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也不大喜欢听那些不好的……”
话没明说,叶贯却立即明白了他隐晦的提醒。
钱庭玉比他还小一两岁,能不借助金阙玄宫至宝而在外独自突破,现在肯定是他心气最高的时候。
他原本就是骄傲的性子,现在更只能顺毛撸了。
一路闲聊,首阳观很快在望,不等叶贯上前,观门猛然大开,钱庭玉大步走出。
几年未见,他排场更大了,羽衣鹤氅,脚踏青云履、头戴通天冠,华贵之极。
身后还有四个道童,两男两女,分执玉策、宝瓶、如意、浮尘,都唇红齿白、面容姣好。
他这做派,不太像苦修的炼气士,反而是世俗道长的架势十足。
看见叶贯,他哈哈大笑上前,一把挽着叶贯的胳膊,嗔怪道:
“叶师弟…叶师弟,你太客气了,提前这么早来,不是想看为兄准备不足的笑话吧!”
话音看似责怪,语气却非常高兴。
叶贯提前了两天前来,做足了礼数、给足了面子,他如何能不开心。
说罢,不待叶贯推迟,就一把握住他的手,亲昵无比地亲自将他迎进观内,一边道:
“来来来,你还是第一次来我首阳观,我带你好好看看。
修建观阁的那些家伙,别的都好,就是太俗、太庸,毫无审美气度,害得我费了不少力气改造这里。
这是产自凤凰福地的金凤玉,这是产自大赤林的红凰木,这是……”
一口气说了十来种叶贯从没听说过,或者从没见过的东西。
叶贯没听过或者没见过的主要有两种,一种是太珍贵,无缘得见,一种就是完全与修炼无关,他不想多花时间。
钱庭玉说得这些,当然只可能是后者。
连过数殿,快到首阳殿了,钱庭玉才忽然意识到不到,才凝法境的叶贯站在他身边,竟然没有一点不适应的感觉,丝毫没有被他的洞窍气息所威压。
仔细打量了叶贯几眼,他顿时目瞪口呆,吃吃问道:
“你…你…你进阶了?”
〇〇九 礼物
对于叶贯,钱庭玉的感觉很复杂,投缘却又有些轻视,佩服却又忌惮……
做任何事情都要讲个根脚、基础,有这些的人,即使才智、资源与其他人差不多,走得也会更快、更稳。
没有这些的人,每走一步都会步履维艰,明明一样的事情,做起来却偏偏要比其他人花费更多的利器。
叶贯一无根脚、二无基础,又从不逢迎拍马、狡诈凶狠,凭着堂堂皇皇的努力走到今天,由不得钱庭玉不佩服。
但心理上,钱庭玉始终是有优势的,无论是修为还是见识,他都自觉要强过叶贯不止一筹。
这次进阶洞窍后,他已经彻底放下心中成见,准备好好指导、提点叶贯一番,好让这个努力的师弟不被拉下太远。
谁知道,谁知道,对方竟然,竟然……
一时间,他五味杂陈,许多话在嘴边打转,却不知道怎么说出来。
“不久前才侥幸突破,远远比不得钱师兄。”
似乎没有看到对方脸上复杂的表情,叶贯有些羡慕地看着钱庭玉道:
“我在师兄这个年纪,还在凝法初期打圈呢,只希望以后不要被师兄拉下太远就行了!”
不能多提修为的事,叶贯立即将早就精心准备好的礼物拿出,递到钱庭玉面前道:
“偶尔得到这顶血玉珊瑚冠,却一直觉得不适合自己,见到钱师兄才发现,这珊瑚冠完全借我的手给你准备的!”
血玉珊瑚冠才一出现,就吸引了钱庭玉全部目光。
这其实是一顶半尺来高珊瑚,通体都泛着隐隐宝红色莹光,无一丝杂色。
最奇异的是,虽然是天然长成的珊瑚,却自然纠结成一顶冠冕的样子,旒、缨、纩无一不具,毫无法术痕迹。
珊瑚常见,能长成这个样子的珊瑚却绝无仅有。
才一看到这顶血玉珊瑚冠,钱庭玉就有一种强烈的感觉,这顶冠冕天生应该属于他。
几乎没有犹豫地接过及珊瑚冠,一把将通天冠扔给伺候一侧的道童。
大小高低轻重无不如意,仿佛长在头顶一样,仿佛吃了人参果一样舒爽,钱庭玉哈哈大笑,紧紧握着叶贯的手道:
“好!好!好!
虽然此番定有无数贺礼前来,但于我皆为粪土,唯有这件血玉珊瑚冠深得我心,深得我心呀……
叶师弟,你这份心意我此生不忘,从此,你就是我钱某人的知己!”
说罢,他还不满意,干脆召出一副水镜,对着水镜中的自己反复观摩,越看越满意,连一旁道童异样的眼光都恍如不觉。
“就知道你会喜欢!”
叶贯暗暗松了一口气
这顶血玉珊瑚冠得自张九州的储物玉带,虽然用木匣装的严严实实,却是放在杂物一起。
显然,张久洲虽然喜欢,却也只是把它当成玩物。
看到它的第一眼,叶贯就觉得钱庭玉绝对喜欢,今日一试,果不其然。
张九州虽然纨绔,却是一心向道的性子,钱庭玉则是真正的公子哥做派,不爱江山爱美人,不爱长生爱人生……
有这个投其所好的礼物,不仅心底的不快消失得一干二净,钱庭玉还彻底将叶贯视为懂知己的人,一路下来再没放开过叶贯的手。
作茧自缚,叶贯只能强忍滑腻感,一路虚与委蛇,身上的鸡皮疙瘩起了又灭、灭了又起……
一旁伺候的几个道童不断在心里给叶贯竖大拇指,能将钱庭玉如此拿捏于手中的,他们还从没见过。
当晚,钱庭玉将叶贯安排在后院,离自己宿处最近的小院中,一直聊到三更天才意犹未尽地离开。
望着他远去的背影,叶贯不禁大松了一口气。
看样子,镇守一地又进阶洞窍后,钱庭玉是彻底放飞自我了,不出意外的话,他的修为也会终身止步于此,至死不能突破洞窍。
各人有各人的活法,以钱庭玉的资质和才情,这个选择未必就不明智。
第二天一早,冯枕山也来了。
出镇一地数年,虽然面容没有变化多少,但给人的感觉却已经完全不同。
不仅修为提升到了洞窍中期,曾经满脸的郁结之气也彻底消失,整个人都充满了精神和干劲。
故人相见,分外亲热,聊着青阳观往事,想着当年在青阳观挣扎求进的种种经历,有些疏远的交情再度恢复了许多。
“叶师弟,冯师兄,你我四人再次聚首,当为人生一大乐事矣!”
夜晚,院外陡然响起赵却虎粗豪的嗓音,身材魁梧、龙行虎步的赵却虎在钱庭玉的陪同下,大踏步而入。
奇*书*网*w*w*w*.*q*i*s*u*w*a*n*g*.*c*c
“不敢称师兄,修行之人,达者为先,当是我称呼赵师兄才对!”
冯枕山立即站起,恭敬地行礼道,竟然完全把自己放在晚辈的地位上。
在看赵却虎的修为,赫然已经是到了洞窍后期,一