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一会儿,下令项真达保持对李元胤的压力,严密监察其部动静。
对于李元胤这颗暗棋,已被高旭列为最高机密,只有他与负责情报处的邬含蓄俩人知道。自从十月份发起光复松江府的战役后,高旭一直绕过上海这个县城。因为李元胤奉命镇守的就是上海县。
今日的吴淞决战,以尼堪的傲慢轻敌,并没有要求李元胤领兵参加吴淞战场。但李元胤还是率部兵出上海,作出声援吴淞战场的态势,只是在赵天武的水师陆战营封锁了吴淞江,李元胤整整滞留在南岸一天。
李元胤的动向,也是高旭计划的一部分。
如今摆在高旭面前的是,是让李元胤凭着尼堪这个投名状举义反正,投奔同盟军,还是凭着营救尼堪的功劳以博满清军中进身之阶?
与项真达报告的同时,李元胤的信件也通过情报处的秘密渠道送到了高旭的手上。
看过李元胤的信后,高旭不得不承认这个李元胤是个颇有想法的人,他并不满足于拿着尼堪这个废人来邀功举义。
他想废物利用。
以高旭看来,这个李元胤还是颇有隐忍之心的,读过书的人就是心计密赡,想的是如何不鸣则已,一鸣惊人。且不说高旭掌握着他当初在嘉定被擒时写下的投效书,又在桃丰坞俩人合力擒杀蒙古固山额真富喇克塔,光凭着这李元胤在历史上的所言所行,高旭并不质疑他的忠义之心。
高旭同意了他的计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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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天大捷之后,迎来的仍然是无眠之夜。
铁一镇的徐玉扬部驰援嘉定,项真达部追击残敌,罗子牛部接受宪兵的整顿,徐鸿则是领着旭卫镇的预备营打扫战场,清点战利品。而同盟军特有的建制单位医务队则是紧张地救死扶伤,救治重伤的同盟军将士。
至于像陈子龙、孙兆奎这些文士幕僚也没有闲着,他们在连夜撰写吴淞大战的捷报。这些慷慨激昂的捷报以及讨鞑檄文,连夜将交给高氏工坊印制新一期的中华同盟报。数日之内,这批中华报将分发大江南北,必定会掀起新一轮的同盟会热潮。
在这次吴淞之战中,旭卫镇炮兵营统领楚应麟以出色的临战指挥立下了大功,但在旭卫镇阵线被尼堪的满清铁骑突破之后,这胖子竟然趴在地上装死,以避满清兵的屠刀。尽管胖子自认做得天衣无缝,但还是让无孔不入的宪兵督战队逮得个正着。这实在是一大丑闻,高旭恨铁不成钢,底下里踢了胖子一个底朝天,然后要邬含蓄压下这个调查报告,不要通报全军,而是功过两消。
这胖子倒是荣辱不惊,拍拍屁股上的灰尘笑嘻嘻地爬起来,涎着脸,捏捏手指,对高旭道:“头儿,今日俺轰杀了不少鞑子,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啥军功俺不稀罕,一个满鞑三两银的赏钱,还算数不?”
高旭只是无语,不由又要飞起脚来,胖子见状顿时落荒而逃。看在邬含蓄眼里,倒是极为羡慕这胖子与高旭的交情。要说在私底下敢称呼高旭为头儿的,在同盟军中,大约只有这胖子独一份。
无论如何,楚应麟凭着今日一战,他的炮兵营终是创下了名头。在战后,他又与清军红夷大炮的炮手老姜、小庄等打得火热。那些投诚同盟军的富有火炮射击经验的清军炮手,胖子一个劲儿的招揽过来,充实炮兵营的实力。
伫立在吴淞城头之上,高旭凝望着夜空中那盘清冷而又明亮的圆月。月光挥洒在吴淞西城外的战场上,静静地把那些残酷的沙场景象消溶在无尽的月色之中。
这一战中,高旭直面尼堪的战刀,虽然险象环生,但他的心志经受了前所未有的磨砺,再加上大捷之下,自穿越而来的那种诚惶诚恐一扫而空。
自信,总是在铁与血之中铸就而成。
邬含蓄立在高旭身侧城楼的阴影下,默默地望着这个犹如再次脱胎换骨般的高大小爷好一会儿,然后道:“锦绣楼的燕子传来最新的消息,满清豫亲王多铎的病情突然加重了,亲征事宜已经搁浅。”
邬含蓄见高旭凝望着明月出神,又接着道:“江南水网密布,后勤运输必须倚仗水运,而我军又掌握了制江水路,不管是长江,还是运河,满清的钱粮一旦下水,必定为我所有。满清兵在苏松地区损兵折将,又需要在长江、运河沿线的重镇布置守兵,兵力已极其不足,再加上粮道受阻,南京方面想要大举兴兵,非朝夕之间。”
高旭静静地听着,对于当下有利的局势,眼底也没有什么得色,只是问道:“那个郑森的动向如何?”
邬含蓄道:“属下正要呈报,那郑森领着郑氏舰队活动在南京上游的太平府地区,数日前洗劫了江宁镇、和州等地。”
高旭听罢,心中不由升起一丝庆幸。想那豫亲王多铎一时之间没有亲征,让他虚惊一场,一个原因是真的病了,更大的原因大约是郑森的牵制。郑森的浪人个性坚强而又冷酷,像一头游离在南京上游择机而噬的恶狼,要是多铎把南京的重兵抽空了,郑森就会凭着初生牛犊不怕虎的狠劲地扑向南京,以求光复南京这座极具政治意义的城市,从而图得一鸣天下惊的泼天功劳。
那洪承畴大约万万没想到没有搞定郑芝龙那头老油条,反到招惹了郑森这头初生牛犊。这个时期的郑森,在高旭这个模范的激励和支持下,满脑子都是争强好胜的心思。
历史的车轮,高旭或许能撬动一下,但像郑森这种骨子里的枭雄本色,高旭绝对无法撼动,也无法同化,这个郑家大小爷绝不是居于人下之辈,除了引导,别无他法。是金子,总得让他发光,何况在南明这堆瓦砾之中,历史都曾经证明,这个郑森,是一颗名副其实的金子。
高旭又问道:“他那个天地会搞得如何?”
对于郑森的天地会,高旭还是极为关注的。尽管天地会那“天父地母,反清复明”的旗帜,没有同盟军“天下兴亡,匹夫有责;驱逐鞑虏,恢复中华”来得大气,但还是契合当下的时势。
邬含蓄摇摇头,道:“那郑森杀戮太过,凡剃发者,一律视之为鞑,虽以反清复明为号,实则行的是抢掠富户、屠杀难民的勾当。这些闽人像昔日倭寇一般在长江沿岸行事,不得民心,想要有所作为,千难万难。”
高旭叹了一口气,历史有载那郑成功生性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