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袭行动。但到目前为止,除了一路上遭遇大小数股溃散的清兵,俘虏了几个活口,倒是没有任何战果。
高旭问起战事的详情,无法确定刘良佐是不是真的死了。但从这君山大营有秩序的抵抗来看,刘良佐肯定活着,并且还在住持着大局。
徐玉扬正要再一次组织人马冲营,高旭见乡兵死伤极大,考虑了一下,道:“徐大哥,这君山大营濠深栅高,一时之间攻取不下。不如先攻取黄田港,疏通河道。君山恰处在黄田港、小石湾和江阴城的三地之中,又靠近江畔,只要我们夺取了黄田港,打通了河道,君山大营就处在我们水陆两路交织的罗网之中。”
其实真论起实力来说,要不是刘良佐的中军被江阴耆老们的自杀袭击炸得元气大伤,一时之间没有在打击之中恢复过来,哪里容得下徐玉扬部的数千乡兵在大营之外如此张狂?
高旭很清楚乡兵与清军在实力上的差距。只是这种差距在气势和决心上最大限度地缩小了。
很显然,清军被江阴人这种背着火药桶来玉石俱焚的疯魔气质打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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闰六月的天亮得特别快。当高旭随着徐玉扬以及季从孝所部合计近万的江阴乡兵赶到黄田港的时候,天色已是蒙蒙亮了。
因为顾三麻子所部的重创,再没有崇明海盗愿意强行登陆,而史战的高氏战队以及张鹏翼的数千南明流亡水师都抱着保存实力的想法,更不可能上岸杀敌,以便彻底排除清兵对河道的破坏。虽然不出人力,但战船上火炮倒是彻夜不息地倾射在清兵的营地上。天亮之后,炮手能看清目标,火炮的命中率又大大地提高。
大批的运输船只在黄田港外滞留了一夜。原本的暗渡计划成了泡影,但形势的发展却并不完全悲观。当高旭领着五千多徐玉扬部的高字营,以及季从孝三千多江阴冲锋营到达黄田港后,港内的清兵都处在水陆夹击的不利局面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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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田港的僵局终于被打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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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六章 第一缕曙光(七)
作为穿越者,被这个热血的时代跌跌撞撞地推到了最前沿,但在本质上,高旭还是一个普通的现代人。(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o m 奇 书 网)而且对于历史的前瞻性认识,有时候不见得全是好事。所谓无知者无畏,那么有知者呢?
无时无刻,高旭在焦虑着悬在江阴城上空的那把达摩克斯之剑——满清贝勒博洛的八旗铁骑主力。
根据高旭印象中粗略的历史知识,南明弘光政权覆亡之后,从南京溃退到杭州的南明朝臣曾推潞王监国登位。但潞王是一块朽木,也毫无节气,博洛的满清主力一开到杭州,就望风而降,献了杭州城。而有点节气的鲁王流亡绍兴,唐王则是流亡福建,分别建立两个窝里斗的绍兴和隆武政权。
大约再过半个月,七月中旬的时候,博洛的满清主力就会从杭州回师,扑灭江南处处反抗剃发令的烽火,然后开到江阴城,直到八月下旬破城。
一切都迫在眉睫!
幸好在江阴第一阶段的围城之中,在昨晚的袭击之中反生的逆转。
一夜之间,清军的帅营被江阴诈降队的自杀袭击炸得摧枯拉朽。主帅刘良佐被炸得重伤,其三千亲兵营几近折毁,大量的将官被炸死,指挥中枢陷入瘫痪。小石湾两营清军发生的营啸,一是在暗夜之中不知徐玉扬来袭的虚实,最主要的是中枢的崩溃所带来的绝望感让他们无所适从。刘良佐在清兵之中的威信在急剧下降,一个断腿将军是给不了那些底层兵卒多少安全感的。
作为一军主帅的伤亡,导致整支部队的崩散,这种例子屡见不鲜。同为弘光朝江南四镇之一的黄得功、高杰所部,两人一死之后,部队立即星散,还有宁南侯左良玉一朝病死,数十万大军即刻或降或去,一时之间也是烟消云散。同样的道理,如果高旭一死,高字营立马名存实亡。而现在,就算刘良佐不死,但作为一个武将,断腿比丧命更让部曲们绝望。现在清军如临深渊的军心,是反击的最好时机。
高旭记得历史上的江阴之战也有诈降的自杀袭击,据记载也炸死数十名清将以及数千名清兵,但刘良佐一直都活得好好的,最后还成了散秩大臣。但现在,刘良佐成了一个废人。
——或许历史真的会有另一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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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鸿和何常领着三千螳螂营人马原本从小石湾与徐玉扬部同时出击。小石湾两营清军的营啸崩溃,短时间打扫了一下清军的丢盔卸甲之后,与徐玉扬分道而进。徐玉扬部趁势冲击清军的君山大营,而徐鸿和何常则是领着人马开向江阴城的北门,按计划接应高旭。
在路途之中,遭遇数股溃散的清军,经过一路的歼击之中,徐鸿和何常到达江阴城下时,已是天明时分。
但徐鸿得知高旭领着亲卫队连夜出击,不由皱眉道:“作为高字营的主帅,不在城中运筹帷幄,却是喜欢冲锋陷阵。”
原本按照计划,诈降队袭击开始之后,趁着夜色中的混乱,史战领着船队暗渡黄田港,徐玉扬部骚扰清营,徐鸿和何常领着人马突破清营之后,与史战的船队在江阴城下水陆会师。但现在发生的一切都是计划之外的事。史战的船队被清军堵在黄田港之外,高旭又出城夜袭。
何常却是笑道:“他这种敢战的脾气,我倒是喜欢。”
徐鸿想了一下,又道:“现在北城的陆路虽通,但城外清军溃兵横行。而水路不通,则运输物资的船队难进。何大哥,我们无需入城,即时援赴黄田港。”
夜色在曙光的驱逐下缓缓地消散。耆老诈降队自杀袭击的骄人战绩,也随着徐鸿和何常部的到来,立即传遍了整个江阴城。
江阴城的战志空前高涨,北门大开之后,一些乡勇纷纷出城,成群结队地开向黄田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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曙光射黄田港内那横七竖八的尸体上,满地的鲜血犹如中空晨曦处流落下来的艳红的彩霞。呛鼻的硝烟游离在空中,清冷的晨风掠过来,中和着沙场那不忍卒睹的残酷而又无法名状的噬人气息,把一面插在港口高塔之上的“鲍”字清旗吹得哗哗作响。
在高塔之上,立着一个身形彪悍,满脸胡子的清军将领。他先是望着黄田港外四方会聚而来的各路乡兵,然后转过身,又望着江面上数之不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