军那样威震天下。”
“你来告诉我,在男人与刀之间,我赵明月该做如何选择?”
高旭默默地抚摸着她那靓丽的容颜,抹去她眼角处的润湿,轻轻地吻着她右乳上那处新鲜的血痕,在她的颤栗之中,缓缓地进入她,道:“鱼不是熊掌,的确难以兼得。但相信我,有些男人,他本身就是一把刀,他不仅能劈开你,也能把劈下这个世界送给你,他能合而为一给你想要的一切。……而我就是这种男人。”
高旭接着在她耳畔喃喃低语:“如果你将来在高老庄住得不开心,到时我在琼州府建一个专属你的望月山庄如何?琼洲不像崇明,四季如春,而且岛上资源丰富,有铁有煤有木料,建庄的所需物资都可以就地取材。……相信我,驱逐鞑虏之后,我就随你扬帆海外,在这个大航海时代中,收复荷兰人盘踞的东番台湾岛,夺取西班人手中的南洋吕宋诸岛。甚至有朝一日,我们环球旅行,一起到西洋的葡萄牙去寻找你的母亲……”
赵明月听罢,顿时睁圆了眼睛,道:“真的?你可不许骗我?!”
高旭认真地点点头。
赵明月兴奋地叫喊一声,一把扔掉刀,随后双手紧紧地抱着高旭的背,一口咬住他的肩膀,任高旭如何推托也不松口。高旭无奈之下,只得身下发起狂风暴雨般的冲刺,她难以忍耐快意那如潮般的袭击,最终下意识地松开,张着嘴,任着血丝在她的贝齿中游离,一边大声喘息着,一边道:“过了正月十五……我就出海,去琼洲……筹建我们的……望月山庄……然后……收东番……取吕宋……下西洋……寻娘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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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以水制水
(兄弟们,新年快乐!)
南明隆武二年,清顺治三年。正月初一。
南京。
金陵之地,向来繁华。大清剃发令一声令下,满城的汉民发冠一夜之间尽覆,那些高官显贵们恬不知耻地苟活在满清铁骑的阴影下残喘,至于不愿剃发者,早在去年剃发令初下时设法出城避祸。南京历来升平已久,秦淮河的丝竹没有因为国破家亡而丝毫停顿,反而越发的清响而又迷乱。
尽管在去年年底,豫亲王多铎领兵“凯旋”北归,但朝野之间,暗流潜涌。满清军征讨江阴、吴淞两地的败北,大批满清兵或战死沙场,或死于痘疫天花,北归休整之时,已是强弩之末。
在这种形势下,作为满清寄以重任的贰臣洪承畴,在年底的一次战斗中,设计擒获活跃在南京附近的长江水域大半年的“闽南水贼”郑森,斩首近千余,密密匝匝地悬挂在南京城头示众。在腥风血雨中,南京的躁动一下子安静下来。
豫亲王多铎、贝勒博洛的满清主力北返休整之后,留下平南大将军贝勒勒克德浑镇守南京。
勒克德浑是清王室努尔哈赤家族的第四代,是代善第三子和硕颖亲王萨哈璘的第二子,年仅二十六岁,深得摄政王多尔兖的器重。他的性子既没有同为贝勒的尼堪那般粗鄙不堪,也没有博洛的那样狡诈难测,但绝不失八旗弟子初入关时的雄心壮志。
勒克德浑以恭顺王孔有德、绿营参将李元胤两部人马驻扎在苏州,与同盟军驻扎在昆山、嘉定一线的铁一镇对峙,以汉军参将张存仁的镶蓝旗驻守杭州,凭着钱塘江与南明军隔江对峙。而他则是领着数千满兵主力驻守南京中枢。
当勒克德浑收到清湖广总督佟养和的紧急请援,说大顺军残部忠贞营进攻荆州,荆州已危在旦夕。勒克德浑收到战报之后,却是一一筹莫展,因为他的兵力应付蓄势待发的同盟军已经捉襟见肘,想要驰援湖广更是有心无力。
高旭的蝴蝶效应终于影响到远在长江中上游的荆州地区。在历史上,没有同盟军的牵制,勒克德浑全师溯江而上驰援荆州,击败大顺军残部李边、高一功的忠贞营,使得忠贞营无法立足荆襄,局促一隅毫无作为。
但如今,变数已经产生。
就在勒克德浑对荆州之危束手无策,正在犹豫不决该不该抽调兵力驰援时,洪承畴进言道:“贝勒,虽说荆襄为江淮上游,乃兵家必争之地,大顺军的军势虽炙,但李闯死后,众龙无首,败军之将,也不足言勇,与同盟军这个盘踞江南的心腹之患比起来,不堪一提。切莫不可抽调南京、苏州、杭州三地的兵力,以免那同盟军趁虚再起。”
勒克德浑皱着眉道:“那荆州之危何解?”
洪承畴道:“急报北京,请求满清摄政王另派援兵。比如抽调驻扎在陕西的平西王吴三桂部。”
勒克德浑道:“暂时也只有如此了。”
满清入关以来,收编南明降兵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